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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珀西坐在陋居的餐桌旁，啜了口茶。夏日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奥利弗写的新信被他藏在裤后袋里。
金妮坐在他旁边，双脚在桌子底下晃来晃去。罗恩嘴里塞满吐司，双胞胎则在吵吵嚷嚷地打赌，赌他们俩中谁能在OWLs里拿到更多的O。
爸爸坐在餐桌主位，埋头看着报纸。妈妈在大家身边忙前忙后，确认每个人都有足够的食物。直到亚瑟给她倒了杯茶，劝她坐下，她才终于歇了歇。
“世界杯门票很快就要开售了。”亚瑟宣布，“希望能弄到好位置的票。”
“太好了！”莫莉说，“这样比尔和查理就能回家了！”
“这次我一定要去。”金妮坚决地说。
“金妮，要是票不够，我的给你。”珀西说。
“我们都会去的。”爸爸坚持道，“实在不行我就加班。比尔和查理自己会付自己的票钱。”
“爸爸，我或许也能自己付。”珀西说，“我很快就要去跟克劳奇先生面试了。”
“珀西，你别太急。”妈妈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别因为比尔和查理都搬走了，你就急着自己出去住。”
“我知道，妈妈，我就是说万一……其实我也没那么急。”
“珀斯，决赛你可一定要去。”弗雷德坏笑着说，“不然奥利会怎么想？”
“他会心碎的！”乔治大声说道，“要是他还想让你背背他怎么办？”
“闭嘴。”珀西嘟囔着，“他现在能把我压扁。”
“你怎么不邀你那位女性朋友一起去呢？”他妈妈提议道，“叫佩内洛普，对吧？”
金妮和双胞胎对视一眼，偷偷笑了起来。罗恩还在自顾自地嚼着烤面包，对这段对话浑然不觉。珀西心想，罗恩不愧是他最喜欢的弟弟。
“也许吧……不过她通常和家人一起去。”
“珀西，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你真该找个时间请她来家里吃晚饭。”妈妈说，“我也该见见她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都毕业离校了。”妈妈不依不饶，“既然回了家，就该多和朋友来往，我也想让你的佩内洛普在这里感觉自在些。”
“她不是‘我的佩内洛普’。”
“我知道你还年轻，珀西，可你提了她好多年了——”
“因为她是我朋友——”
“而且你不用回学校了，我不想你在家里觉得孤单。”
珀西捏了捏鼻梁：“现在能不能别聊这个了？”
“我必须聊，珀西！因为每次问你这些事，你都含糊其辞！”
这话又让双胞胎笑了起来。珀西狠狠踢了离他最近的弗雷德的小腿。
“有什么好笑的？”莫莉不满地问他们。
“妈妈，他们就是抽疯。”珀西说，“妈，真的不用担心——”
“我控制不住，我是你妈妈——”
“我知道。”珀西叹气。
“——我想让你请佩内洛普来，因为这里是你的家——”
“妈妈！”珀西大喊着打断她，“说真的——你就没想过我可能有别的打算吗？”
莫莉一下子愣住了。亚瑟从报纸上方探出头来，罗恩咽了口唾沫，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什么意思？”莫莉轻声问。
“我就是说……嗯……要是面试顺利，我可能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妈妈干笑了一声，好像觉得这是个玩笑：“别傻了，珀西！你刚领第一份工资，怎么可能买得起房子！”
“不是买房子，不过我很快就能和室友一起租个小地方住。”
“室友？”莫莉惊得说不出话，“我知道我支持佩内洛普，可这也太快了吧！”
“我不是说佩内洛普，我跟佩内洛普没那种关系，妈妈，她就是朋友。我和奥利弗聊过了，他很有希望被球队选中，就算找不到全职工作，我也能找份兼职，我们俩的工资够租个小公寓了，而且——”
莫莉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珀西的话卡在喉咙里，紧紧抿住嘴唇。妈妈皱着眉，脸涨得通红，低头看着他。
“珀西，我听够了。显然你早就想好了。”
“妈妈——”他恳求道。
“别再说了。”妈妈厉声说，拿起自己的盘子和没喝完的茶杯，“我不想听。你压根没跟我提过这个计划，你觉得我该怎么想？你就这么急着离开家吗？”
她匆忙把桌上的盘子和餐具收起来。罗恩赶紧把剩下的早餐塞进嘴里，生怕妈妈把盘子抢走。
珀西站起身来，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还以为你会不一样，珀西！”她的声音颤抖着，“我知道比尔的工作会让他到处跑，查理也总说要去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可我以为你会留下来！至少待一段时间——结果你也要走！”
“您这样说不公平，妈妈——”
“不公平吗？要是你早点跟我说你的计划，我或许还能理解。我又不是没事干才管你！我随时都能收到你们的信！”
说完，她端着摞好的餐具走开，大步走出餐厅，进了厨房。看着她消失的身影，珀西急切地看向爸爸和弟弟妹妹。金妮朝厨房门偏了偏头，示意他跟过去。
珀西叹了口气，绕过桌子，经过爸爸身边时，爸爸抓住了他的胳膊。珀西担忧地低头看着爸爸，亚瑟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
“儿子，做对你最好的选择就好。你妈妈只是想让你开心。”
珀西勉强笑了笑：“谢谢爸爸。”
亚瑟松开手，珀西犹豫地走到厨房门口。他探进头——妈妈背对着门，在水槽边攥着海绵，用力搓着盘子。
珀西轻轻敲了敲门。妈妈没转身，但他知道她听见了。他走进厨房，关上身后的门，可弟弟妹妹们肯定在偷听。
