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性妖

　　但是她没有开口，只是觉得沈招摇的想法实在过于牵强，有必要详细听听他梦到了什么再做推断。

　　“那你还梦到了什么？”

　　“我不仅梦到了余淼还梦到了余兰，梦到她们下山后发生了什么。可是在就要梦到余兰在甘泉村的事情时，就被那些来拿柴火的人吵醒了。”沈招摇悻悻的说。

　　“那你昨晚没有接着梦到些什么吗？”夏南山问道。

　　“我昨晚不是在店里踩点吗，我觉得余淼肯定就在这里，万一她深陷困境等着我救她呢？”沈招摇一脸确定。

　　“那你发现了什么吗？”

　　夏南山有点无奈，又怀着一点希望问他。

　　“没有。”

　　沈招摇无辜的摇摇头，在夏南山忍不住又要瞪他前又急切的接着说：“可我昨天又听到那哼歌的男声，发现有些奇怪。它不是从院子屋子里传来的，而是从墙壁里传出来的。”

　　“你是说沿着墙壁传来吗？”夏南山不懂他的意思。

　　“不是，就是好像有个人在墙的那一边说话。可是等我绕到那一边却发现声音好像又是从我刚才来的那边传来的。”

　　沈招摇一脸不解的讲着自己昨晚遇到的怪事。

　　“是哪里的墙？”夏南山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就是柴房的墙。在靠里左侧的位置，我特意绕出去看了，外面什么也没有，就是空地。”沈招摇详细描述着。

　　“那我们现在…”

　　夏南山正想提议一起再去看看，突然房顶上传来一阵乌鸦撕裂般的尖叫声。

　　那声音尖锐刺耳，乍得响起，听得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她抬头随声看去，一只黑毛大翅的乌鸦正张大翅膀站在房檐上望着他们，一双黑豆子的眼睛随着它微微歪着的脑袋，眨了眨。

　　乌鸦见他们向自己望来，转了个身，扑棱两下翅膀。后背的毛抖了抖，闪闪发光，好像背着两块宝石，又好像只是月色反光。

　　“听说乌鸦会偷贵重的东西，这只乌鸦不知今夜有没有收获。”沈招摇有点好奇的说。

　　“你要不要和它去讨教一二，也许能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夏南山对他语气里的羡慕感到无奈。

　　“不必，以我的身法，只有它请教我的份！”沈招摇毫不谦虚。

　　夏南山感到有一天自己很有必要好好对他说教一番，但却不能是在这夜黑风高的犄角旮旯里。

　　“这乌鸦恐怕会吵醒别人。我们先各自回去，让我想想，明天再做打算。”

　　她顿了一下，又忍不住叮嘱道：“你今晚老实点，好好回去睡觉，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等我们计划好了再做别的行动。”

　　沈招摇满脸认可的点点头：“行，那先不急，我等你想好了再做票大的！”

　　夏南山扶了下额头：“你这话都是和谁学的？以后可不要再说了。行了，快回去吧，记住，今晚别四处溜达了！”

　　他们各自分开，夏南山回到屋中轻手轻脚上了床铺。屋内安安静静的，只有大家睡的深沉时发出的轻微鼾声。

　　一切和她离开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她不曾偷偷出过屋子，好像不曾有人站在门口偷偷窥视过她在角落里和人密谈时微微晃动的影子。

　　可能是心里怀着事，也可能是有些适应了这里的节奏，夏南山难得的在第一声鸡鸣中醒了过来。

　　早上的太阳也似刚起，蒙蒙的像披着一层面纱。天空还是淡淡的灰色，没有一丝云彩，显得特别辽阔。

　　夏南山手脚利落的收拾完，立刻向柴房跑去。

　　准备工人们的朝食本不是她的活，但她今天决定要勤快的搭把手。

　　“成吉叔，今天做什么好吃的？我来给你搭把手，需要我做什么吗？”

　　她情绪积极的向平时负责备菜的帮工成吉打招呼。

　　成吉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因为总在厨房忙活，身形有些胖乎乎的，脸上看上去总是笑呵呵的，很是和善。

　　他本也是自己在街边开食摊的，卖些简单餐点给在外做工赶路的寻常百姓。

　　刚开始的一年还能赚钱维持生活。后来穷人们越来越穷，平时能吃饱已是不错，在外要么自己备着冷饼子充一下饥，要么干脆忍着一顿饿，谁又能有余钱在外面吃饭。

　　于是成吉的摊子也就支撑不下去了，只好来这多福楼打工。

　　但现在的生活成吉其实很满意，虽然不够资格做主厨，每天只能切菜备菜打打下手，有时候还会被人骂的狗血淋头。但是温饱无忧，也不用花心思去想店铺的未来。

　　做一天厨子炒一天菜，他觉得比以前风里雨里操心铺子，吃了上顿担心下顿的生活好得多。

　　尤其有时候还能额外赚到一些意外之财，有时候还会有夏南山这样新来的小姑娘讨好他，他觉得这样日子心满意足。

　　“我忙活惯了，不用帮忙，你才刚来这里做活，觉得辛苦吧？要是有不懂的，尽管问我，你成哥在这里做了七八年了，没有什么不清楚的。”他自豪的拍拍自己的胸膛。

　　“谢谢成吉哥，你真是本事大靠得住！成吉哥，你在这里这么多年，那是这里刚开起来的时候就在这了吗？”

