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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叁:潰難成軍(七)
如此大吵了一架,依漆惟生的脾氣,漆右彥覺得自己怕是連家門也進不去了。
不過這樣一來,他也就免得在漆家裝一個家和萬事興的擺件了。
這麽多年,他也厭了。
明明最後是他占了上風,把漆惟生擺弄人的那些把戲全都給戳穿了,但是解氣卻只有一時。
回到基金會后,他不知怎麽回事,發覺自己開始感到傷心。
明明漆惟生從沒正眼看過他,爲何自己會因爲這樣一個不在意自己的人難過?
這不應該。
可他就是很受傷,情緒漸漸低落,腦海裏一遍遍倒帶,逐字回想漆惟生説的話。
漆惟生埋怨他朝利氾樽開的那一槍,覺得他不應該得罪利家。
可明明是利氾樽挑釁在先的。
漆惟生簡直不講道理,難道利家找上門,自己只能坐以待斃嗎?
絕無可能。
漆惟生説什麽賽馬不會再看他一眼,或許父親真的覺得賽馬會是個不可或缺的戰略地位。
可惜他漆右彥沒有那麽宏偉的戰略眼光,把擴大家族勢力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漆惟生的愿望必將落空。
漆右彥對漆惟生的家業不感冒,本來繼承候選名單上本來也沒有他的名字。
他現在經營基金會已經夠忙不過來了,他沒有三頭六臂,沒有閑心去攬更多事來幹。
想到最後,他終於讀懂漆惟生的意思。
無非是發現平時最默不作聲的兒子,如今膽敢跟利家叫板了,還是在沒有他的允許的情況下。
他“失控”了。
所以漆惟生怒了。
如果自己不與利家站在一條船上,就是觸了漆惟生的逆鱗。
那今晚把話都説清楚,倒還有意義。
因爲自己是不會選擇與利氾樽結婚的。
漆右彥不清楚這是否與片玉有關,或許片玉只是其中的催化劑,委實是他拿不準自己能忍耐利家人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多久。
利薦文是這樣,利氾樽也是。
漆右彥不知道他們習慣性輕視所有人的樣子,是怎麽修煉來的,反正跟利家人對話,都要承受一種被審視的目光。
活像奴隸制還沒消失的上世紀。
他們似乎真的以爲自己與誰説話,都是給對方的恩賜,漆右彥想想都覺得滑稽。
加完班,他也沒有收到費馬或片玉的電話,只看到基金會門口榕樹被風刮落下一片葉子。
這時他想起來“落季”兩字,漆肅襄的字。
好久沒從父親口中聽到過大哥的字了。
剛剛在書房,他都有一秒愣神,下一秒才反應過來是指漆肅襄。
漆家祖上是湘軍名將漆雍澂,曾爲鎮壓太平天國叛亂立過赫赫功。
漆雍澂出身書香世家,家傳淵源,聽説舊時族中規矩頗多,不光跪拜天地君親師,還有一本家訓是要人人背誦的。
到了如今,他們新原這一支,論得上家風文脈的傳承,也就取表字這一舊俗了。
家中後輩的表字都由父母所取。
漆右彥也有自己的表字,只是家裏沒人這麽喊過,實在是其他人與他沒什麽聯係。
漆右彥想,或許他一輩子也用不上這個表字。
-
片玉在郵輪上有些暈船,費馬細心地看了出來,忙把自己的暈船藥遞了過去。
但是發現是孕婦禁用的之後,片玉只能多謝費馬的好意,還給了她。
費馬費解地看著片玉原封不動地把藥拿了回來,直到片玉在三人群裏發信告訴她,這個藥含有使胎兒發育受損的成分。
然後費馬就跑到了隔壁片玉的房間,發現她什麽也吃不了,早餐午餐都一口未動地在餐桌上放著。
她睜著大大地眼睛看著片玉,也不説話(也説不了),就這麽呆呆地看著。
直到片玉被她看得周身都不自在了,放下正在演算的稿紙,問她是不是有什麽事找自己?
