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上绕枝头

　　两人回到溪边，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齐绽焱看到两人回来了，跑过去牵着两人走，兴奋道：“你们都去哪了？快快快，快看我钓的鱼，可大一条了，我要带回去给外祖！”

　　三人围着水桶，一条巴掌大的鱼和一条半臂长的鱼在桶里扑腾，齐绽焱邀功，道：“看吧！我厉害吧！”

　　白望舒认真夸赞道：“看来伯伯有口福咯，你钓到那么大的鱼，带回去给你外祖肯定很高兴。”

　　“公子，小少爷，钓上来的鱼做好了。”一旁的小厮上前道。

　　林言川晃了晃齐绽焱的手，道：“走吧，我们先尝尝，看看哪个最好吃。”

　　厨娘也是极尽所能，将鱼最好的部分做了鱼脍、鱼脯、鱼羹还有鱼粥。

　　齐绽焱年纪小，不敢给他吃生食，故而多做了些熟食。

　　几人围坐在围坐在食案旁，品尝着不可多得的渔鲜。

　　一开始便命厨娘多做些，其他的侍从在锅灶旁也能分到一杯羹。

　　此行目的达到，林言川边吃边对齐绽焱说道：“焱焱，天气寒凉，我答应了你外祖，不可以太晚回去，吃完我们在此处游玩一会，便回城哦。”

　　“那我也想去老大们刚刚去的地方，怎么可以扔我一个人在这里你们偷偷私会呢？”齐绽焱想到刚刚到处找不到两人就有些生气，又不给离开这里，只能乖乖等两人回来。

　　“哈哈哈哈哈，你平日里都在看些什么啊。”白望舒被逗笑，戳了戳圆圆的脑袋。

　　想吃快些好去玩久些，没得逞，被两人监督细细吃完的。

　　两人命随从一行人收拾东西，两人便牵着齐绽焱往山间小路上走，对齐绽焱来说，家中一年也不会出城踏青几次，一是父母事务繁忙，二是没这么出门游玩过，对这样的踏青没有向往的想法。

　　彼此过后就不一定了，常想这般出游。

　　一路石阶跑跑停停，左看看山间景色，右看看山旁没见过的草儿花儿的。

　　玩的不亦乐乎。

　　林言川看着天色，时间也来到下午了，对蹲在路边找蛐蛐的齐绽焱提醒道：“我们该回去了。”

　　齐绽焱想耍赖皮，晃着林言川手臂撒娇道：“我们再多玩会吧！”

　　白望舒直接拒绝，道：“不可以。”

　　林言川温声哄骗道：“你这次不早些回去，就是不听话，我们不能早些带你回去就是失职，下次还想再出来，可就不容易啰。”

　　还有些沮丧的小人儿一听到还有下次，也来了精神，自己喃喃道：“下次……”

　　放长线钓大鱼，不早些回去外祖可就不给出来了。

　　到底是小孩子，只要能听进去，也都好哄，自己想明白了的齐绽焱问道：“那下次能陪我抓蛐蛐吗？我这次都没抓到。”

　　“可以。”白望舒痛快答应，下次，何年何月呢！

　　想象着下次应该很快到来，齐绽焱高高兴兴带着自己钓的鱼回城了。

　　浩浩荡荡回到城里，天还没黑，回得算是早的，起码比林言川预料的早。

　　时逸的书房里，周管家与一名暗卫禀报林言川白望舒两人外出的情况，时逸听暗卫讲完，大概知道这个案子算是有些进展了。

　　有些苦恼如何跟赵大人交代，好好的弟弟就没了，愁得有些头疼。

　　“事情我知道了，你们几个不要参与到这个事里来，交给他们两个就好了，下去吧。”时逸嘱咐那个暗卫，怕白白又没几条人命。

　　“是，属下明白。”暗卫答完，一同和周管家出了书房。

　　这是齐绽焱的嬷嬷来请时逸，恰巧在书房门口遇到周管家，嬷嬷觉得正好。

　　周管家也注意到了齐绽焱的起居嬷嬷来了，迎了上去道：“阿桂妹妹，你怎么来了？小少爷还好吧？”

　　桂嬷嬷听到熟人喊起自己的闺名，轻打周伯手臂，怪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大不小了，阿兄还打趣我，小少爷好着呢，今天蹦蹦跳跳的回来开心的不得了，还钓到了两条鱼，做了些吃的，要请老爷去吃呢。”

　　周管家想起刚时逸的神色，估计在什么事情上犯难，看看自家堂妹，想了想还是自己上去请老爷吧。

　　“你在这侯着吧，我去请老爷。”

　　“好。”

　　两人说罢，周管家便折返回书房敲门，往里喊道：“老爷。”

　　时逸听是周管家的声音，道：“进来吧。”

　　门吱呀两声一开一合，脚步声渐进，时逸没有抬头手上还在写着什么，直接问道：“怎么什么事有折回来了？”

　　“老爷，小少爷差人来请老爷去吃饭，说是今天随两位公子出去游玩时，小少爷钓上来的鱼，做了些吃的请老爷去吃。”

　　“焱焱啊，这孩子难得那么乖，看来望舒那小子才能管得住这猴，既然来请了，走吧。”时逸听到是小外孙孝敬自己的，也没有理由拒绝，放下笔起身便与周管家去了齐绽焱那吃饭了。

　　林言川白望舒两人回到城主府后便回了小院，消化今日宋颐成说的事，没想道赵洐文还有这等事情，难怪赵夫人管的如此严厉。

　　“这赵府都没过头七，是不是要后面一些再去找赵夫人一次才行？”白望舒觉得赵府办丧，不合适现在上去对峙些什么。

　　林言川听了白望舒的顾虑，即是人之常情，那就往外后延一延也合理，便道：“那就查查阿茹姑娘的事先吧，按照宋颐成的说法，谣言是一回事，还有一个瞌睡也要查查。”

