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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中旖旎
白净的手腕被朗粼死死钳住,十二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巨石碾压着,沉沉重重,透不过气来,“放开!”他低吼着,乌黑的瞳底燃起一簇簇火花。
而朗粼痴痴的,妄念如藤蔓一叶叶地生长,缠绕:“殿下……”他热切地吻上他的薄唇,滚烫的手掌慢慢抚过他的脸颊,脖颈。
直至按上了他的心脏,轻轻抬掌,指尖游离之际,一道诡谲的蓝光从十二的胸腔内迸发而出。
霎时间水色涟涟,映照出一室的光焰。
“什么东西?”十二惊恐地看着自己胸口蔓延而出的冰晶,丝丝缕缕地缠上朗粼的四肢百骸。
后者狂躁的气血慢慢平复,一颗痴心却是迷乱了。
天下第一的疗伤至宝——蓝凝珠,始终忠诚于自己的主人,但这个主人不是招摇,不是十二,而是渊维灵力的拥有者——朗粼。
渊维灵力化生于大地之母的仙盏之中,归属于第一个跳过神尊龙门的勇士,因其灵力具有滋养万物、泽被苍生之能,也被水族奉为至高无上仙灵。
然世上鲜少人知道,渊维灵力炼化的水族法器会择朗粼为主。
此时,蓝凝珠感受到主人遭受的病痛,自然而然地发出汐潮之力,用以修复主人的伤口,这对于水族来说的复生之力,对于十二来说,却是一种蚀骨寒毒。
伴随着每一声沉闷的心跳声,冰晶逐渐凝结十二的五脏六腑,他冻得全身发抖,身上、发上覆满寸寸冰霜。
冷,他窒息,撕心裂肺地疼……
然那股铺天盖地的严寒杀死他的前夕。
十二那双布结冰霜的眼睛忽然动了一动,倏地,几近冻僵的手指死死扼住朗粼的脖子,他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嗬嗬声:“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指尖甫一接触皮肉,朗粼炙热的体温突然融化了他手上的冰霜。
后者炙热的手掌再一次托上他的脸颊,半脸融化的冰水,滴滴哒哒落入幽暗的地里。
月色浑浊,溃烂的稻草极致扭曲,十二笨拙地贪恋着那股温热,他主动靠近他,也靠近他唯一的生机。
弯月从云后跳出,照拂着囚室内一地的冰霜,十二惶然说不出话来,他冷,他痛,冷得流下冰泪,痛得在朗粼肩上咬下一个又一个牙印。
朗粼则痴痴地抱着他,吻着他。
衣衫渐次滑落,青丝凌乱缠绕,沉重的喘息一声一声,绵长——
月色疯狂,天地都迷醉了。
****
月亮半遮在云层后头,群星微茫,今夜夜风很大,吹得望京丞相府高阁上的檐铃叮叮作响。
清秋阁东南角的书房里灯火通明,一身锦衣的中年男子,负手望着墙上挂着一副罗浮雪梅图,那画作的右下角提着:父亲半百诞辰寿,儿子柳意敬献。
五日前,长子柳意在乌河县失踪,身为父亲的柳致行竟一无所知,直到昨日上朝前,柳意的奶娘哭到轿前,丞相这才知道儿子已失踪多时。
柳致行急忙拨人前往归泽州寻找,谁知一日一夜过去了,竟没半点消息。
“吱呀”一声,黄杨雕花门被人缓缓推开,进来的是府里的老管家:“老爷,归泽州的知事范元前来拜访,说是找到大公子了。”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柳丞相攒紧的眉头松开,轻吐了一口气:“请范大人前厅奉茶!”
窗外夜风呼呼嚎嚎,刮得人心惶乱,远客进门,丞相府绿衣侍女恭敬地领了座位,奉上热茶。
范知事哪里敢坐下,更不敢喝茶,他毕恭毕敬地站着,一双手紧紧捏着青锻包面的公函,额头上俱是汗。
未多时,门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吱哑一声,两位提灯僮仆推开了门,一绯袍的长者踏进厅来,他眉宇间气度俨然,目中透出深深的威严。
范知事心下一抖,跪地行了个大礼:“学生范元拜见丞相大人!”
“知事远道而来辛苦了,快些就坐!”柳丞相微微笑着,行到东边上首的位置落了座:“不必虚礼,快些起来!”他抬手示意管家去扶范元。
范元不肯起来,他颤巍巍将那封公函高举过头顶,“大人!柳公子他……他……”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入衣领,终究不敢说下去。
柳致行脸色一沉:“他不肯回来?还没玩够!”他语中略有愠色,范元不敢答言,管家恭谨地接过范知事手中公函,递了上去。
柳致行轻叹道:“这孩子自三月出门便断了音信,就连中秋都不回来……”青缎公函缓缓翻开,柳致行一眼看到朱笔写的“人命案”三个字。
再一细看,竟是儿子柳意在乌河县做差之时,被贼匪杀害,公函后头附着仵作写的验尸格。
“意儿……”柳丞相呆滞地望向抖如筛糠的范知事,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气血翻腾:“你……你……”他瞪大眼珠,一头从椅子上栽倒下来。
“大人……”众仆从一拥而上,范知事更是几步跪扑上前,急声喊着老师。
众人又是喂水,又是捶背顺气,柳致行悠悠缓过一口气来,威严的虎眼猛地睁开,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孩子!我的意儿,我的意儿才二十二岁呀!”
