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的未来要是靠你们就完蛋了!

作者:我自关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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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过去


      天台四万八千丈,
      对此欲倒东南倾。
      出了独幽城,便能直接看到前方一片峥嵘高绝的连山,雄峙在天地之间,这就是哀牢山,是独幽城与魔域的之间的天然屏障。群山无半点苍翠,灰白无生气却又险峻非凡,犹如天际绝境,只有在中柱的裂谷之间有条狭窄的山径,可供通行。
      山径两边是皑皑白雪,苍茫一片,覆盖在奇绝嶙峋山体上,只在靠近路边一侧积雪会在太阳高升的时候融化,些微漏出漆黑深邃的底色。
      穿过狭长幽微的山径再往里面深入就是一片树林,树木高耸,遮云蔽日,林中瘴气环绕,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仿佛人一进去就会被毒瘴吞噬,再寻不见。
      “这确定是大师兄说的已经好很多的毒瘴吗?怎么看着还是很浓啊!”季时予看着前面的森林,眼神充满怀疑。

      牧乘归看着前方的浓雾,起手掐诀,片刻后,丝丝缕缕的星光将几人的手腕连接了起来,然后又瞬间消失。
      几人安静地看着这一幕,然后疑惑地抬眼看他。
      “是谢家牵星术的一种。”牧乘归解释道:“早年学过一点皮毛,谢家的牵星术除了可以将对手牵将为星,用以控制御敌,也可以牵连队友,这前面的雾太浓了,一旦进去我们估计会瞧不见彼此,我用牵星术将大家连接在一起,就算进去之后我们都走散了,我也能知道你们的方位。”
      几人听着,赞许地点头。
      “还是牧师兄考虑得周到哇!”季时予赞喝着竖了个大拇指。
      现下是大师兄说的最好的时辰,几人各自给自己加了一层防护术法,先后走进了浓雾。
      不出所料,刚走进去几人就互相看不见了。
      江肆伸出手往四周探了探,没有摸到任何一个人。
      “小五!”
      “牧乘归!”
      “封重九!”
      他又试着向旁边喊了喊名字,没有一个人回应。
      树影憧憧,浓雾密布,明明知道附近应该有人,却安静地异常诡异,你看不见他们,也听不见他们,这种感觉让人心里毛毛的。
      除了江肆,其他几人都这样试了试,发现无果。
      身上的防护支撑不了多久,得赶紧走出去才行,就算现在看不到彼此,但应该相隔不远,先往前走吧。
      牧乘归在刚进入迷雾,视线里失去大家的时候,就启动了牵星,可连接几人的星链没有出现,他随即又试了一次,灵气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光芒闪现。
      牧乘归有点慌张。
      这迷雾和林子充满古怪。至今没有人能保证说完全了解这片森林,以往那些穿过迷雾森林的前辈们境界高深,又有法宝护体,都不能说百分百越过这里,成功抵达魔族地界。
      而他们与那些大能比不过尔尔,现在牵星术发挥不了,入眼到处是一片白茫茫,这种四面危险重重,充满未知的感觉让他第一次有种脱离掌控的心慌。
      虽然雾气没有毒,他们现在除了灵气被封闭,术法施展不出来,好像没什么其他感觉,别看没有什么攻击性,里面暗藏的危险却是温柔刀。师长们说过,这山间的雾气丝丝缕缕,密不透风,看似无害,但会攻击人们心底的幽暗。
      生而为人,哪怕是修仙者,只要是人都会心有所累。或是渴求更高的进阶,或是心心念念的天阶法宝,亦或是那人人向往的飞升,他们有嫉妒,有憎恨,有懊悔,有求不得······众生的情感是这片雾最厉害的杀招。
      多少前辈在这片雾中马失前蹄,上一刻还是同行,下一刻尸横遍野,被迷惑后自相残杀有之,自我毁灭者亦有之。
      现下四人分散了,牧乘归有点担心几人:季时予年龄小,修为最浅,封重九,他们封家最出刀痴,而江肆,表面看着混不吝,实则重情重义。
      希望他们都不要出事,曲大师兄说的安全时刻尽快到来。
      ······
      静谧诡异,迷雾内。
      季时予在看不见师兄们后,直接暂时停在了原地。他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常年和法阵打交道,深知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乱走,焉知修者的奇门术法再精通也比不过天地自然的玄妙。
      他试探性地向周围呼喊,自然没有收到回音。这种时候一动不如一静,季时予想了想,随即坐了下来,盘腿,打坐,一气呵成。
      “是他吗?”
