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眠的夜晚

作者:铅笔方格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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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00:35(3)


      老薛出言怼健哥,健哥从来都不怂。不过有一阵子,我们私底下聊到老薛三天两头的往市政府跑,心里犯起嘀咕:丫的老薛这人,平时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没事儿去市政府干嘛?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唤,政府教他买不上房子,娶不上老婆,也生不上孩子,他会没怨气?有怨气,他该不会冷不丁的扑上去咬一口吧。政府他既然都敢动,老是挤兑他的健哥,他会不敢惹?所以那一阵子,健哥在他跟前老实了不少。后来健哥才知道,那不过是虚惊一场。老薛之所以三天两头的往市政府跑,他是去看别人上访,别人遭的委屈比他还大,比较过后,他心里就舒坦了。他要是能给政府再添添堵,他心里就高兴了。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健哥既然知道那不过是虚惊一场,他就不必再怕老薛,挤兑起老薛来,更是肆无忌惮,他说:“炒股得看天分,天分不行,说什么也白搭。”

      老薛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没说话。

      健哥又说:“就好比这吃樱桃,天分高的,上面那些又红又大的,就能轻而易举的吃到。”健哥意味深长的朝朱大庸和荆楚笑了笑,跟着盯着老薛,说:“天分低的吧,就只能吃下面这些半青不红,没熟透的。”老薛个子矮,只能吃到枝丫矮的樱桃,高处的樱桃够不到。

      我嗤的一声笑,健哥他话里有话,说的是吃樱桃,言外之意却是在说老薛炒股没天分。

      老薛嘴硬,说:“你不是我,你怎么就认定我没天分?”

      健哥说:“干啊,真金白银的干。”他一指荆楚,说:“你瞧板王,有一块钱,绝不给自己留一分,统统都贡献到股市里。”他想了想又说:“我说的贡献不是那个贡献,钱在股市里滚一滚,一个钱变两个钱,变两个钱出来,有什么不好?”

      荆楚说:“变两个钱出来有什么好?”又说:“要我出来,我可不出来。”

      健哥一下子给荆楚气笑了,说:“我没和你说话。”他转头又和老薛说:“你得往里面投钱。”

      老薛说:“我没闲钱投。”

      健哥说:“闲钱你没有,老婆本总有吧?”

      我和朱大庸咦的一声,说:“老婆本?”

      健哥说:“他毕业十年了,为娶老婆,总攒了些老婆本。”跟着又和我们说:“你们也得快点儿攒。”

      我啊的一声明白了,原来这“老婆本”是这么回事儿。朱大庸也嗯的一声,心里的想法是:这“老婆本”得趁早攒,攒得晚了,可就成老薛了,三十几岁,还娶不上老婆。

      老薛却说:“我那点儿钱不多,投进去也没多大意思。”

      老薛这么说,荆楚可有说法,他说:“越是不多,越是得往股市里投。”又说:“要不这钱,怎么能变多?”

      我和朱大庸哈哈大笑。

      健哥说:“板王说的没错,你那点儿钱,眼下只能娶三流的老婆。”

      荆楚咦的一声,诧异说:“三流的老婆?”

      健哥解释说:“三流的老婆就是长得磕碜,教人看一眼就没多大胃口。”跟着又说:“要不就是二婚,带两孩儿,你说你这冤大头当的冤不冤?”

      我们仨哈哈大笑,荆楚笑完,说:“冤归冤,不过这也省事了,拉扯大一个孩子,太麻烦。”荆楚问我是不是,我直接骂他滚,说你怕麻烦你到时娶个二婚的。荆楚不以为意,又拿这话问老薛,老薛脸色极为难堪,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健哥见老薛一脸窘状,幸灾乐祸的笑了,说:“三流的老婆有什么好?要我说老薛你娶老婆一定要娶一流的老婆。”

      老薛没说话,摘樱桃,吃樱桃,来掩饰他的难堪。

      朱大庸说:“一流的老婆,什么?”

      健哥说:“一流的老婆,年轻,漂亮,有钱。眼下时髦的话叫‘白富美’。”他一指我说:“方格,你不用流口水。”

      我赶紧说:“我流口水是因为我在吃樱桃。”

      他三人哈哈笑了,荆楚说:“谁不知道一听‘白富美’,你就流口水?”跟着又说:“你教樱桃给你背黑锅,我都替它觉得冤枉。”

      我说:“妈的,‘白富美’你就不流口水?”

      健哥没搭理我们,直和老薛说:“你那点儿老婆本眼下只够娶三流的老婆,要是在股市里滚上三滚,一个钱变两个钱,两个钱变四个钱,四个钱再变八个钱,到时候你一定能娶上一流的老婆。”

      荆楚听了两眼放光,说:“对对,健哥说的一点儿不错。”他想了想又说:“要是滚四滚,它就变成十六个钱。”跟着一副凝思状,说:“滚八滚呢?”

      朱大庸,说:“滚八滚,你能成比尔盖茨的女婿。”

      我们听了哈哈大笑。

      健哥笑完,一副严肃样子,说:“你们不用笑,比尔盖茨女婿怎么了,这是笑话?可谁说笑话不能成真?”健哥教训我们,我们总是听的。他又说:“股市里不缺奇迹,以前有杨百万,有法人股大王刘益谦,都从股市里发了家,这不假吧?”跟着又说:“近一点的还有徐翔,三万块钱起家,这才几年功夫,管理的资产都上百亿了。”

      说到这,荆楚忍不住说:“厉害。”他又说:“对了,还记得‘关灯吃面’的重庆啤酒吗?”

