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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
白恩显然是被宠大的孩子，丝毫没有对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感到担忧，但这种也好，没受过苦，呆在自己身边可能不超过一个月，就会因为某些原因而放弃了。
“你宿舍在哪里，我送你回去。”谢君成单手握着方向盘问道。
白恩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他半天没出声就握着那摄像机的带子看着前方，谢君成再次问道，白恩才憋出来一句：“你去哪我去哪。”
谢君成已经不想跟他闹了，“我要去玫瑰河，很远的。”
“那就去呗，你不用管我，有人会把我送回来。”白恩道。
谢君成刚想开口就又闭上了嘴。算了。
玫瑰河在另一个星球，开车到机场，再坐民用飞艇过去，来来回回得八个小时，谢君成看着玻璃倒影里的白恩，白恩抱着摄像机，新奇的看着窗外，兴致满满的像是去旅游。
“有没有带证件。”谢君成道。
白恩没心眼的笑着：“我不用带，没事的。”
一开始谢君成还没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到了机场，谢君成刚想去买票，白恩拦住了他，随手招来一个工作人员，一路走特殊通道去了另一个停私人飞艇的地方。
“去h153玫瑰河。”白恩拉着谢君成就上了飞艇。谢君成就被一路拉着坐在了铺着毛毯的沙发上。
说实话，谢君成还没有坐过这么豪华的飞艇，之前通常坐的都是军用的，后面商北川倒是送了他一架，但他又限制出行了，平时用不到，现在那飞艇估计落灰了。
“漂亮吧，我布置的。”白恩将那毛毯往谢君成身上一丢，随手打开了空气循环。
谢君成将毛毯理好放在一边：“很漂亮。”
白恩拿下那枚钻戒，随手扔在桌子边上，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头盒子。
他噔噔噔的跑到谢君成面前将那盒子打开：“选一个。”
黑色的软垫上歪七扭八的放着十几枚璀璨夺目的戒指，满钻都成了规格最低的了，谢君成平常也会去拍卖会，里面好几枚戒指谢君成都见过的，不过总有一个买主会出比上家高上双倍的价格买下，谢君成也就没争过。
“无功不受禄，我要这干嘛。”谢君成推开白恩的手。
白恩荒谬的看着谢君成：“你不是要去玫瑰河？”
“去玫瑰河怎么了？”谢君成道。
“去那儿的人不都一般是有愿望之类的嘛，你拿着戒指去那儿许愿，成功的概率很高的。”
“还是说……你担心这是假的？”白恩随便拿起一枚戒指放在手心上展示：“这不是假货，我男友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保真。”
谢君成笑了：“我不是去许愿。”
“啊？那你去那儿干啥。”白恩不解的说道，“玫瑰河也没什么好看的地方啊。”
玫瑰河没有好看的风景，山脉荒芜，草枯石焦，但它有个很神奇的功能——实现愿望。
传说h153玫瑰河的河水源头来自密弥尔之井，密弥尔之井是一个能够获取神圣知识的地方，不过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神话里的独眼巨人奥丁就曾经去过一次，用一只眼睛获得了伟大的智慧。
后来玫瑰河就变成了一个许愿的地方，你将越珍贵的东西投进河里，你所许下的愿望越可能实现。
谢君成把白恩那一盒子戒指的盖子盖上：“去拿回我的脑子。”
白恩愣了两秒，随后张大嘴：“啊？——”
“什么脑子，你把大脑扔河里去了？”白恩震撼的问道。
谢君成闭上了眼，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让他精神极度紧绷，而到了这温暖舒适的环境里身体突然放松，困意就涌上来了。
他实在是没有精神回答白恩，任由白恩在他身边不停的问来问去。
“你脑子是空的？解刨过？”
白恩见谢君成不理他，便蹑手蹑脚的走到谢君成的身边，敲了敲他的脑袋：“不是空的，拿什么脑子。”