“啊……我的意儿——”
***
“咚咚……咚”子夜沉闷的打梆声回荡在幽暗的牢房里。
朗粼思绪逐渐清明,昏沉的眼睛缓缓睁开,周遭黑暗寂静,弥漫着令人厌恶的浑浊之气。
忽然一只白如嫩藕的手臂从他肩背滑落,朗粼低头瞧去,竟看到十二乖顺地躺在他的怀里,心里霎时泛起一阵暖流。
再一细看,却见十二眉间寒芒大盛,片片冰霜兀自飞落,朗粼心下一惊,俄顷注意到他胸口诡异的光芒。
“怎会如此?”朗粼来不及多想,迅速以掌刀划破手腕,鲜血颗颗落在十二的胸腔之上,转瞬之间,血花堙没,霜寒潋滟沉入雪肤。
水蓝色的复生之力丝丝缕缕,重新轮转回十二血脉之中,后者几近冻僵的心脏再次蓬勃跳动。
“冷……”十二低低呢喃着,融化的冰霜打湿了他的睫羽,潮潮的,宛如映着桃色的冬雪,旖旎而冷峭。
“不冷了,马上不冷了!”朗粼轻轻哄着他,温柔的手掌揽过他的肩背,指尖触去一片细嫩滑腻。
“嗯?”突如其来的感觉使得朗粼一惊,遂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月色探看。
月色皎洁,人……也皎洁,青青紫紫的吻痕爬在十二脖颈,他目光下移,脸色刷地血红:“两人的衣服……什么时候没的!”
偷瞄一眼十二的身子,再瞄一眼,朗粼惶恐得要碎了,面红耳赤得开始找衣服。
完了,明天非得让十二活撕喽!
他胡乱穿上衣服,再找十二的衣服,里衣,中单,外袍,鞋袜,他一样样替他妥帖穿好,就连他如瀑的青丝都挽了个松松的发髻。
脏囚室遍布虫鼠足迹,无床亦无被,朗粼遂将稻草归束成一堆,最肮脏的铺在地,稍好些的置在上面,稍稍规整成床铺模样。
他将昏睡的十二抱在稻草堆上,身上仅有一件破杉子也脱下盖在他的身上,做完这些很久后,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莫名出现的“血衣”,莫名其妙的“鱼枪案”,究竟是谁的杰作?朗粼本以为这趟是携爱游弋凡间的诗酒田园生活。
到头来却成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囚牢生活,负手驻足窗边,他唇边露出一个戏谑的笑,仰头望向西北角的石窗,那轮被四方石墙囚禁的月亮,亦惨惨淡淡。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圆形的阴影突然遮盖了月亮。
朗粼快步闪入石墙角落,继而又听见叮叮两声铁器的敲打音,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神君大人,神君大人您在吗?睡了吗?”
朗粼望了一眼沉睡的十二,轻轻将他的衣衫拉高,遮盖了如玉般温润的容颜。
“神君大人?大人?”龟丞相仍在窗口喊。
朗粼走近窗前,压低声音喝了一句:“有事说事!”
“大人,您来啦!”龟丞相伸长脑袋:“您托小的买的东西,小的送过来了。”
它说着掰着龟爪子数着:“铜面具二两银子一个,缎面的衣裳两套五两银子,斧头一锭金子一柄,此外还有……”
龟丞相将一应物件递了进去:“还剩了五十多两散碎银子!”
朗粼掂着铜面具,放在月下看了看:“斧头便不用了,你们随意处置吧。”
“银钱你们也收着!”他伸手挑了三两银子,剩下递还给龟丞相:“还有一事,你手下的虾兵去给本君办件事。”
“尽听神君大人调遣。”
“你调个人,去悬云国的仙辖官府送封信,信上就写:高阳使不日便来悬云国巡访,命他自查悬云国半年内所有的命案,尤其是乌河流域。”
“再命两个虾兵去泽鹿国的冰原仙府,领两具冰棺回来,再送去乌河县衙。”
“届时你们便说是奉高阳岛的师杭大人的命令,来送冰棺来存放尸体,尸体一旦封棺,没有仙辖官的命令,一律不许开棺!”
“领冰棺时话别多,这是手令!”朗粼从鬓角拔下一片金麟递给龟丞相:“至于去乌河县衙的师杭的手令,你随意变一个,像模像样就行。”
“呜……露馅了会被打吗?”龟丞相脑袋一缩,龟壳铛得一声撞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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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者是丞相长子,嫌疑人是两个来历不明的人,曾大人要怎么判呢?
郎粼:冷脸jpg
十二:越狱ing
悄咪咪改了个书名,大家发现了吗,我改成《神陨的白月光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