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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新年早已来临，祝无羊跟着项目组加班加点地改方案，自第一次参加项目组与客户的讨论会，他就知道今年过年回家没戏了。早早向家里人说明了情况，新年当晚远程问候了大家，大家只让他别担心他们，多注意身体。
祝无羊很想念江姨和镇子上的大家，但繁重的工作让想念也变得奢侈。
幸好...
“对不起，来晚了来晚了！”祝无羊紧赶慢赶地赴约，还是迟到了。
“没事，先坐下缓缓。”祁方聿给祝无羊倒了一杯温水，示意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啊，本来计划得好好的，我都准备走了，客户又加要求。”幸好只是个小改动，不然又得让祁方聿等很久，上次也...
“没事，这个给你，”祁方聿递了一个盒子给祝无羊，“新年礼物。”礼物早就准备好了，本想新年当天给祝无羊，没想到祝无羊忙得四脚朝天，今天才约到他一起吃饭。
“还有礼物？”祝无羊接过礼物，打开包装，是一个腕表，很经典的圆形表盘，亮银色的表壳，简单大方，“好看，”黑色真皮表带也是祝无羊喜欢的质感，“我没准备礼物...”而且这里个表，不管是看着，还是摸着，感觉都不便宜。
“前段时间生日不是给过了吗。”想起上次生日，祁方聿还是很难按捺住嘴角的笑意。
祁方聿生日当天。
虽然是在假期，一大早，祁方聿还是收到了很多消息，全是祝他生日快乐的，一一回复完，他打开了和祝无羊的聊天页面。
[00：00]
祝无羊：祁方聿生日快乐！祝身体健康，学业顺利！
早就守在和祝无羊聊天页面的祁方聿：好，谢谢 大笑.jpg
祝无羊：明天你在叔叔阿姨那里吗？
祁方聿思忖片刻：在学校附近的房子，怎么了？
祝无羊：没怎么，你明天要和朋友出门吗？
祁方聿：不出，会一直待在房子里。
祝无羊：嗷嗷好，不出门也要早点休息啊，晚安
祁方聿：嗯，晚安
即使道了晚安，依然开着聊天界面，看着祝无羊发来的消息，祁方聿莞尔，当下便起身收拾妥当，开车离开了爸妈这里。
不确定的惊喜，只要从头开始等，就不会错过。
祁方聿从收到消息的那刻开始期待，或许更早，直到他凌晨到达自己的房子，直到他早上醒来，直到他吃过早饭，直到他将就过午饭，直到他错过晚饭...直到第二天零点他的生日已过。
[01:25]
祝无羊：祁方聿，睡了吗？ 暗中观察.jpg
祁方聿在手机响起时，看了眼消息，快速走到玄关打开了门。
祝无羊正提着蛋糕，趴在门上的猫眼处观察，祁方聿突然开门让他没了支撑，向门内闪了一个趔趄，被祁方聿环住，稳住了脚，祝无羊挂在祁方聿臂弯处抬头，有点心虚：“怎么还没睡？”
等你，祁方聿想，“怎么这么晚跑来？”应当是跑得太急，头发都被风掀起来了，一如既往的潦草，祁方聿伸手替祝无羊抚平，托着他站了起来。
祝无羊献宝式地拎起蛋糕：“生日快乐！”然后又有些沮丧，“昨天生日快乐..”今天晚上加完班，再次收到客户新要求的时候，祝无羊甚至想直接在电话里质问他：甲方给钱了不起？甲方是没家还是没心？给钱就可以让乙方没日没夜表演七十二变？
了不起。有但对乙方没有。可以。祝无羊知道。所以，“好的，改完立刻发给您。”
“就...还是晚了...”
