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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浮出水面
次日,他们准时地来到了距离我们最近的区役所,随后将事先准备好的结婚登记书和户口薄复印件交给了窗口的工作人员。
由于忙活了一上午,彼此的肚子也开始有些饿了,就在这时,牧野一副发现了新大陆的样子。
“类,我们去吃回转寿司吧。”
就这样,牧野拉着他走进了对面的回转寿司店,因为回转桌那边没几个位置了,于是他们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牧野拿起桌上的菜单,翻看了一会儿后感慨道:“这里的食物种类好丰富哦,而且价格也很平价。我们先来几碟刺身寿司吧,接着再点两碗乌冬面和天妇罗。还要再喝点什么吗?”
“我都可以。”
牧野深思了一会儿,最终点了两杯生啤酒,然而她刚下完单没多久,他接到了玲的电话。
“小奈,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类跟牧野交代完之后,便走出去接听了起来。
“喂。”
“类,你和牧野昨天是不是回到了东京?”
“嗯,我们这次回来是办理入籍手续。”
“我和总二郎目前还在东京,我们四个人要不好好地聚一下。”
“我会询问一下牧野的意见。”
殊不知,正在我回答玲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大学生走进了店里。
“牧野杉菜。”
“进。”
一前一后的两句话像极了凛冽的寒风,直直地朝类吹来。
与此同时,对面的牧野终于察觉到了不妥。
“牧野医生,你该不会是在喊我吧?”
“上野小姐,抱歉。牧野医生只是。”尽管松冈优纪努力地挡在牧野进的面前,但终究还是无法阻挡对方前进的脚步。
“姐姐,我是进啊。你真的忘了我吗?”
“牧野医生,我们今天才认识上的吧,何来忘不忘记呢?”
“姐姐,我是你弟弟啊。”
“不好意思,我想你搞错了。还有,我的名字是上野奈,请不要再搞错了,谢谢。”
说罢,牧野便说要回病房继续照看小夏了,正当他们乘坐电梯时,她突然问道:”类,我和那个叫牧野杉菜的女生是不是长得很像啊?”
何止长得很像,那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啊。
“你可以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这一刻,类没有办法再隐瞒这个秘密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敢与牧野对视,但还是把答案说了出来。
“小奈,你就是牧野杉菜。”
“我想你搞错了。另外,我的名字是上野奈。“
“请不要再搞错了。”
十年后的今天,进做梦都不会想到,他居然会在工作的医院与死而复生的姐姐重逢。
奇怪的是,姐姐好像不记得他了。
无论他再怎么强调彼此的姐弟关系,姐姐依旧一副困惑无比的样子,等姐姐离开之后,他转身看向方才一直想着要阻拦我前进的优纪姐姐。
“优纪姐姐,我姐姐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进不死心地再询问了一遍,优纪姐姐的眉头反而皱得更加厉害。
“进君,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清楚才好。实际上,我也是前一天才知道你姐姐还活着的事实,除此之外,杉菜已经和花泽类结婚了,并且还拥有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
结婚?非常可爱的女儿?姐姐她原来已经结婚了,丈夫还是花泽先生,如此猛烈的信息量瞬间袭击着我的大脑,使得他急需时间来进行消化。
“十年前,你姐姐在纽约街头不慎被歹徒刺伤。当时,你姐姐并未真正死去,而是被其他人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进行治疗。”
“你的意思是,我姐姐当初是假死的吗?”
优纪姐姐点了点头,继续道:“至于转移杉菜的人,则是她的亲生母亲。”
亲生母亲?优纪姐姐该不会想说,他和姐姐压根毫无血缘关系吧。
“别跟我开什么玩笑了?我和姐姐可是亲姐弟啊。”
“我说的都是真话,你姐姐根本就不是你父母的亲生女儿,更不是你的亲姐姐。从始至终,她是被你父母收养的孩子罢了。”
“够了,不要再说了。”
这个事实如同晴天霹雳般,直直地劈向了进。
对此,他没有勇气去尝试接受,甚至还打断了优纪姐姐的话。
“抱歉,我刚才有些急了,我还是先好好冷静一下吧。”
进说完之后便回到了办公室,桌上的全家福合照此时映入了他的眼里。
“爸爸,妈妈,我看到姐姐了。但她已经不记得我了。”他用力地抓着相框,难过地嘀咕道。
慢慢地,他的记忆被拉回到了十年前的冬天。
“叮叮叮。”
那一晚,正在看着报纸的妈妈听到门铃声后,于是喊他去开门。
开门后,只见优纪姐姐满身是雪得站在我家门口。
“优纪姐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进一边问着一边寻思着姐姐这会儿还没有回国,优纪姐姐却找上了门,难道是有什么事要说的吗?
