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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衣裳,年娆忽然想起这月的份例发下来后,她命人送到针线房的那批料子。
扭头看向正在黄花梨立柜前收拾衣物的寻雾,问道:“前阵子送去针线房的那批布料,她们可有做好衣裳送过来?”
寻雾不愧是贴身服侍的,对自家格格的脾性拿捏的极为到位,停下手中的动作,脆声回道:“今日一早奴才便让银盘去针线房问了,算算时间,也快回来了。”
年娆了然点头,针线房负责着府中大大小小十几个主子的衣物,确实格外忙碌,自己去取也是常事。
当然像胤禛和福晋有专人负责他们的各类衣物,而她们这些小格格就只能共用几个嬷嬷。
这共用难免就会出点问题,几个格格同时送来了料子,先做谁的呢?那她们就只能掂量掂量几个格格的分量了。
而她刚进府,有看不出受宠,还没多大权利,难免每回都是被剩下来的那个。
要是心灵手巧的,可以自己私底下寻些新鲜的花样,让丫鬟们做成衣裳。
可惜她手底下没有擅长针线活的人,都只能做些简单缝补的活计,否则也不用总是跑针线房了。
想到之前几回都是过了大半个月才拿到手,年娆提前安抚道:“没做好也无妨,之前做的衣裳好些还没穿过呢,都要落灰了,这回都带上,穿个新鲜。”
反正年娆就当做是买了预售的衣裳,倒也没觉得有多难受,可寻雾显然见不得她受这份气,每回都生许久闷气。
正说着呢,银盘便灰头土脸进了屋,对着年娆深蹲了个万福。
见她面色不好,寻雾连忙朝她试了个眼神,示意她出去说。
年娆知道寻雾是怕自己不开心,轻声制止道:“无妨,就在这儿说吧,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然没拿到就没拿到呗,不至于这般垂头丧气。
银盘到底是年岁小,听年娆这么说,就叽里咕噜一股脑把苦水全吐了出来。
原来是银盘去了针线房报上名字,连嬷嬷的面都没见到,便被接待的丫鬟打发了出来,说是还要两日才能做好。
银盘一个小丫鬟,哪敢多说些什么,本想套套近乎,可看她略带不耐烦的神色,只能默默离开。
谁知道转脸就看见一个衣着打扮与她相似的长脸丫鬟斜着眼上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很是轻蔑的样子。
银盘蹙眉想了许久,也没想到自己是不是哪里见过,得罪了她。
那长脸丫鬟见她看过来,直接翻了个白眼,一甩肩膀狠狠装着她的肩膀过去。
“你!”银盘的肩膀被撞得生疼,刚想开口质问,谁知方脸丫鬟理也不理她,直接问针线房丫鬟:“我家格格前两日送来的布料,可做好了衣裳?”
针线房丫鬟一改方才对银盘的无情,脸上堆着笑,搀着长脸丫鬟的胳膊便往里走。
“哪里敢忘了宋格格的吩咐,嬷嬷这不刚刚做好,说是待会儿就找人送过去呢,正赶上你过来……”
随着二人渐行渐远,谄媚声也越来越小。
转过屏风前,那长脸丫鬟扭过头特意对上银盘的视线,轻嗤一声,笑盈盈走开了。
银盘被她这个眼神气得不轻,差点就头脑一热上前找她们理论了。
明明她们大半个月前便将布料送过来了,怎么两日前送来的都做好了,她们的还未做好?
要不是知道自己闹了也没用,还会被人看笑话,丢主子的人,她非得闹上一闹。
“简直是欺人太甚!”
年娆还没做出反应,寻雾就已经按捺不住愤怒,抬腿就要走。
怀英赶忙拉住她,阻止道:“这是干什么?你做事也要看主子的意思。”
寻雾转头气鼓鼓看向年娆,荣青也立马跪下:“主子您一声令下,奴才绝对万死不辞。”
看着面前一张张视死如归的脸,年娆实在是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这点小事也值当你们大动干戈,不就是几件衣裳,就是没有这几件衣裳,我也依旧是主子。”
她的地位就在这放着,短时间内是不会有变动的,受不受宠也非人力可控制的。
要是整天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发脾气,她还要不要活下去了。
想起这会银盘无缘无故受了一顿气,年娆一个眼神,寻雾了然转身,从内室拿出一个香囊塞到银盘手中。
银盘刚想推拒,年娆开口道:“这是奖赏你与这小院荣辱与共,今日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说着看向他们,“我入府时间段,根基尚浅,不宜与他们起冲突。不过我绝不会让你们白白受委屈,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你们还出去这口恶气。”
众人皆是精神一振,齐齐应声:“奴才定当会与格格共进退!”