　　瞌睡是异常，倒是无从查起。要再更细的信息，那就要重新问问宋颐成了，只怕引起了人注意，那江吟会不会也会被杀掉。

　　“瞌睡和谣言，我觉得啊，那谣言一茬又一茬的，明显有人故意而为，就是不懂是案件的幕后之人顺势而为还是赵府为了毁了人家姑娘故意的了。”以现有的信息，白望舒发挥了经常与婶婶们八卦的经验得出来两个大致的方向。

　　“赵府都放了人，应该不会再落井下石吧？更何况赵家也算是事书香世家，这等事应该是不会做的吧。”林言川觉得赵府没有那个必要对一个小姑娘赶尽杀绝。

　　而且还是造黄谣。

　　白望舒笑着摇摇头，不赞成林言川的观点，道：“你啊，画本要是多看些，多于婶婶们聊聊天，便知道哪家府门一关，内里的腌臢外人谁又知道些什么呢？这荒唐事多着呢！”

　　“可嗜睡的毛病看了大夫也说是什么郁结于心，嗜睡……瞌睡……”林言川想不明白，既然是忧愁，也应该是睡不着才对啊。

　　难不成是为了逃避？

　　看似有进展的线索也戛然而断，难不成还真要再找一次宋颐成和江吟？敌人在暗我在明不说，要是真被幕后的人盯上的话，两人还真分不开身去保护那两人。

　　“早知道就不让那两人走那么快了，原感觉关系不大，问了也就知晓赵洐文的死因了，得了，现下他的死因调查的七七八八了，阿茹姑娘的死也是个谜团了。”白望舒觉得查下去难保不会再出个什么人来。

　　林言川从方才就一直在思索，总觉得哪里不对，而且很明显，忽而噌一下站了起来，恍然大悟道：“不对！非常不对！”

　　白望舒见其反应极大，也更好奇为何不对，追问：“哪里不对了？”

　　“时间不对！”林言川惊奇于自己的发现，激动地抓住白望舒的肩膀面向自己，道：“宋颐成说的是大概两年半前对不对？”

　　“是……是啊。”

　　“时间往前推测，今日刚好是阿茹姑娘的忌日，那按照时间来说，阿茹应该才去世一年，阿茹姑娘从赵府被罚后归家，休养时日也需要个两三个月，要是阿茹姑娘身体强健，算是两个月的话，加上到第一次谣言的时间，那可能快过去不到半年之久。”

　　林言川看着白望舒说出心中的猜想，盯着对方的眼睛，试图捕捉对方恍然大悟的眼神变化。

　　白望舒被被盯的有些窒息，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的言川怎么靠的那么近，大脑有些空白。

　　林言川看眼前人好像在失神思考，契而不舍的盯着。

　　回过神的白望舒假装想不出来，道：“啊……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林言川晃了晃白望舒，道：“太快了！从时间上来说，从出赵府到养好伤，到第一次谣言发酵，再到自证清白平息，后又被造谣的时间。”

　　此时的白望舒没有办法思考，满脑子都是往常夜里偷偷有的想法，听不进去一点。

　　“时间太慢了？”白望舒不作思考，敷衍道。

　　林言川有些失落，松开了白望舒，又坐回去，将剩下的发现一言道尽：“郁结于心到过世的时间太快了。”

　　被放开的白望舒终于回过神，忽而想明白了，有些激动道：“原来如此！即使是因为谣言郁结于心，江吟说远走高飞的时候，阿茹姑娘是真的开心，是实打实的期待的。”

　　林言川继而道：“对，对于新生活她应该是期待的，不然江吟也不会忙于挣钱早日想离开，阿茹姑娘的嗜睡可能是被下药，至于怎么下药？下的什么药？还是大夫诊不出来的药，这个也要好好调查了。”

　　如此想着，今日也算是收获满满了。

　　按照阿茹赎身到去世，时间仓促，又有充分的理由遮掩，鉴于一开始的自证清白，给后面的死营造出以死证清白的贞烈之举。

　　“那看来，那人还会制毒？”白望舒道。

　　既然是一盘大棋，说明助力不少，纵横谋划那就不可能没有帮手。

　　仔细想来后林言川开始有些拿不准了，但又道：“我怕，我们做不来怎么办？”

　　白望舒见林言川有些气馁，扶肩安慰道：“我们现在已经有所发现，我想事情应该很快就会解决吧，事情结束我们就走，好么？”

　　“嗯。”

　　两人在三思索，给师父和仙人师叔去了传音纸鸢，问有没有什么吃了嗜睡且诊不出来的东西。两人想遍了所学所看，没有想到一样诊不出来的药。是药三分毒，怎么也想不到是什么。

　　直到躺下，林言川也毫无困意，望着纱帐发呆，心烦意乱，一方面是自己历练太少，一方面是对案件未知的担忧。

　　睡不着的林言川干脆起床，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出门前还不忘看了眼有没有吵到白望舒。

　　林言川坐在院子的石头上，望着月亮，不明的苦涩涌上心头。

　　总会有几天，林言川内心会感到不安，以前也会经常有，毫无征兆，师父说既然是毫无征兆，那就好好感受，没有办法控制，就不控制。

　　林言川听了师父的话，往后心中难受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了。

　　大抵是心境变了。

　　凉风徐徐，吹的林言川清醒不少，苦涩感也慢慢褪去。自己又开始复盘起阿茹的事情来。

　　望着弯月，林言川喃喃道：“快些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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