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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匪手中救人质
报信人驾着一辆马车,领着我到了那处破窑洞。一路风沙很大,我用头巾蒙住了口鼻,手里拄着许映给我的拐杖,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哟,这么快就来了?”
刚下车,一窝沙匪就拥了过来,我虽然看不见,但也感觉到周围站满了一圈人。报信人在后面颤颤巍巍地扶着我,一直在发抖。
我定了定神,强装镇定,开口道:“金子已经带来了,把人放了。”
“头儿,她好像看不见。”
有什么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只有很模糊的黑影。其实,我不是完全看不见,许映的药还是有点用的,勉强能看到大致的轮廓,就是看不清楚。
“瞎子?你们家是没人了吗?”沙匪头子牛气冲天,看不起我们一个瞎子、一个胆小如鼠来送金子,大放厥词。
“是,我们家人丁稀薄,还请爷高抬贵手。”说实话,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奈何沙匪这帮大老粗就吃这一套。
“哈哈哈……是个识时务的。”沙匪头子仰天长啸,大手一挥,“带了多少?”
“十条。”我掀开装金条的箱子,“换十条性命。”
一个小喽啰很有眼力见地上前验货,用牙口咬了一下,差点没把他牙崩掉了。
“头儿,是真的!”小喽啰捧着金条喜笑颜开,没见过这么多金子。
“好,我齐名也是说话算话的,来人,把接亲队伍和新郎官放了!”沙匪头子自报家门,齐名,凉州北固山有名的沙匪头子,早些年占据了沙丘无人区一带,他们对地形特别熟悉,州县根本抓不住这帮人。
“我要连新娘一起带走,十人,一个不少。”我淡定开口。
“我们头儿的压寨夫人,凭啥让你带走?”
“我们家长乐,是崔立宣三媒六聘到我家下聘才娶回去的。”我半睁眼,朝小喽啰的方向一瞪,“齐爷凭什么,让我把妹妹嫁给你?”
小喽啰被我瞪得后退了一步,撞上了齐名,兴许是觉得没面子,小喽啰气急败坏,抡起锄头就要打我。
齐名拦住了暴躁的手下:“原来是家姊,是我齐名礼数不周,我是真心娶长乐姑娘,聘礼日后一定补上!”
“齐爷倒是懂礼数的,但好姑娘没有许二家的道理,我既把长乐许给了崔立宣,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
我话音未落,小喽啰就压着小崔出来了,大声嚷嚷:“呵先来后到,我先杀了他,看你还怎么跟我们头儿抢媳妇儿!”
我依稀看到穿着一身红衣的小崔,被五花大绑捆住,今日本是他大喜的日子,却遭此横祸。
“等等!齐爷不就是想要个压寨夫人吗?我嫁!”我扑上去站在了小崔面前,拦住了小喽啰的锄头,差一点点,锄头就砸在我脑袋上了。
我身后的小崔急得直哭,他的嘴巴被破布塞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哈哈哈,没想到我齐名有一天还能坐享齐人之福。”齐名大步走近,一手推开了离我的脑袋只有一步之遥的锄头,一手揽过我的腰,突如其来的推背感,让我猝不及防跌进了齐名的怀里。
齐名的呼吸很近,几乎是贴在我耳边:“既然姐姐这么想嫁给我,那就和妹妹一起嫁给我吧,齐某求之不得。”
“你无赖!”我早就料到齐名不会说话算话,在北固山一带做了多年沙匪,即便不是地痞流氓,也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怎么可能跟我好好谈判。
只是如此一闹,我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到云艺他们报官来救我们。
齐名抱着我进了窑洞,里面视线昏暗,我更看不清楚,凭感觉有个身影在看到我进来的时候不停地扭动,想挣脱束缚,应该是长乐。
“来,你们姐俩儿叙叙旧,晚上一起入洞房哈哈哈哈。”齐名把我扔在炕上,我和长乐撞了个满怀。
“夫人……唔!”
我赶紧捂住长乐的嘴,小声提醒:“嘘——叫姐姐。”
长乐了然,点点头,强忍止住哭泣。
“姐姐,你怎么能一个人来?你的眼睛……”
“没事,这样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我调整了一下位置,往长乐边上挤了挤,“晚上你听我的,别硬刚。”
“好,都听姐姐的。”
齐名还是个讲究人,命婆子给我也弄了一套红嫁衣,打扮上了。看上去,他还真是想娶媳妇儿。可,抢别人的媳妇儿,是不是不太道德?
我来了,长乐安心不少,也不跟齐名互呛了,齐名抱得美人归高兴的不得了,和手下干了好几坛子酒。还没到晚上,就喝得醉醺醺的了。
迎亲队伍也被强留下来,说是当娘家人做个见证,明日一早就放人。小崔不知道我和长乐的计划,被关在地窖,垂头丧气的。
夜幕降临,好戏才刚刚开始!