谢君成用手盖住自己的眼睛：“到时候就知道了，会给你说……”
幻影仪响起铃声，白恩这才消停下来，他脱了鞋子趴在沙发上，“两小时后一定告诉我，答应好了的。”
谢君成想反驳是四个小时后，但也不知道是因为柔和的灯光还是舒服的香气，他困的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恩打开了接通了幻影仪，声音忽大忽小的，似乎在和别人打视频通话，不过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声音。
“我要去h153，给我放行。”
“他是我采访的对象，你别跟我闹脾气，过两天再见你。”
“好——我知道了，给我把那个买了，我不想戴这个了。”
“你照我发给你的买，别买丑的，丑的我不喜欢。”
“…………”
白恩和那人后面大多的谈话是买某某品牌的季节新款，还有珠宝首饰，不禁让谢君成想起了自己账户上的那一串零。
谢君成其实也不差钱，但是总是觉得花钱太麻烦，自己也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就大部分捐款捐了，听白恩这话估计是又要买什么东西，他不禁想到要是自己有个喜欢的东西就好了，可以随意的买去发泄，不至于闷一肚子气。
回来要不去郊外建个实验室吧，再找些人一起搞科研，感觉也不赖。
谢君成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像坐在一艘摇晃的小船上坠入梦境。
连梦都不像以往那么阴森黑暗了，起码能看的见五根指头。
他神志不清的在那条大道上不停的跑，跌倒了也跑，受伤了也跑，最后跑到看守所前迷茫的站着，巡视的士兵不明所以，枪口对准了他，刺眼的光芒闪着他的眼。
“起！——床！——啦！——”白恩跪在沙发上冲着谢君成的耳朵说道。
谢君成猛的睁开眼，白恩转到他面前，用大拇指指了指舱门：“走了，到地了。”
谢君成抬眼看了眼时间，才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他撑着手从沙发上站起来：“这么快？”
白恩单手勾起摄像机的带子道：“我叫我男友给我们开了特权，当然快。”
特权？宇宙中航行特权不是军方才有的吗？白恩男友也有这个权力？
谢君成做噩梦刚醒，脑子上像蒙了层雾气，他扶着一旁的扶手问道：“你男友权力这么大？”
走在前面的白恩回头看着谢君成，笑了笑：“没多大啊，小卡拉米一个，你感兴趣的话我下次带你见见他。”
谢君成摇头：“先走吧。”
两人下了飞艇，白恩又对着工作人员说了些什么，再出大门，等着他们的就是一辆保姆车。
白恩先上了车，谢君成也跟着坐了进去。
“十分钟就能到，你到时候得信守承诺啊。”白恩抛着手中的联络器，看着谢君成。
谢君成看着窗外：“没什么特别的。”
“跟你有关的就很特别。”白恩毫不犹豫道。
谢君成真的搞不懂了，白恩既不差钱也不差爱，怎么就热衷于自己的事情呢？难道他有白骑士综合症？
“你肯定又想问为什么了吧。”白恩抢先一步说道，“别想了，我告诉你，因为你之前帮过我，你对我有恩。”
白恩补充道：“我一开始跟你说你肯定不相信，就只能先用点小手段吸引你的注意。”
“我帮过你？”谢君成道。
白恩嗯嗯两声：“对啊，恩人，那时候我和我男友在特殊群体班里受到你的资助，才没有沦落到出去干苦工。”
“不提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你只需要记住你对我有恩，我要帮你就行了。”白恩拍着胸脯，“能成，一定能成，相信我。”
这些年做的捐款多了去了，要让谢君成仔细想白恩这个人，他还真不记得。但这回也总算是搞懂了白恩无缘无故的要帮他的原因。
起码不是害他。
谢君成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
白恩忽然抓住谢君成的手腕，无辜的看着他：“你还没跟我说你去玫瑰河拿脑子是怎么回事。”
谢君成顿了一下，突然就释然的笑了：“刚好还有时间，我就跟你讲了吧。”
白恩点点头，双手撑在下巴上做了个期待的动作。
“其实也没什么，我16岁那年干了点坏事，被学校处罚打扫一整栋楼的卫生……”
