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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26
叶岑正指尖如飞，就听左侧传来顾勉温和的声音。
“多吃点，长身体呢。吃饭不要玩手机，影响吸收。”
叶岑连忙答应着将手机反扣，听到手机又嘀的一声也没再管，直接拿起筷子继续扒饭。
“咳咳咳.......”
叶岑被呛得嗓子冒烟，着急忙慌的端起汤碗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才压下去那份火辣辣的感觉。
她擦了擦被辣出的眼泪，惊悚的盯着刚才被自己无意间吃了一口就吐出来的辣椒。
明明没打有辣椒的菜吧？
叶岑翻开手机打算给解音音发信息问问是不是这个熊孩子偷偷放她盘子里的，刚一解锁，就看到最后一条来自解音音的信息。
“别吃”
看她连标点符号都没带上的信息可想而知发送时有多急迫。
叶岑：什么情况？
解音音：哈哈哈哈我怀疑顾勉余光能能看到你手机屏幕，刚才他说多吃点的时候给你夹的。
叶岑：......
她能说什么，只能在心中默默诅咒那个惹怒了这只大辣椒还不自己灭火的人去饭店吃糖醋里脊都是辣的。
正腹诽着，一直安静吃饭的沈赞突然说话：“叶岑，我们小组要开始一起准备期中考试复习计划讨论了，你也不来是吗。”
叶岑惊讶的看着他，急忙说：“来呀，我当然参加唔......”
叶岑桌子下放的规规矩矩的腿突然被解音音踢了一下，惊得叶岑差点破音，叶岑不明所以的看她，可见罪魁祸首只是闷头吃饭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那好，这周的第三节晚自习我们一起去图书馆讨论。都吃好了吧，走吧。”
叶岑本来听到时间点想要问能不能改个时间，但沈赞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端着盘子站了起来。
叶岑看了眼旁边刚开始吃饭的顾勉，觉得留他一个人不太礼貌，就想说让他们先走自己还没吃完，但低头发现自己盘子里除了刚才吐出来的辣椒已经空无一物，正想换个别的说辞时，沈赞的声音重新响起。
“叶岑，刚才你问我的那道数学题我有思路了，走吧，路上跟你说。”
叶岑被沈赞忽冷忽热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但直觉告诉她现在还是顺着他比较好，于是给顾勉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叶岑偷偷问解音音："你有没有觉得顾勉和沈赞气场不太合？“
解音音一副得道高僧的超然模样冲叶岑摆摆手：“不要问我，说了你又不信。叶叶呀，你的心智还需要成长。“
叶岑毫不留情的把刚才那一脚回敬到她屁股上。切！拐着弯骂我缺心眼。
接下来的一周叶岑很是矛盾，一方面并不想疏远顾勉，另一方面又觉得独自走出沈赞的孤岛是对他的背叛，总之心情很文艺很忧伤。
不过顾勉并没给她纠结的机会。
无论是早上上学还是晚自习放学的公交车上叶岑都没再碰见过他，计算机上机课时也一直站在讲台上不会像之前一样下来巡视。
除了第一天晚自习之前叶岑发信息给他说暂时不去补习时他回复的嗯，再没有其余交流。
甚至有一天叶岑和解音音晚餐后去“也曾”旁边的糖水铺子吃东西碰到他从店里出来主动跟他问好，他都是一副清清冷冷不染她们这群俗物的仙气飘飘样，回应了叶岑这周的第二个“嗯”。
解音音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笑着拍手：“菜叶叶，你不会生顾勉的气了吧。”
叶岑一脸傲慢：“没！”
“顾勉简直太厉害了，叶岑头一次在你脸上看到这么生动的表情。”
叶岑怒目：“我这是被气的！”
“你不是没生气嘛。”
“哼！”
“叶岑同学，我发现你对顾勉的包容度比对班长的低是怎么回事。”
“那当然，沈赞多大他多大，二十多岁的人了，幼稚！”
解音音拍拍叶岑的肩，继续得道高僧样飘走了。
很快到了周五，这周最后一个晚自习，不过沈赞刚一上课就被班主任叫了出去迟迟不归，学习小组剩下的三个决定讨论会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现在灵魂人物缺席，他们三个臭皮匠可以就地解散了。
他们两个继续留在教室里上自习，叶岑独自一人鬼使神差的往校外走去。
明天就是周六了，恰好又是一个大休。如果按之前的计划肯定是继续去顾勉那里补课，但现在情况有点微妙，叶岑不知道明天是假装忘记补课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厚着脸皮继续上门求学。所以现在打算先偷偷路过“也曾”探探情况。
其实现在也不过九点，但林荫道两旁已经没什么店铺开门，夜风下茂密的梧桐叶子开始脱离枝丫在空中安静的翻飞，整条街上只有远处“也曾”的一处灯火显得格外寂寥。