“我早该跟你说的。”珀西走到水槽边，对妈妈说，“我知道，可我们其实还没定好具体计划，什么都没弄清楚，就是个想法而已。”
“可你就是想离开，对不对？”妈妈小声说，手里洗着盘子，没看他。
珀西从旁边拿起一个湿碗，用毛巾擦干：“我想有点自主权，也想和奥利弗住在一起。但这不代表我想离开家，妈妈。”
珀西把旁边的盘子擦干后，莫莉洗完一个，就递给他一个。
“珀西，我很害怕。你们每个人我都担心，你得理解。我控制不住，尤其是你们都离我这么远的时候。”
“其实我不会走太远的。”珀西说，“我知道你想比尔和查理，我也想，可我不会像他们那样。我不会去别的国家，说不定都不会离开这个郡，我会常回来吃晚饭，哪怕只是来喝杯茶——”
妈妈终于转过身。珀西停下擦叉子的手，把叉子放下。
“我发誓会常回来，真的。我会来得很勤，到时候你都要赶我走了。”
“哦，别胡说了，珀西。”妈妈嗔怪道，“怎么会呢。我就是想让你开心，仅此而已。”
“爸爸也这么说。”
“他有时候还是很明智的，你知道。要是这能让你开心，我想……不过你确定要和这个朋友一起吗？他看起来是个好小伙子，可这种男孩子，你也说不准——”
“妈妈，我信任奥利弗。”
“或许吧，可魁地奇不是什么稳定的职业，我不希望到时候他甩下你，让你一个人承担——”
珀西摇摇头：“奥利弗不是那样的人。就算魁地奇没成，他也完全能找到别的工作，虽然他肯定会很伤心。”
“嗯……你这么说的话……还有，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提，可佩内洛普呢？”
珀西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转过身，继续擦餐具，头垂着。他知道这事迟早会被问起——他已经否认了无数次大家的猜测，却始终没给出一个明确的理由，解释为什么他和佩内洛普不可能。
见他不说话，妈妈追问：“至少，她是你的朋友吧？”
奥利弗跟玛戈特坦白时，一切都很顺利，可情况不一样——玛戈特比莫莉更了解珀西，在奥利弗坦白之前，她就经常看到两人在一起，对他们的关系早有察觉。
面对妈妈的问题，珀西承认：“是朋友。”
玛戈特从来不会因为别人无法改变的事评判他们，珀西愿意相信自己的妈妈也是这样。他想，既然要把未来的顾虑都说开，就还差最后一件事没坦白。
“那为什么不请她来家里呢？”妈妈说，“至少来一次？”
“或许吧……”珀西把所有餐具都擦干了，他把毛巾叠好放在台面上，转向妈妈，“但我想先请奥利弗来。”
“哦，当然——”妈妈抬头看他，有点好笑，“可珀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妈妈，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珀西——”
“我知道。而且我想请奥利弗来。”
“珀西。”妈妈的语气变得嗔怪，一只手叉着腰，可她盯着珀西看了一会儿，珀西也坚定地回视，希望她能明白，她的表情渐渐变了，“可——可那——”
“妈妈。”珀西打断她。那些他夜里躺在床上反复琢磨的计划、说辞，全都抛到了脑后，他脱口而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或许在另一种人生里，我带回家的会是佩内洛普，会和她一起住——因为她善良又有趣，任何男孩子能和她在一起都很幸运。可我对女生从来没有那种好感。我也没办法，事情不会变成那样的。”
妈妈继续仔细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问：“那……那奥利弗他——他是——”
“妈妈，我想和他在一起。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知道这件事我也没跟你说，我之前很担心——”
“哦，天哪，不是的！”妈妈突然伸出胳膊抱住他的肩膀，紧紧搂着他，“别担心！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是我的孩子呀——”
“我知道，妈妈，我知道，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没事的，儿子。”她抽了抽鼻子，松开珀西，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其实我早就有点怀疑了，只是不愿意去想，因为我怕别人会对你不好，珀西。有些人真的很恶毒——”
“我知道，可其实支持我的人比我想的多，就算不支持，也没人会说什么。只有双胞胎总拿这事开玩笑——”
“他们没欺负你吧？跟我说，要是他们欺负你了，我就把他们关到毕业！”
“妈妈！”门后传来双胞胎的声音，“我们怎么会呢！”
“最好是这样！”妈妈回喊道，然后转向珀西，眼睛睁得大大的，“那这个男孩子，奥利弗……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珀西突然有些害羞。“呃……有几年了……”
“我的天！他以前来家里的时候，还那么小呢！我居然从没请他吃过晚饭，我真是太傻了！”
“妈妈，真的没关系——”
“有关系，珀西！你现在就去请他！他喜欢吃炖菜吗？我来做炖菜！”
“呃……应该喜欢——”
“还等什么？”妈妈把他往厨房外推，“给他寄信去！快去吧！”
“好，好——”
珀西有点发懵地走进餐厅，迎上金妮和双胞胎忍俊不禁的目光。
“还是觉得好离谱。”罗恩嘟囔道。
金妮捶了他胳膊一拳。
“哎哟！”罗恩叫了起来，“我没不好的意思！”
珀西翻了个白眼，四处找纸和笔，准备写信。
另一边，亚瑟低头看着报纸，嘴角却带着笑——显然他根本没在看。
“我一直很看好奥利弗。”他若有所思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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