“一整栋？！”
“没错，一整栋。”谢君成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扣了扣脸：“我从来没犯过那么大的错误，校长要求我一直从白天扫到傍晚，我就尴尬又窘迫的敲开一扇又一扇还在上课的教室大门，进去打扫卫生。”
“不能下课再去？”白恩疑惑道。
谢君成摇了摇头：“不，因为目的就是为了羞辱我。”
谢君成敲开门，门内就传来一阵嗤笑，他强忍着不适埋着头进去扫地，还被扫地的机器人拦住了路。
然后他羞恼又气愤到了极点的时候……商北川来了。
“他自然的拿过我手上的扫把，踢开机器人，扫起了地。神奇的是没有人再笑了，他们都停了下来干自己的事。”
所有人在看见商北川后停止了耻笑，现场反而变得很严肃。
白恩眼帘下垂，不解道：“可是……打扫卫生为什么会让你、或者别人觉得是一件很羞耻的事？”
谢君成盯着窗外。
为什么会羞耻？
很简单，因为那扫把上面挂了几个男性的繁衍器。
在军校他所处的部门是只有alpha才能去的机甲实操部，谢君成自然而然被排挤。
那些高壮的有先天优势的alpha就经常拿着黄色视频去逗弄他，全封闭的学校制度让谢君成无处可逃，他就想着熬过去总会没事的。
可这并没有让那些alpha们停止恶行。
有一天他们做的尤其过分，直接将那东西丢在了谢君成的书桌里。
谢君成上实验课的时候上台，刚想演示，结果手里拿的是那东西。
事情闹到了校长那边，校长说既然他这么喜欢这种东西，就干脆受罚打扫卫生的之后也带着。
谢君成没有反驳，因为那几个alpha家里不是他惹的起的。
他就这样被羞辱了一路，然老套的戏码上演了——英雄救了个beta。
“没什么，只是和我犯的错有关。”谢君成没有说出实话。
他看着车子开的离玫瑰河越来越近：“我和他打扫完，他问我要不要去个地方，我说去。”
“那时候通行还没这么方便，我们下午五点走，傍晚十二点才到玫瑰河。”
他淡笑着：“真的走了好远好远的路。”
车子停下来，谢君成和白恩下了车，大风吹的人都走不直了。
谢君成的声音被风吹散，他不得不用更大的声音说：“他说让我许个愿，会实现的。但我知道这里许愿需要代价。”
谢君成带着白恩走到玫瑰河的河岸边，玫瑰河因为夕阳照射再加上里面的各种藻类植物，河水变成了淡粉玫瑰的颜色。
“我当时在这里许愿，我说我愿意将自己的头脑，自己的智慧，自己的理智作为代价，换得和商北川相爱的机会。”谢君成蹲下身，他用双手捧起河水，“妈的太不公平了，现在，我不需要那个机会了，我只想把我的脑子换回来。”
白恩俨然没了之前的嬉皮笑脸，他沉默的跟在谢君成的旁边，看着谢君成将一枚婚姻锁抛向河中央，河水很快将锁吞没。
在搜索谢君成的资料时，发生在谢君成身上的事让他觉得如果有一件事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他就干脆死了算了。
可是谢君成不仅度过去了，还要变得更好。
抛掉婚姻锁，谢君成回头看着白恩：“你知道昨天文和和我的事情。”
白恩压下被风吹鼓的衣服，点头。
谢君成哈了一口气：“我昨天……睡觉的时候想了个问题——”
“我为什么会在文和把我标记和商北川冷漠的观看全程之间更悲伤后一件事。”
他惨淡的露出一个微笑，冲着白恩道：“连那时候我都在想着商北川的反应，太可悲了，显然是脑子都没了。”
“今天把脑子拿回来了，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更理智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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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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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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