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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呜呜呜......我、我输、输了!呜呜呜......才第二!”
皮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张一秋没办法,只能拿张纸巾跟脸儿擦。
“好了好了,皮蛋不哭了。”张一秋扭头问傅星眠,“星眠哥还有纸巾吗?我的用完了。”
“有。”傅星眠忙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张一秋,“给你。”
“行了,乖啊,再哭就不帅了。”张一秋掐了下皮蛋脸蛋,“你等下不是还有两人三足项目吗?再赢回来不就好了。”
“可是......可是、这次输了啊!”皮蛋越发委屈了,鼻涕泡又蹿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输得起,好吧?”张一秋把擦完的鼻涕纸包好,揣进自己兜里,“而且第一是卤蛋,卤蛋不是你好朋友吗?他赢了你不为他开心?”
“他赢了我开心,嗝儿......”皮蛋哭到打嗝,“和我输了我不开心,嗝儿......不冲突。”
“哎呦......”张一秋拉住皮蛋的胳膊晃晃,“下一场我们肯定赢,比赛嘛,大方一点。大方的人才有机会赢更多,才会最招人喜欢。”
“......真的吗?”皮蛋湿漉漉的眼珠转悠一圈,跟小狗儿似的,“今天星眠哥哥和草木哥哥都来看我,我却第二,你们也高兴吗?”
“当然高兴啊。”张一秋认真地说,“不管第几,皮蛋在我们眼里都是最棒的。”
张一秋说着晃晃相机,脸上笑容绽开:“你知道你跑起来的样子吗?像小超人。一个快乐的小超人。”
“真的?”皮蛋吸溜鼻涕,眼睛明显亮一下。
“真的。我特别喜欢,星眠哥哥也特别喜欢。”张一秋又扯出一张纸巾,揪皮蛋鼻子,“鼻涕要揩出来,不能吸进去,小超人不吃鼻涕,来。”
皮蛋揩鼻涕声呼呼响。
傅星眠站在旁边,忽然想伸手揉揉这两只的脑袋瓜——一只小可爱,一只大可爱。
他只揉了小可爱的脑袋瓜——皮蛋那上半拉光头手感不赖,还挺滑溜,应该是才剃过。
皮蛋终于破涕为笑,嘿嘿乐起来。
“等会儿家长趣味项目,你们比赛,我两人三足正好比完,会立刻跑过去看的,你们要赢哦!”皮蛋对傅星眠和张一秋说。
傅星眠点了个头:“我们加油。”
张一秋向皮蛋敬礼,严肃保证:“努力完成任务。”
皮蛋笑声更大了。
操场上下一个比赛项目开始,欢呼声高亢洋洒,将皮蛋的笑声揉进,完美融合,吵得人耳朵兴奋。
“不过压力好大啊。”张一秋故意苦上脸说,“皮蛋长官,我们要是输了怎么办?”
“输了那......”皮蛋皱起小眉头,深思熟虑两秒,然后拍拍张一秋肩膀,“输了我安慰你们。放轻松地上吧!”
“噗。”傅星眠扭头就乐出来。
张一秋笑眯眯的,一对梨涡凹陷,他仰头望傅星眠:“皮蛋可爱吧?”
“可爱。”傅星眠垂眼睛笑。
——可爱。真的都可爱。斜阳坞好可爱。
有辛苦,有伤口。但斜阳坞好可爱。
这是生活的模样。是城市中忽略的、无法留心感受的生活。
“皮蛋!”一个小小的身子快速蹿上看台,朝他们跑过来,边跑边喊,“皮蛋!草木哥哥!星眠哥哥!”
是卤蛋。
卤蛋手里拿了一排AD钙奶。
“卤蛋!”皮蛋朝卤蛋招手回应。
卤蛋跑过来,把AD钙奶塞给皮蛋:“酸奶给你们喝。”
“谢谢卤蛋。”傅星眠说。
“不客气。”卤蛋立马咧嘴乐,摇头晃脑的。
皮蛋赶紧拆开AD钙,一共四瓶,全部插上吸管,很公平地一人分配一瓶。
“卤蛋。”皮蛋嘬着吸管,往前上一步,“你第一,给你点赞。”
“你也跑很快!超级帅!”卤蛋回夸道。
“是吧!我还是帅吧!”皮蛋拎起脑后小辫儿一甩,凑卤蛋跟前,“草木哥哥说我像快乐的小超人。你说,冬菇会喜欢吗?”
“嗯......”卤蛋沉静思考,点头,“会吧。哪个女生不喜欢超人英雄啊?”
“可冬菇说她最喜欢百变小樱。”
“百变小樱也是超人英雄啊。”
“你要这么说的话,确实......”
“呃......不过冬菇都得第一了,我才第二,她会不会不觉得我是超人英雄了?”
“但是草木哥哥说你是啊,草木哥哥最厉害,他说你是,那肯定就是。”
“有道理!”
“......”傅星眠拉张一秋一把,将人扯到身边,问,“他俩搁那儿嘀咕什么呢?”