看着他们明显不一样的精气神,年娆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领导总喜欢用画大饼的招式了,实在是太好使了。
把银盘打发去收拾行李,荣青见年娆的打算没办成,急于展示自己的本领,赶忙问道:“格格,可还有什么想带去院子的,奴才一定尽力弄好。”
多带点衣裳美美旅游的想法破灭,年娆还真不知道要带点什么了。
不过,皇家园林嘛……
年娆脑中灵光一闪,问道:“咱们府中可有木匠?要打些小玩意儿该找谁啊?”
这还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荣青为难道:“格格你要打什么器具?贝勒府的一应用品大多是委派给内务府造办处,府内并未招木匠做工。”
本就是临时起意,再说虽然简单也不一定能一天内做好,毕竟这玩意之前可能都没不出现过。
“算了,就是一个小玩意儿。”
荣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格格,奴才可否向您举荐一人,与奴才同屋住的一个小子会些木匠的活,平日里一些小物件坏了都是他修补的。”
“是哪个院子里的?”
若是别人院子里的太监就算了,难免有私相授受之嫌。
“那小子就是在后院路上做些洒扫的活,不是谁院子里的奴才,为人也实在。”荣青拍胸脯打包票说。
现在时间还早,东西确实也不复杂,让他过来来看看能不能做出来也行。
为了自己在园子里的日子不至于太枯燥,年娆果断准许:“那你把人带过来,看看他能不能按图纸做出来。”
“好嘞!”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荣青麻溜就往外走,殷勤得不像话。
年娆还纳闷,虽然她是松口让荣青做了这小院里的管事太监,但他这般积极举荐,就不怕那人真的得了自己的青眼,留下来抢他的位置?
等荣青带着人过来,她打眼一瞅,霎时明白了一大半。
无他,那太监下巴抵着胸口,双手缩到袖管中,一进来就佝偻着背朝她磕头行礼。
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实在是不像荣青那般会钻营。
荣青引荐道:“格格,这是奴才跟您说的同屋,名叫孙五。”
当然,荣青叫孙五过来,也并非滥发什么好心。
只是布尔那个位置总是要找人填上的,与其派来个不知底细的人过来,跟他争位置。
不如让他做个顺水人情,万一主子中意那自然是好,若是不成孙五也得牢记他的用心。
更何况,他对孙五的品性还是挺了解的,绝对不会做背地里阴人的事,也不大争强好胜。
若是他能留下来,那自己这个管事的位置算是牢不可破了。
年娆可没想到就是小小一件事,荣青便脑补了那么多可能性。
直接示意寻雾将她方才画好的图纸递到孙五面前。
考虑到太监都不怎么识字,她还让寻雾跟他说了一下细节。
孙五终于抬起了头,果然不出年娆所料,是个普通到放人堆里也不会让人注意到的长相。
双手接过寻雾手中的图纸,看得出他心里应该不怎么平静,纸张被他握得发皱,却还是不时应着寻雾的话。
听完了她的要求,孙五直接又是跪地磕头,声音颤颤巍巍:“回格格的话,奴才今日就能将此物做好。”
孙五太过符合年娆心目中太监的形象,让她心绪复杂,不忍太过苛责。
“那荣青你去寻些木料,给孙五打打下手。”
孙五不知是激动还是怎么,‘砰砰’磕了好几个头,哆嗦着声音谢恩:“多谢格格赏识,奴才定然用尽全力。”
命寻雾拿了些银子给他们使,便令他们退下做事了。
也许真是被荣青拿捏住了心思,年娆还真起了将孙五留在院子里的想法。
虽说改变不了他的处境,可她这里总是比洒扫轻松一点的。
不过把人要过来这事不是她说行就行的,还要找人过一下明路。
可直接求胤禛又有些不太好,毕竟跳过顶头上司直接找大老板这种行为,在哪里都是禁忌。
福晋那里说是要思过,她因为这点小事去打扰,好像也不是很合适。
那就只能等她从园子里回来了。
不过,孙五倒是没说大话,年娆刚用完午膳,就带着成品放到了她面前。
年娆凑到跟前,上手试了好一阵,赞叹道:“这可太还原了!”
简直可以跟现代的画架没什么区别。
她就是说了声最好能便携一点,孙五就能在原图纸的基础上,做出如此超出预期的东西,可见心思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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