不知为何,优纪姐姐似乎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也在这一刻,他的心跳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进君,叔叔阿姨在家吗?”
“我爸妈都在家呢,你是有什么事跟他们说嘛?”
“进,是优纪吗?快让人家进来吧。”
他听到后连忙将优纪姐姐请到屋内,不曾想,优纪姐姐进屋的第一句话,直接让他们三个人当场懵住了。
“叔叔,阿姨,进,杉菜她出事了。”
“出事?杉菜怎么会出事呢?你该不会在开什么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我刚才接到了电话。杉菜在纽约突遭歹徒刺伤,死亡时间是前天的下午五点十分。”
突遭意外?死亡时间?下午五点十分?
优纪姐姐说着说着,语气越发悲伤起来,他们很快明白了过来,尤其是妈妈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后,又瞬间跌坐在地上。
“妈妈。”
当他扶住妈妈的时候,姐姐去世的噩耗这才传到了他的意识中。
“我姐姐可是杂草啊,杂草是打不倒的,她绝对不会死去的。”
“对,你姐姐是杂草啊,杂草怎么可能会被轻易吹倒呢?”
与此同时,电视机里的赛马节目还在播放着,爸爸直直地盯着电视屏幕,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而赛马节目最终胜出的赢家正是爸爸今天投注的马儿,若换在以前,爸爸肯定高兴地不得了。
但在今天,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啊,我又中奖了,上一次的中奖好像是在公司开年会的时候,你姐姐就凭着里面的往返机票,飞去了纽约,她回来的时候,是不是还得用上那张回程机票啊?”
优纪姐姐见状跪坐在榻榻米上,痛苦不已:“叔叔,阿姨,明天杉菜会回来的,你们要振作起来去机场接她。”
妈妈这时紧紧地抓住优纪姐姐的手臂,仍旧不敢相信这个噩耗:“优纪,我女儿一定还活着对吧?好端端地,怎么会被歹徒刺伤啊?你告诉我听吧,她肯定没有死的。“
“阿姨,请节哀顺变。”
瞬间,妈妈便哀莫大于心死,径直地回到了主卧。
“啪。”
过了一会儿后,房间内传来了妈妈的啜泣声。
此时,爸爸向优纪姐姐抛来了一个问题:“我的女儿,她见到心爱的人了吗?”
“抱歉,我并不知道。”
爸爸和优纪姐姐的对话,恰好提醒了进,姐姐为什么会飞去纽约。
他的姐姐,第一次为了爱情勇敢地豁出去。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因此付出宝贵的生命。
“道明寺司先生,他知道我姐姐死了吗?”
