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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晚饭后，陈默和江岚离开了林骁的公寓。
回到各自家中，两人在手机上互报了平安。
陈默坐在书桌前，林骁摩托车刹车线被剪断的监控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秦寒鬼鬼祟祟的动作，以及随后出现的更谨慎的几个人影，其中很可能就有秦霜派去检查记录的人。
那个可能存在的，试图修正剧情的未知力量，它依附的究竟是秦寒这个已然疯狂的棋子，还是……那个心思更深沉的秦霜？
秦霜明知刹车线被动过手脚却选择沉默，这本身就代表着默许，或者说期待。
林骁发了消息就沉默不语，她可能也想不通究竟为什么秦霜会这样。
陈默闭眼，有些烦躁。
秦寒是坏在明面上，而秦霜则藏在阴影里，动机不明，更危险。
周日，江岚的信息准时跳了出来：默默，今天天气好好，我们去新开的那家猫咖好不好？或者去湖边走走？
陈默拒绝：岚岚，今天先不出门了，好好在家休息。
江岚发来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啊？为什么呀？
陈默：听话，就在家看看书，或者追追剧。
陈默的语气不容商量。
秦霜和秦寒让她始终无法安心，在弄清楚秦霜的意图之前，她必须确保江岚的安全。
江岚虽然不解，但出于对陈默无条件的信任，还是乖乖回复：好吧……那你要想我哦！
公寓里，气氛并未因刚才融洽的晚餐而轻松多少。
周清清坐在沙发上，内心的愧疚不已。
一切的麻烦，秦寒的纠缠，秦霜的敌意，林骁遭遇的危险，追根溯源，似乎都是因为她这个意外脱离了剧情轨道的存在。
“对不起，虽然…对不起也没什么用…”周清清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有点自责。
林骁刚才一直在沉默，她缓缓转过身，却没有看周清清，手上在手机点来点去，只是滑动着屏幕不知在看什么，有些紧张。
她组织语言，几次欲言又止。
“我……”她开口，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又被咽了回去，最终变成了一个突兀的转折：“那个帖子……你怎么想？”
周清清抬起头，林骁语气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别的什么，绝对不是单纯在问她对诽谤帖的看法。
周清清猜到林骁想问的，似乎是她和自己之间那被论坛炒得沸沸扬扬的关系，周清清心跳加速，脸颊微微发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看似简单，实则充满微妙试探的问题。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含糊地说：“都是胡说八道，不用理会。”
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避开了林骁探究的目光。
周一，学校的气氛明显不同寻常。
公告栏上那份双方过失的官方通知还在公示栏挂着，但学生们私下议论的焦点已经从事件本身，转向了论坛上那篇颠倒黑白的黑帖以及随之而来对周清清的恶意揣测。
各种或探究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落在周清清身上。
江岚一进教室就气鼓鼓地坐到陈默身边：“气死我了！刚才在走廊，听到两个女生在说清清坏话，说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差点就跟她们吵起来！”
陈默拍了拍她的手背：“别冲动，跟不明真相或者故意搅浑水的人争执，只会浪费精力，林骁那边已经在走法律程序了。”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生气！清清做错什么了？”江岚愤愤不平。
“她唯一的错，大概就是没有按照某些人预设的剧本活。”陈默揉揉江岚，让她抓紧学习，不要过于焦虑。
课间，周清清去洗手间，刚走进隔间，就听到外面传来刻意压低的议论声，伴随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
“哎，看到没？周清清今天脸色好差，装可怜给谁看呢？”
“论坛上说的是真的吧？不然秦少干嘛针对她？”
“谁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攀上林骁的……我看林骁也是被她那副样子骗了……”
“就是，还校霸呢，被个心机女耍得团团转……”
只需要似是而非的一点推测，如潮水一般的恶意就向周清清涌来。
周清清靠在隔间门板，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和愤怒，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但两人越猜越离谱，说话也越来越过分。
隔间的门猛地被拉开，周清清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径直走到那两个还在八卦的女生面前的水池边洗手。
那两个女生没想到她就在里面，吓得噤了声，眼神躲闪，匆匆关了水龙头就想溜走。
“等等。”周清清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水声。她转过身，盯着那两个女生。
“背后议论人挺没意思的，论坛上的帖子你们信了，那你们信不信，很快发帖的人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
她的声音不高，也没有气急败坏。
那两个女生本就因看到本人尴尬，此刻更是不敢回话，狼狈的低下头快步走了出去。
周清清叹气，反击的话说了，可心底的疲惫和委屈却无法驱散。
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林骁的名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诉苦显得太矫情软弱。
林骁已经帮了她太多，她不想再像个菟丝花一样，事事依赖她。
午饭时间，周清清没有去食堂，她没什么胃口，也不想再面对那些目光。
她独自走向相对僻静的教学楼天台，想透透气。
推开天台的门，微凉的风迎面吹来，林骁已经坐在那里了。
林骁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是周清清，也愣了一下。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一时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还残留着那天对话未消散的别扭。
“怎么没去吃饭？”林骁先打破了沉默。
“不饿。”周清清走到她旁边不远处的栏杆边，也看向远处。
“这里清净。”
林骁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林骁忽然开口：“早上在洗手间，做得不错。”
周清清诧异的转头看她。
“对付那种人，就该这样，软弱只会让她们得寸进尺。”
她补充道：“不过下次遇到这种事，可以告诉我。”
周清清听懂了其中隐含的关切和维护，她鼻尖莫名有点酸，林骁对自己太好了。
“那个帖子我知道是假的，秦霜的手段很低级。”
周清清避开她的目光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知道。”
“那你……”林骁还想问点什么，她本来想问的，是另一个帖子。
比如“你是怎么想的？”
比如“关于论坛上说的我们……”
但看着周清清清澈坦然的双眼，那些在脑海里预想好几天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头发，最终只是生硬地说：“别想太多，律师已经在处理，很快就能告他们诽谤。”
“嗯，谢谢你，林骁。”周清清由衷地说。
虽然陈默说过好朋友不用总说谢谢，但此刻，除了谢谢，她不知该如何感谢她的心意。
她对林骁说过最多的，就是谢谢你和对不起。
林骁皱了皱眉，果然又露出了那种不想听谢谢的表情，但这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生硬的打断或沉默，反而别扭的别开脸，嘟囔了一句：“……都说了不用。”
周清清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耳根，心底那点郁气忽然就散了大半，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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