      “是他吗?”
      “就是他!”
      “那个灾星。”
      耳边突然传来不大不小的议论声,且越来越多,嘈杂地已经打扰他打坐了,季时予不耐地睁开眼睛,发现变成了5岁的自己,“不好!"他暗道一声,立刻闭眼,可是已经迟了。
      “福宝。”身边传来一道轻柔且清晰的声音,旁边的人明显是蹲下身来与他说话。可他不敢睁眼。
      “呵呵,福宝,是跟阿娘玩躲猫猫吗?怎么一直闭着眼睛呢,等回去了阿娘再陪你玩游戏,现在不行哦,大家都等着你呢。”
      季时予认命地睁开眼睛。
      他眼睛环顾四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很小,胖乎乎的。懊恼地叹了口气:
      “果然被拉进来了。”
      小小的自己此刻站在大殿上,接受着周围人的目光。
      “陛下,五殿下出生那年,原本一整个冬季无雪,他出生那天偏偏下了好大的雪,瑞雪兆丰年,此后的两年我朝都风调雨顺,钦天监胡监正也批过,五殿下是福星转世。现如今天下大旱,微臣奏请,请丽妃娘娘携五殿下为天下百姓祈福,让上天降下甘霖,结束这次大旱。“这是相国大人,也是德妃的父亲。
      “臣附议。”
      “臣附议。”
      相国大人一说话,自然是有一众拥趸。
      而丽妃,她真的相信福星之说,因为胡监正的批语,她赢得了座上那位的宠爱,从无权无势的平民孤女变成了丽妃,她此刻应该是高兴的吧,孩子或许会再次成为她晋升再的助力。
      祈风求雨的祭台很快搭建起来,此后的每一天丽妃都带着小小的季时予登上祭台,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雨一直没有来,卫隐帝渐渐失去了耐心,渐渐不来丽妃这儿了,宫中的那些人更是踩高捧低,母子俩的日子越来越差。
      丽妃去求见过卫隐帝,每次都让人拦下了,她请罪,她磕头。她跪在那儿,额头磕出血痕,膝盖跪得失去知觉,可她连上位者的一片衣角都看不到。
      当时的季时予不懂,可后来的他知道,他只是他那位父亲推出去的替罪羊。
      天下大旱,本应该是身为“天子”的卫隐帝为民请命,向上天求雨,可是他查问过钦天监,得知近期都不会有雨云,根本不会下雨。
      他若求雨求不下来,影响他的天子威名,可是四处饿殍遍野,民怨沸腾,这雨又不得不求,那就只能找个人来当替罪羊了。反正丽妃草民出生无权无势,自己的儿子多,不差这一个。
      小小的季时予看着天上,那一轮太阳明晃晃地挂在那,没有一丝乌云。他知道,今年不会下雨了,而且之后卫国更是会大旱三年,他那昏庸的父王只知道沉溺享乐,求仙问药,对民生不闻不问,致使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最后义王揭竿而起,推翻了他的统治,建立新朝。
      “福宝,你别怕,老天爷会下雨的。”丽妃看着小小的他呆呆地站着不懂,担心地安慰。
      季时予牵住她的手,很想告诉她:“不会下雨了,很久以后都不会下雨了。”这溃烂衰败的王朝会迎来它的宿命,可是他几次张嘴,却说不出来。
      渐渐地,“福星”变成了“灾星”……
      从前宫人们殷殷期盼的眼神变成了明目张胆的厌恶,窃窃私语变成了恶毒的诅咒。
      民怨地爆发来的很快,丽妃的宫门被踹开的那天,是一个冬夜,无星,风呼呼地刮,夜一日一日地寒,却不见雪。
      她被侍卫从冷如冰窖的床上粗鲁地提起来,直接被驾到祭台,完全不顾她身为宫妃的体面,衣不蔽体,发丝凌乱。
      小小的季时予同样没有被尊重,一组侍卫纠拿丽妃的同时,另一组拎起了他,连件御寒的外衣都没有,就这样被逮到祭台。

      在这里,他们娘俩终于见到了大半年对他们避之不及的卫隐帝。在他下面还有一众宰辅,相国自然在首位。
      “陛下!求陛下救救臣妾和福儿啊!”丽妃见到卫隐帝的一瞬间,就手脚并用地跑过去,渴求他的怜悯。
      可还没到近前,就被卫隐帝身旁的侍卫一脚踹了回去,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呵斥:
      “丽妃娘娘请自重!”