面对他的提问,优纪姐姐选择了沉默。
或许,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也在这一晚,他彻底地长大了,可是,成长的代价居然是用姐姐的死亡换来的。
他们三人对姐姐的鼓励,间接促成了她的死亡。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对自己说着同一句话。
“我们亲手杀死了最爱我们的姐姐。”
次日,他们早早地来到了成田国际机场。‘
由于妈妈一晚上都在哭泣,因此她的眼睛早已肿得不行,并且嗓子还跟着哑了起来。
不知等了多久,花泽先生他们终于走了出来,进清楚地看到对方正在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白色的坛子,他立马明白那个白色坛子里装得的是什么。那一刻,他的喉咙仿佛被人往里面塞了无数把小刀,一刀又一刀地割着自己的喉咙,直到鲜血流尽才肯罢休。
尤其是花泽先生将白色坛子递给爸爸时,那种感觉便愈演愈烈,而爸爸接过白色坛子时,差点都没站稳。
我和妈妈见状连忙将他扶稳,妈妈这时强行地挤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花泽先生,辛苦了。”
花泽先生怔了一会儿后,回道:“我把牧野带回来了,很抱歉,没能保护好她。如果以后有啥需要我帮助的话,请尽管说。”
“我们还是不麻烦花泽先生了,而且杉菜也不喜欢我们这样做的。”
是啊,姐姐一向都不愿麻烦别人的,自然也不会喜欢他们这样做的。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带杉菜回家了。”爸爸说完之后,我们便走向了面包车那边。
然而就在上车的时候,原本挽着妈妈的优纪姐姐突然朝机场出发大厅的方向大喊道:“道明寺司,你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
他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马上控制不住地想要冲到对方面前,想要狠狠地暴揍一顿。
可是,爸爸却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不断地摇着头,倒是优纪姐姐直接快步地走到道明寺司的面前,随即用力地扇了一巴掌。
“啪。”
跟在她身后的西门先生和美作先生正想把人拉开时,优纪姐姐便开始痛骂着道明寺司。
“我最好的朋友,就是因为去纽约找你才没命的,明明上个月她都有新的目标,要考英德大学法学系了,她那么努力那么聪明,完全是可以考得上,我还想过她在法庭上为人辩护的情景,而就是因为你,她和她的律师梦永远终止在了圣诞节。”
“但凡你一直联系,杉菜也不会那么担心,最讽刺的是,她还是在樱子那里听到你的情况。”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混蛋的男朋友。”
是啊,姐姐聪明又努力,大学对她来说,只要稍微用点功,一定是能考得上的。而且姐姐起初并不想去读大学,是我们一直鼓励她,姐姐才打消了高中毕业后就去工作的念头。姐姐是一个很快便能确定目标的人,当她说要考英德大学的法学系时,他真的觉得姐姐非常厉害,真不愧是他的好姐姐。
除此之外,姐姐还拥有一颗正义无比的心,像这样的人,注定是要成为一名好律师的。
只是她遇到了一个不该遇到的混蛋,一想到这里,他用力地甩开了爸爸的手,但是爸爸早已拉上了车门。
“进,不要冲动。他是世界第一的道明寺集团继承人,我们得罪的起吗?”
爸爸一边说着,一边掉起了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了白色坛子上。
“他是世界第一的道明寺财阀继承人又怎样,害死我姐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三天后,当道明寺司来到姐姐的墓地时,他疯了似地揪住对方的衣领:“道明寺司,你有什么资格来看我姐姐啊,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远点。”
明明他比对方还要矮,但在这一刻,气势被放大了不少。
“我,我只是想来看一下牧野。”
“我说得够清楚了吧,这里不欢迎你,你赶紧带着你的花给我滚。”
进一边骂着一边夺过道明寺司手中的花束,狠狠地摔在地上,道明寺司弯下腰捡起了已经被他摔坏了的花束,强颜欢笑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支票。
“进君,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以后有需要的话,你们可以”
“我们不需要。”
进毫不犹豫地撕掉了那张支票,道明寺司望着眼前的碎纸片,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都抛弃了我姐姐,那你为什么今天还要过来打扰她啊?我姐姐是一个人,不是你挥之则来的玩具。”
“咚咚咚。”
敲门声从门外响起时,十年前的回忆也到此为止。
“优纪姐姐。”
敲门的人正是优纪姐姐,她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进君,为了杉菜,暂时不要再提起她原来的名字了。现在的她事业爱情双丰收,不是很好嘛?”
进看了一眼全家福,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会再提起了,从今以后,世界上只有上野奈。“
优纪姐姐刚想说话时,便有护士跑进来说有人晕过去了。
“我们现在就过去。”
而当他们赶到时,才发现那个晕过去的人正是姐姐。
庆幸的是,姐姐暂无大碍。
等意识稍微恢复之后,她却哽咽道:“进君,我是姐姐,抱歉,我才想起来。对了,爸爸妈妈呢?”
“姐姐,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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