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她故意在离书店还有好几米的时候就提前走到了路对面，在一棵接一棵粗壮的梧桐的掩映下安安静静的站到了“也曾”对面。
周易不在，店里只有顾勉一个人。
店里的顶灯没开，一盏小小的壁灯散发出的灯光像店里的生意一样昏昏黄黄萧萧条条，顾勉安安静静的坐在藤椅上，茶几上是一瓶已经见底的红酒瓶，他周身总是萦绕的阳光明朗像是被夜幕吞噬殆尽，整个人笼罩在昏暗的灯光里像是灯下游魂。
叶岑躲在树后，睁大眼睛看着落地窗上倒映的这个陌生的他，他头抵着玻璃窗，一手举起红酒杯凑到玻璃窗映出的酒杯倒影上轻轻一碰，深色唇瓣轻轻开合。
叶岑随着他的口型念出来他口中的话。
他在无人对饮的空旷里说：“干杯。”
躲在暗处的叶岑突然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被自己中蛊一般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得一个趔趄，慌慌张张的转身就往公交站台跑去。
站台上空无一人，此时叶岑才敢大口呼气，用手拼命按住突突乱跳的心脏。
刚才竟然有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她想......
走过去抱抱他。
之前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沈赞的，可是这种牵手拥抱这种越界的唐突想法从没在她心里哪怕冒出过一点点尖。
可刚才她甚至觉得自己如果不是跑得快，可能下一刻就会穿过马路走上去拥抱他。
拥抱......应该不代表什么吧。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其实难过的时候叶唯也总是会抱抱她，解音音都考入重点班时她也兴奋的抱了叶岑。
其实拥抱只是想要表达一种亲近的感情吧，譬如亲人、朋友，这太正常了。
叶岑吐槽自己可真没见过世面，说不定人家顾勉在美国跟人天天抱来抱去。
我刚才只是想安慰一下他而已，叶岑如是对自己说。
对，一定是这样。顾勉这么好的人难过起来杀伤力实在很大。
他应该永远意气风发，永远轩昂挺拔。
胸膛中跳动的频率渐渐平复，她回头望着那盏孤灯，脚尖一转往回走去。
等她走到橱窗前的时候顾勉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态，狭长的瑞风眼微微眯着，显得很是迷离。
叶岑把脸凑到他的酒杯旁，伸出食指轻轻敲在他额头抵住的玻璃上，砰砰砰的声音终于打断了他的神游天外，一双眼睛倏然睁大显得又茫然又无辜。
叶岑转身推开店门，抱着书包笑眯眯的坐到他对面，拿出十成十的撒娇功力开口说：“你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我一个人害怕。”
看着他微微愣神的呆滞表情，叶岑在心中暗自祈求，希望面前已经是一个不知世事的醉鬼了，明天一觉醒来千万不要记得自己刚才那句说出口后后悔的想要咬舌自尽的话。
叶岑没什么判断醉鬼的经验，所以不知道这个可以正常关灯锁门笔直行进的顾勉到底喝醉了没有。
看着行动很利索，但是行为很让人费解。
比如现在，顾勉双手抄着口袋沿着路上的一条白色标线跟走方阵似的笔直行走，走了几步又调回脑袋冲她笑，笑容在酒精的浸泡下显得傻里傻气的，智商显得更高了，起码250。
“叶岑！“
他喊叶岑的名字，声音丝毫没因酒精的浸染而沙哑，一如往昔的清悦好听。
“嗯。”
顾勉抓抓头发认真思索状：“口气有点耳熟。”
可不是嘛，叶岑甩出一个白眼。
顾勉笑着撇嘴：“真小气。”
叶岑抬头望苍天，决定不跟酒鬼讨论气量问题。
“叶岑！”
他又叫叶岑，见她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抿着嘴又笑了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
叶岑有点疑惑的看着他的手机，难道是让自己直接打120给他送精神科。
“帮叶我录个像吧。”
他眼睛里乌云尽散，满天璀璨的小星星好像住进了他的眼中，一闪一闪明晃晃蛊惑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叶岑被这种气氛感染，也跟着他傻气的笑起来：“好呀，你想录什么主题？”
他声音轻轻的，像是清风拂玉面，又似梧桐叶落声。他看着叶岑的眼睛说：“我想看看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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