      我说:“这票我一直关注。”又说:“这票够狠,一口气杀了十个一字跌停板。这还不算完,开板后,仍旧跌跌不休,又来了个腰斩,从最高的一股八十直跌到十三。”

      我话说到这,朱大庸接口,说:“教人想不到的,是之后的反弹,股价从十三愣是九十度跳到三十五。”

      老薛悻然,说:“抢这反弹的也是不要命。”又说:“火中取栗啊,火中取栗……”

      老薛话音未落,荆楚哼的一声,说:“那是你,挣钱的人可不这么想。”又说:“‘你笑他人太疯癫,他人笑你看不穿’,谁笑话谁,两说呢。”他凝视着老薛,又说:“抢这波反弹的是谁,徐翔!杀进去五个亿,两个多月出来七个亿。”

      我啊的一声,说:“又是他?”

      荆楚说:“我听我私募那个老师说的。而且徐翔的马甲是哪个,国泰君安上海江苏路营业部,这家营业部在重庆啤酒的龙虎榜上出现了好几次。”

      我说:“妈的,厉害。”

      荆楚见怪不怪,说:“要不他是总舵主。”

      荆楚说完,健哥笑了,他说:“所以说,这行不缺奇迹。”跟着佯装叹气一声说:“唉,我是不成了,结婚结得早。”他一指荆楚,又说:“今后板王账户里的钱,滚上十几二十滚,还怕他娶不上比尔盖茨闺女?”

      我们轰然笑了。

      健哥又说:“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说到这,他精神一振,说:“既然谈到梦想,就各自说说吧。”他一指荆楚,说:“板王先说。”

      荆楚想了想,说:“大梦想还是小梦想?”

      健哥说:“梦想当然要往大了说,大了才有意思,最好跟做梦一样。”

      荆楚说:“要这么说,我的梦想是把徐翔拉下马,干下一个总舵主。”

      我们轰然鼓掌,说:“好。”

      鼓完掌,我说:“健哥,你呢?”

      健哥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说:“你要是给我一千万,我能挣一个亿。”跟着他又一指天上的云彩,说:“你要是给我一个亿,我就能撬动大盘。”

      健哥说完,我们更是掌声雷动。健哥和朱大庸,说:“该你了。”

      朱大庸淡淡的说:“时间的玫瑰。”

      我们啊的一声,说:“这是什么玩意儿?”

      朱大庸说:“这是东方港湾但斌写的一本书,书的名字就叫‘时间的玫瑰’。”又说:“但斌被誉为中国的巴菲特,这本书讲的就是他的投资哲学。”

      我们听明白了,直接替朱大庸,说:“你的梦想,就是要成下一个但斌了。”朱大庸神色忸怩,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健哥一指我,说:“方格,你再来说。”

      我没有过什么梦想,从来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突然教我说梦想,我一下子上哪知道?我想了想,支支吾吾,说:“我小时候梦想是当科学家……”

      话音未落,他们几个轰然大笑起来。健哥破口骂我:“妈了个逼,你当我和你这过家家?”

      朱大庸朝我,说:“就说现在。”又说:“咱干这行,那就说股市。”

      我啊的一声,说:“行。”跟着想了好一会儿,说:“股票达人吧。”又说:“我什么成色我自己知道,‘总舵主’我是不用想了,不过凭我这笨劲儿,将来勉强够得上一个‘股票达人’。”

      健哥听了,说:“行。”他一头转向老薛,说:“老薛,最后你来说。”

      老薛脸色变得扭扭捏捏,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

      健哥说:“梦想啊,装什么蒜。”

      老薛悻悻,说:“没,没有,没梦想。”

      老薛没拿健哥当回事,健哥当然也不会惯他,健哥忽然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和老薛一本正经,说:“你有梦想。”

      老薛没说话,我们赶紧问:“他什么梦想?”

      健哥说:“他的梦想就是要娶一流的老婆。”

      我们听了哈哈大笑,我大笑着说:“对,一流的老婆,这梦想可不小啊。”

      朱大庸也说:“梦想大不要紧,万一实现了呢?”我们又是一阵大笑。

      荆楚说:“是啊,就算将来成了比尔盖茨的女婿,那也不一定啊。”我们又是大乐。

      我们大笑,唯有老薛不笑。他不笑,这时一个行政岗的大姐走了过来,笑着说:“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朱大庸,说:“我们在谈梦想。”

      那行政大姐一听,说:“梦想,是个高兴的事儿。”跟着说:“来,过来照相。”

      我们赶紧挤到了一块,我见老薛没挨近,伸手拉了他,说:“你离这么远,怎么照?”

      那行政大姐把照相机架在眼睛上,说:“来,一、二、三,茄子——”

      我们也笑着配合她,说:“茄子——”

      那行政大姐照完相,翻了翻底片,说:“不行,不行,还得重照。”跟着一指老薛,说:“薛中寒,照相的时候,笑一笑,咱这是出来游玩,不是上坟。”

      我们轰然笑了,健哥说:“他上班和上坟,心情是一样儿的。”我们又是一笑。

      那行政大姐又给我们拍了一张,这一张老薛勉勉强强笑了,不过笑得有些古怪,古怪的甚至有些难看。笑容不该是美的吗,怎么他笑起来,会是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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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26 00: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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