      季时予冲出去扶起她,圆目怒睁,刚想说话,便见一边的相国大人缓布而出,走到他们面前,展开手中的黄绢:
      “维大卫十四年岁在丁申,冬月朔日,嗣天子臣萧某,敢昭告于昊天上帝:
      天降炎旱,稼穑焦枯。黎元惶惶,牲璧空陈。
      臣德不类,政失厥中。刑狱冤滞,阴阳舛逆。
      今洁坛场,祭以祸首,祗奉圭璧,匍匐请命。
      伏愿天慈,垂降甘霖,苏我黍稷,活彼苍生。 ”
      丽妃不可置信地抬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的相国,可眼里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流。
      “陛下,这不是真的,不会的······”带着不肯相信,她颤抖着,匍匐着,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似乎想要对面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能够舍下怜悯。
      可是还没有到跟前,又一次被侍卫拖了回去。
      也许是太过狼狈,这一次卫隐帝看向她:“丽娘,不是孤狠心,这天下大旱,民生艰难,孤也是为了天下百姓啊!今日你们得此殊荣,为孤,为这天下降下雨来,孤和百姓都会铭记你的。”
      丽妃失魂落魄,却又不死心地吼道:“我为祸首,可福儿呢?他是陛下的亲生孩儿啊?!”
      卫隐帝没有搭话,只见他随手一挥,侧过身,似是不忍看。
      侍卫们得到指令,直接将丽妃和季时予拖向祭台。
      丽妃似是反应过来,突然挣脱出来,一把抱住他,哭着呜呜咽咽:“福宝,阿娘对不起你,阿娘对不起你···对不起···”
      季时予伸手回抱她,这里只是记忆,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做不了任何改变,他知道的,他能做的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阿娘,没事的。”可他的眼泪却控制不住,一直淌,一直淌,真是烦人啊。
      温情时刻很短暂,侍卫无情地扯开他和丽妃,娘俩还是被绑在了祭台上。
      后来是怎么了呢?记忆有些模糊了。
      对了,是大师兄从天而降救了他和丽娘,那狗皇帝以为仙人临世,想要讨好大师兄,大师兄理都没有理,就带着他和阿娘走了。
      可惜,丽娘病中遭受如此磋磨,刚出城就殁了,大师兄把她葬在了一处开满桃花的山谷里,跟她的故乡很像。
      再后来呢?
      “小五,醒醒了,别睡了。”耳边传来江肆的声音。
      映入眼帘的是江肆附身叫他的脸。
      对。
      再后来也如这般。
      小小的江肆凑到他跟前,一脸好奇:“你就是被大师兄带回来的那小孩,以后我就是你师兄了,以后师兄我罩着你!”
      “小五,咱们去山上摘果子去!”
      “小五,你出剑的姿势不对。”
      “小五,起床!赶紧起来上早课,晚了要被二师兄罚的。”
      小时候的脸和现在的重叠,江肆见他迷迷糊糊的,又喊了他一次:“小五,别睡了,雾散了。”
      雾散了。
      确切的说散了一些。
      “不愧是曲师兄,他定的时辰,很准。”
      是啊,大师兄一直是很厉害的。
      “小五,你在幻境里怎么了?怎么叫都叫不醒你?”江肆有点担心。
      “没事了,四师兄,梦而已。”
      四人齐聚,趁着现在雾散,不过多废话,心照不宣地抓紧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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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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