两个小喽啰扶着醉醺醺的齐名回来了,齐名脚步虚浮,面颊飘红,一看就喝了不少。我顺从地上前接过齐名,扶着他上炕躺着,替他脱了鞋袜,又用毛巾给他擦了擦脸。
小喽啰见我如此乖顺,知趣地退了出去。
齐名搂着我,笑得像个大傻子:“嘿嘿,还是姐姐会疼人。”
我表面笑嘻嘻,背地里从头发里摸出一枚银针,准确无误地扎在了齐名的后腰上。齐名半边身子瞬间麻了,正想大声叫人,长乐又一枚银针扎中他的哑门,他想叫也叫不出来了。哑门不好找,我看不见,只能教长乐动手了。
“长乐,搭把手。”我和长乐剥光了齐名的衣服,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我假装抱着他,让他后背对着门,可掩人耳目。
长乐脱了外衣,扯乱头发,开门叫外面的人送热水来。小喽啰贼精,还特意往里面瞧了一眼,看我正抱着他们头儿,两个人都没穿外衣,嘻笑着去准备热水了。
“头儿可真行!”
“看来咱们寨子要添人了哈哈!”
两个小喽啰被我们支走,我和长乐赶紧起身往地窖走,小崔他们还被捆在那儿。
小崔看到我俩,眼神里充满震惊,我拔掉他口里塞的破布,他迫不及待地追问:“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来不及解释,出去再说。”我手忙脚乱地用刀割断绳子,放人,争分夺秒,生怕去烧热水的小喽啰回来,发现我们已经逃了。
就在我们即将跑出窑洞的时候,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光着膀子的齐名,手执铁鞭堵住了窑洞门口。
“我的好娘子,这是要往哪里去啊?”齐名笑得我心里发毛,是那种阴森森要吃人的笑。
“小崔,带着长乐快走。”我推着小崔快逃,我手里现在只有一把匕首,几乎毫无胜算。
“呵,想走?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齐名的铁鞭舞得虎虎生风,身上挨一下就火辣辣的疼。他好像发现了,逃跑是我出的主意,鞭鞭朝着我来,没一会儿功夫,我身上就已经伤痕累累。
“夫人!”长乐哭得肝肠寸断,小崔护着她,也挨了不少鞭子,口吐鲜血。
“夫人?怎么,还是个嫁过人的?”齐名气得发疯,发誓要活捉我,让我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捆了我的双手双脚,拖着我进了窑洞,绑在炕头。
“你要做什么?”我现在也有点发怵,这个疯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呵,我要做什么?你说我的新婚之夜要做什么?”齐名一顿乱啃,尖利的牙齿刺破了我的皮肤,他恨不得喝我的血、啖我的肉。
“畜牲,放开我!”我拼尽全力踹开齐名,但是手脚都被捆住,扑腾几下根本无济于事。
我越挣扎,齐名就越兴奋,他浑身酒气贴上来,我闻着想吐,也确实没忍住,吐了他一身。
“不是,你……”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孕吐这谁忍得了。
“我有这么恶心吗?”
“啥?”齐名这家伙,怎么还委屈上了?
“不完全怪你,我怀孕了。”
闻言,齐名顿时暴跳如雷,一下子从炕上跳了起来:“你个疯女人,怀孕了还嫁给我!”
齐名一口一个疯女人,一边脱掉身上被我弄脏的衣服,一边气得直转圈。
突然,窑洞的门从外面被人砸烂了,动静太大,我感觉土炕都抖了抖。
“喂,你谁啊?”齐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来人,没什么好语气。
“你爷爷!”
这声音,难道是楚佑?我朝着门的方向望去,估摸着身高,好像真的是他!他带着靖家军赶过来了。
下一秒,齐名被揍得很惨,光听声音就知道。
“疯女人,你也没说你丈夫是靖安王啊!别打了别打了……”听到齐名连声求饶,我实在是没憋住笑。
“你还笑,你怎么敢自己一个人来的?”糟糕,楚佑真生气了,我得赶快哄哄他。
“这不是知道你肯定会来救我的嘛!”我一伸手就抱住了楚佑,“别气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有事就晚了。”楚佑抱着我的手都在抖。
“事发突然,下次一定……”
“还有下次?”楚佑不小心碰到了我的伤口,被齐名鞭打的地方都是一道道红痕,“该死的畜牲,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听到楚佑的话,被揍的鼻青脸肿的齐名原地抖了三抖,昏死了过去。
后来的后来,楚佑也确实没有放过齐名。
因为沙匪一伙人熟悉沙丘地形,有利于戍守北固山一带,楚佑将他们全数收入麾下,做了北固山守将,不准离开北固山地界,还要实时汇报边境情况。
我,则被楚佑勒令待在医馆不准出来,直到养好伤,整整三个月,没有出门。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想到鞭伤也这么难养。
我的眼睛渐渐能视物了,白天清楚些,晚上看不太清。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电灯,只有蜡烛和煤油灯,到了晚上我只能做个睁眼瞎。
小家伙还算皮实,乖乖待在我的肚子里,五个多月的时候,妊娠反应终于不那么严重了。楚佑也随驻军来了凉州,留了陆蜂驻守瓜州,其实我明白他是担心我,不敢离我太远。
好事多磨,长乐和小崔重新办了一场婚礼。没出息的小崔拜堂的时候当场就哭了,还要长乐安慰他,惹得大家都笑了。
新婚燕尔,小崔的绸缎庄沾了喜气,生意更加火红。长乐也有了老板娘的样子,接手绸缎庄,把店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云艺这段时间忙着照顾生病的公公,老人家年纪大了,小病小痛的少不了。
看似一切都尘埃落定,然世事无常,谁又说得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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