費馬不知道怎麽表達,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片玉。
片玉了解她的意思后,答得很痛快,“沒錯,我懷孕了。”
費馬聽見后,擔憂地看了一眼桌上那堆紋絲不動的飯食,在群裏説:“你吃不下飯,要不要找船醫?”
片玉看了手機消息后搖頭,“馬上就靠港了,到了新原我去吃點東西。”
聽片玉這麽安排,費馬也不再着急,但是還是賴在房間裏不走。
她拿兩指手指相互戳來戳去,眼神時不時飄移到片玉身上,片玉叫她有話直説。
於是費馬翻出手機上漆右彥的那一頁通訊錄,又指了指片玉的肚子,意思再明顯不過。
“嗯,是他的。”
片玉非常不情願地説出這個事實。
費馬的眼睛立馬亮了,圍著片玉坐著的沙發打轉,瘋狂地頭腦風暴起來,於是群裏突然多了很多條消息,片玉被一個接一個地短訊鈴聲吵得有點懵。
“片玉姐姐,小寶寶多大了?”
“片玉姐姐,小寶寶什麽時候出生?”
“片玉姐姐,小寶寶是女寶寶還是男寶寶?”
……
片玉回想了下上次孕檢的時候,那時候是十五周,那現在應該是十七周。
十七周多大?
片玉也沒有概念,她拿手碰了碰肚子,發覺現在已經快有半個西瓜那麽大了,裏面有兩個胎兒,那就是説每個胎兒應該有1/4個西瓜那麽大。
球體的1/4體積再轉化成一個橢圓型的體積,所以這個橢圓的數值是多少?
V = ???πr?……
片玉半分鐘就心算出了結果,準備脫出口前才發現,自己沒有考慮到羊水,所以羊水的體積怎麽計算呢?
“長度不超過20cm,寬度不超過10cm,每個胎兒的數值範圍。”
片玉十分沒底地交了一個答案,如果是老煙槍看到這個模糊的結果,怕是筆記本都要砸過來了。
但是她的確沒有這方面的知識儲備嘛,至少告訴一下羊水出入的流量,不然怎麽算呢?!
費馬知道片玉是學物理的,但沒想到她在生活中也是這麽“上進”。
可是,她問的是小寶寶有幾月份了,不是問小寶寶長得多大了。
片玉還真是一片真心獻給學術了。
看到“大”,立馬做起幾何題來了,難怪是天才物理學子呢!
“‘每個’是什麽意思?”
費馬費解,在群裏問片玉。
“因爲是雙胞胎。”
説起這個,片玉覺得兩天不吃東西的斷食也挺好的,不然無法想象她到時候肚子會有多大。
費馬聽到是雙胞胎的消息,簡直樂瘋了,激動地都咳了兩聲,片玉趕緊倒了水給她,讓她坐下來平靜一會兒。
倒水的時候,片玉想起出院那天,曲教授給費馬開的那些藥,有的外用,有的内服,有的飯後,有的睡前。
這些日子,都是自己安排費馬用藥,到時候費馬自己能弄明白嗎?
於是她著手寫了一張服藥及上藥時間表給費馬。
“見到康提之後,叫他按照這個表格給你吃藥、塗藥,”片玉想到費馬手術開刀的位置在胸口,讓漆右彥塗藥怕是不太方便,“塗藥交給別的姐姐幫你,其他的——”
費馬疑惑地看著片玉。
她不要什麽“別的姐姐”,這些天和片玉待在一起,她已經習慣了片玉的照顧,她不想要片玉離開自己。
她偏了偏下頭,然後在手機上敲字。
不一會兒,片玉收到三人群裏的消息。
“你不跟康提一起住嗎?”
片玉想到漆右彥那個鬼東西就不是滋味,更何況住在一塊兒了。
但是她想了想費馬的病情,不得不以大局爲重。
“住,當然住,我們住在一起。”
片玉違心地說。
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悠長的汽笛聲,郵輪到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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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米饭~炒米饭~炒牛肉米饭~还有胡罗卜~
不过~我更爱~黄色的~胡罗卜~
香香的炒米饭~
大家都爱吃~
AUG.7.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