“不晚，我正好饿了，一起吃宵夜？”祁方聿让祝无羊进屋，他关上了房门。
“好啊！我也饿了，好饿好饿。”在他预想中，今天可以轻松又愉快地，和祁方聿一起去吃顿大餐，所以他甚至没有占组长的便宜，组长请大伙儿的外卖他一口都没吃。一口，都没，所以在后来加班的时间里，除了备受需求的煎熬，他也十分后悔，自己竟然一口外卖都没吃，只能靠同事放在桌上的小饼干充饥。
“对了！”祁方聿正要去厨房加热晚上点好的饭菜，祝无羊出声，“给，生日礼物！”
祁方聿接过纸袋，里面是个皮盒子，“盒子？”
“盒子也可以留着，都是在厂子里拿的好皮，礼物在盒子里。”
打开皮盒，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皮革钱包，祁方聿拿起，皮料摸着很舒服，右下角烫有Qi的字样，打开钱包，两侧各有一排卡袋，右侧下方还有Fangyu字样和一道流星的刻印，祁方聿摸了摸那道流星，“很好看，我很喜欢。”
“哈哈喜欢就好。”
“你做的吗？”
“嗯，我还把我们最近设计的元素也加了一些进去，就这里，你看...”
回想着祝无羊兴高采烈地讲钱包的制作过程和设计细节，祁方聿每字每句都还记得，回忆间呢喃道：“你送的礼物，比这个好。”
祝无羊没多客气，收下了礼物。
“最近工作有起色吗？”祁方聿问，虽然祝无羊日理万机的，但精神状态似乎还不错。
“嗯嗯非常有起色！上手做和纯学习真不太一样，”祝无羊动手做了才知道，学了的东西不是没用，只是之前他不知道该用在哪，怎么用，“而且，项目上真有不少厉害的人，能学到很多，技术和项目统筹都能学。”
“那挺好的，不过你们怎么会这么忙？”忙到没工夫过年。
“是啊，组里有个同事最近都离职了。”
“压力这么大吗？”
“压力...好像也还好，”项目流程都是固定的，按部就班地做就好了，“不过，应付客户，确实很耗费精力，”随时随地变更要求，根本不管乙方死活，“但感觉他离职的原因不完全是这个。”
“还有什么原因？家庭？工资？”祁方聿顺手给祝无羊夹了菜。
祝无羊吃完一口说：“不是，我感觉...可能是因为我们组长。”
“他怎么了？”
“他...他不太会拒绝，”只要客户有新指令给到项目组，基本就已经可以确定，当下这个指令，项目组一定要完全按照客户的要求做，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祝无羊思考了下要怎么向祁方聿描述，“比如今天临时加的要求，原本我和甲方设计接口人已经沟通好了，明天上午九点前变更好给到他，但因为这个要求邮件同步到了组长那里，他很快就给了大客户反馈，说今晚处理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祝无羊才迟到。
“没人和他反馈问题吗？”
“有哦，我们有同事建议组长罗列现有的工作内容，以及对应的工作时长，细节化展现我们超负荷的工作量，然后和客户申请延长项目时间。”
“没效果？”
“不光没效果，我们组长还被客户骂了，大概意思就是：你们都有时间写这些破烂，没有时间完成项目？”想起来祝无羊还觉得心口顶得慌，工作量说明也是大家抽睡觉时间，加班加点写出来的，客户完全不在意。
“大的项目节点没法改变，大家心里或多或少也有准备，但是...怎么说呢...我们组长对客户，基本就是有求必应，所以客户的要求越来越多，改动也越来越频繁。”刚开始还是设计布局上的大变动，才需要加加班，尽快给方案。现在只是文档的小改动，也需要随时在线。
“最严重的问题就是，因为项目组反应太及时，所以客户很早就向更大的客户汇报了项目的阶段性成果，大客户有把项目完成时间提前的想法，层层加码，加到我们这里，不知道要提前到什么时候。”祝无羊狠狠吃了口饭。
“你们组长没什么表示吗？比如奖金或者其他的。”
“项目本来也赚不了多少钱，现在不都流行转型么，公司还在拓展设计这块领域，多接点项目造造势，没亏估计就不错了，组长想表示也表示不出来。”而且即便有奖金，除非是巨额，否则也没办法安慰组里的同事，大家已经快没时间睡觉了。
“确实辛苦。”
“哈哈我还好，除了听客户胡扯，其他我都还挺乐意干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工资少但完全够花，还能干他感兴趣的工作，祝无羊每天还是挺乐呵的。
“多吃点。”祝无羊瘦得隔着毛衣都能看到骨头。
“哦哦，这家店不错欸，这几个菜都好吃。”祝无羊说着又夹起一筷子肉。
“以后我们常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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