“你看不出来啊?男人的运筹帷幄。”张一秋偷偷告诉傅星眠,“皮蛋喜欢冬菇,卤蛋是狗头军师。”
“这么小?”傅星眠愣了下,然后乐了,“小孩儿闹玩意,怪待人亲的。”
“也不一定就是闹玩意。”张一秋说,“他们的确年纪小,性别还没有分化,不太懂喜欢。但有些感觉......可能也谈不上‘感觉’,更像是学事儿懵懂,姑且算个想法吧。”
张一秋:“有些想法产生了,就是童年最重要的记忆。童年可是人生的宝贵财富。最宝贵的财富里,有最宝贵的人,还挺重要的。也许会一直宝贵下去,一直喜欢下去,也说不定呢。”
“也是。”傅星眠点点头,“不能轻视小孩子的想法。毕竟他所想的,就是他的世界。”
傅星眠呼出口气:“孩子的世界幼稚,成年人的世界又成熟到哪去呢。应该是平等的,应该相互认真对待。”
“星眠哥哥真好。”张一秋说。
傅星眠耳朵一动,有点想热。他瞅张一秋,无奈地说:“多少次都想说你,你叫什么星眠哥哥......”
“唔......”张一秋眨巴下眼儿,微微耷拉脑袋看傅星眠,“我替皮蛋叫的。”
傅星眠又笑了。
“哎,冬菇过来了。”张一秋突然说。
傅星眠往看台下看,还真是,冬菇跑跑蹦蹦地过来了。
“草木哥哥星眠哥哥吃糖。”冬菇一上来,就往傅星眠和张一秋手里各塞两颗柠檬味棒棒糖。
“卤蛋吃。”冬菇又给卤蛋塞了一颗哈密瓜味的。
站在卤蛋旁边的皮蛋快速看了眼冬菇,然后小腿儿往后一缩,小幅度地后退一步——这是输了比赛,有点抹不开面儿。
他后退一步,冬菇就往前一步。冬菇毫不在意皮蛋那点“英雄主义”。就见冬菇又从兜里掏出棒棒糖。
“你喜欢的酸奶味,给你。”冬菇把棒棒糖递给皮蛋,居然还是两根。
“他们都一根,我两根啊。”皮蛋接过棒棒糖,嘴角要咧到耳后根,“你是偏心我吗?”
冬菇撇嘴:“多吃棒棒糖,下个比赛绝对赢。”
“我是给你鼓劲儿!”冬菇笑起来,露出小白牙,“皮蛋最棒!”
皮蛋这下可舒服了,这两根棒棒糖仿佛优秀的胜利品,皮蛋挥舞它们,像勇士挥起魔王的权杖。
皮蛋望向张一秋的眼睛都能冒动感光波,傅星眠被晃到,读出皮蛋内心的激动:“草木哥哥果然最厉害!草木哥哥说我是小超人,我就是小超人,冬菇喜欢!”
“冬菇累不累?来我腿上坐会儿。”张一秋惯性面对这热烈眼神,早已坦然接受,“辫子乱了,我给你弄弄。”
他抱过冬菇,搁身侧台阶上坐下,伸手鼓捣冬菇的羊角辫:“你爸妈呢?你过来跟他们讲了没?”
“爸爸妈妈在和老师说话,我过来跟他们讲了。”冬菇乖巧回答。
“嗯,真乖。”张一秋把冬菇的辫子理好,“真漂亮。”
冬菇扭过脸瞅张一秋,双手环他脖颈撒娇:“草木哥哥我想要小发卡了,爸爸妈妈挑的都没有你挑的好看。”
“过两天带你去镇上买。”张一秋马上答应,很像女儿奴。
“好哟!”冬菇欢呼起来。
一个比赛项目结束,操场上广播,让下一个项目的小运动员们去集合。下一个项目便是皮蛋的两人三足。
“走吧,我没报这个,但哥们儿陪你去。”卤蛋很讲义气地拍拍胸脯。
“冬菇也去吧?”张一秋刮了下冬菇鼻尖,“皮蛋一定想让你给他加油。去和爸爸妈妈说一声,然后过去。”
“好。”冬菇点个头,从张一秋腿上蹦下来,“皮蛋等我,我马上过去!”说完转头跑走,一对儿羊角辫一颠一颠。
“一定赢!”皮蛋表情严肃,和卤蛋认真对视一眼,然后两人并排跑下看台。
“跟要出征似的。”傅星眠比喻说,“将军出征,夫人相送,副将随行。”
张一秋朝傅星眠伸胳膊:“星眠哥拉我一把,我腿被冬菇坐麻了。”
“这就坐麻了?”傅星眠上前拉住张一秋,将人拽起来。
“嗯......”张一秋站起身,右脚脚尖杵地,“小腿可能稍微有点抽筋。”
“没关系吧?”傅星眠自然地放开张一秋手腕,关心地问。
“没事儿,寸了下而已。”张一秋在傅星眠松手的瞬间,反手抓住傅星眠手腕。
“......嗯?”傅星眠愣了下。
“我看过项目表,下一个就是家长的趣味项目。”张一秋拉着人手腕没动,“运动能加快信息素波动,你会不会不舒服?你最近不是减药量了么,我有点担心。”
“应该不会。”傅星眠笑了下,“如果不舒服,我会立刻跟你说。”
“好。”张一秋放开傅星眠手腕,再次叮嘱,“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知道了。”傅星眠点头。
这时候操场广播又响了,竟然要各位参加趣味项目的家长去操场集合,去做比赛准备。
傅星眠很意外,觉得这并不合理,他问张一秋:“皮蛋他们不是才去准备吗?我们下一个项目,准备这么早?”
“啊。”张一秋眼神飘了下,“我也不知道,就听安排呗。”
傅星眠眼睛一眯,感觉到里头有鬼!
张一秋根本不会撒谎,他绝对知道什么,却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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