　　“那可不，这里原来也是能住宿的饭店，生意一直也不太好，我们这里又不是什么值得一玩的镇子，哪有那么多人在外面吃饭住宿呢。后来现在的东家来了，买下了这里的铺子，也不知怎么，生意突然就好起来了。”

　　他一边把馒头放进蒸笼，一边在旁边一口大锅里倒入杂米，语带羡慕的说：“你说这做生意真是看命看运气哈。怎么先前的东家做着不行，新东家就这么招财呢？”

　　“那这酒楼也是重新盖的吗？”夏南山问道。

　　“新盖多耽误时间，就是把楼上的客房改成包间，然后整个重新刷了一遍，也就几天的功夫，就重新开业了。”

　　成吉一边回答，一边开始从酱缸里捞出咸菜。

　　“这么快啊，那咱们现在的东家是很有魄力那种老板吧？”

　　“那可不，那做大生意的人都是说一不二的。”

　　他停下手里的活想了想，“不过表面上可看不出来。今天东家应该会来，到时候你自己看看是啥样的。”

　　“东家每个月才来一次啊？”夏南山感到好奇。

　　“不一定，有时候来的多，有时候来得少。不过这东家要是来了就代表有贵客要来，店里又要赚大钱喽！”

　　成吉说着笑了起来，好像要赚大钱的不是东家，而是他自己。

　　“对了，成吉哥，我刚来的时候宋姐特别照顾我。可是我刚来没多久，她就有事回家了，我都没来得及感谢她。你和宋姐熟吗？她家在哪里呀？家里的事要不要帮忙的？”

　　“她啊。嗨，还不就是那些老人孩子的事。我也不知道，她好像连夜走的吧，早上就没见她了，柴火都差点不够用。”

　　成吉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他脖子上有两道浅浅的红痕，看上去有点发痒，摸完脖子又随手把灶台边的咸菜拨拉一下塞进夏南山手里。

　　“小夏啊，你先把这个端去大厅，我这里没什么要帮的，你放好小菜等着吃就行了。”

　　夏南山看看咸菜，又看看他的手，暗暗提醒自己记住以后不要再吃这咸菜。也不再多问，只是说自己等下再来帮忙拿粥就端着咸菜离开了。

　　放下粥，她转转悠悠的又来到了柴房，假装收拾整理劈好的柴火。

　　柴房是个很小的屋子，孤零零的呆在后院的正前方，背靠着饭店楼房。后面留出了大片的空地做砍柴，洗菜，晾晒的地方。

　　在夏南山看来，这布局实在有些浪费。

　　柴房里即使堆满了也只能放两三天的柴火，周围实际用到的地方却只有窄窄一条，大部分空地只是白白浪费。

　　为什么不把柴房扩建下呢？难道是因为背靠着一楼大厅怕会挡了光线？或者是怕楼上看下来过于杂乱拥挤不够好看？

　　不过即使是堆在柴房里的柴火也有一部分是陈年旧柴，估计都有些受潮了，现在每天用的都是工人现劈的。

　　夏南山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顶替宋氏的活时曾经劈了两个时辰的柴，人工是不会缺的，这可能就是做老板的任性吧。

　　现在侧面墙边倒是堆了一面墙的新柴火，大概是成吉今早先劈的，看上去够用个几天的。

　　她摸了摸柴房的墙，是泥土混着秸秆造的，外层再抹上厚厚的几层灰，看着结实，但隔音却不太好。

　　用手敲一敲，发出略带回音的‘咚咚’声。
　　她在柴房内敲了几下，又去柴房外在外墙上敲了几下，听起来都是一样的墙质。

　　正在思索间，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一大早在这里做什么？季掌柜又安排你来劈柴了？”

　　夏南山回头望去，原来是马姑娘。

　　这姑娘还真有几分闺秀的气质，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连呼吸好像都比别人轻浅一些，居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就到了身边。

　　“不是的，马姐姐，你和季掌柜说过后他对我很照顾呢。我今天起得早，本来想给成吉哥搭把手，但是他用不到我。所以我就想来把柴房收拾收拾，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呀，还真是闲不住。别瞎逛了，和我来收拾下前厅，今天老板过来，我们得把店里打扫的干净点。”

　　马姑娘拉着夏南山的手把她拉至前厅，又递给她个新抹布。让她把看着本就很干净的桌椅板凳重新挨个擦一遍。

　　夏南山擦了一半去帮成吉端了早餐，吃过早饭后又自告奋勇的要把整个店铺的桌椅都清理一下。

　　马姑娘似是没见过这儿勤快的短工，有些惊讶，又有些神色莫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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