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乘风

　　周洁琼牵着宋成章推开消防门，回到A班的路上遇见行迹匆匆的staff，看见她们先是松了口气，马上又怒火冲冲。

　　“公司没告诉你要配合拍摄吗？这次连线你不愿意拍掉眼泪的场面，一直侧对镜头，之后的拍摄你也打算这样？”

　　女staff的眉毛画得很利落，此刻锋利的刀转向周洁琼，“你是前辈，她做不好，你就这么放任吗？没有反应就没有镜头没有讨论度没可能出道，这种事就不要我教你们了吧。”

　　“我明白了，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会改正的，给您带来不便真的非常抱歉。”

　　周洁琼松开牵着的手，两人齐齐弯下腰道歉，女staff不耐烦地挥手，“行了，去洗洗脸吧，眼睛都是红的。”

　　宋成章给姐姐道歉，因为她不愿意被拍下流眼泪的样子才会让洁琼姐挨训。

　　周洁琼摸摸她的眼眶，宋成章乖乖闭上眼睛，哭肿的皮肤热红像玫瑰花，可怜的兔子，“会有粉丝喜欢你不肯对着镜头流泪，我也喜欢，所以没关系。”

　　-

　　第二天就是再评级公布，staff宣布消息时有人哭出了声。

　　同一个等级的孩子用一个练习室排队录制再评级视频，所以很清楚别的孩子做得好还是坏，连自欺欺人都显得分外愚蠢。

　　嘉熙老师拿着一叠登记表推门进来，列队站着的A班练习生齐刷刷转头看她，脑袋跟着她的背影转。

　　她转身后与十四双忐忑的眼睛对视，嘉熙一改平日的严肃形象，笑得露出酒窝，话却没那么甜，“大家对自己怎么想？还会是A等级吗？”

　　不等她们回答，嘉熙道：“A等级中改变等级的练习生。”

　　“有5名。”

　　太多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概率。

　　“现在开始，叫到名字的孩子上来把最终登记表拿走。”

　　staff事先交代过，拿到最终登记表后要在嘉熙老师面前打开。嘉熙一个个点名，某某公司某某，不直呼名字，而是前缀公司名。

　　“Pledis Renee. ”

　　宋成章走到嘉熙老师面前，双手接过最终登记表。

　　很紧张啊这孩子。嘉熙看着她捏紧登记表的手，因为用力而充血鼓起的大鱼际，边缘发白的指腹。

　　不知道自己做得很好吗？还是沉浸在焦灼的气氛里久了失去对自己准确的评价？

　　宋成章深吸了口气，打开看到答案后又快速合上，给嘉熙老师鞠了一躬才离开。

　　站在斜后方的权恩彬看到了鲜红的尖锐边缘，锋利得像把属于战神的剑，她的心被这把剑划伤，鲜红浓稠的血液四溅腐蚀她的心墙。

　　权恩彬手一点点变凉，又少了一个留在A班的机会。

　　导师离开后，staff开始cue流程，“接下来会根据结果移动位置。”

　　宋成章和姜睿彬周洁琼牵着手坐在后排，她们刚刚在对方的手上写了自己的新等级，三人都能留在A等级，担心完彼此，脑袋里想的是不在A等级的朋友。

　　最有希望升到A等级的林娜荣。

　　门一次次被推开，翘首以盼的三人看到黄色卫衣条件反射握紧牵着的手，直到熟悉的脸推开门，三人欢呼着冲上去抱住林娜荣。

　　宋成章跑得最快，揽着林娜荣的腰埋在她颈间，像只扒着树的树懒。林娜荣任她抱着，安抚完姜睿彬周洁琼，反手把宋成章拉到眼前，捧着她的脸稀奇道：“哭了？”

　　宋成章摇头，林娜荣用额头贴了贴她的额头，又揉揉她脸颊，坐下也拉着她的手。

　　“从A等级离开的孩子现在可以站起来。”

　　宋成章披散着的头发因为身后人的动作而晃动，回过头，是全昭弥站了起来。

　　她仰头看她，对视后全昭弥抿了抿嘴，很快移开视线，笑着在门口对大家鞠躬后才离开。

　　[吃到苦头了啊somi]
　　[sixteen做得不好现在做得不行还笑全somi完全厚脸皮]
　　[Renee为什么表情那么差]
　　[这下A班里她是忙内了]
　　[蕾酱一直是忙内全部选手里的忙内]
　　[橙宝好漂亮啊粉色是橙宝的专属色]
　　[别脸大 A等级的人都穿粉色]

　　宋成章空着的手无意识摩挲着封皮。她没看过升到A班的孩子们的评级视频，但原A班的孩子们重新排名，的确是以somi为分界线，她和线以下的孩子们都降级。

　　她捏紧了薄薄的硬纸壳，手上出的汗化作指纹留在光面封皮上，她慢慢地用力地把它擦掉，直到它勉强作铜镜。

　　推理的尽头是公平，她那么想要的公平，可为什么公平发生的那一刻，她的第一反应是希望全昭弥留下。

　　它转瞬即逝，却无法被否定。

　　林娜荣揽住她，宋成章低下头蹭了蹭她的肩膀，将刚刚的想法甩到脑后。

　　如果这一切公平，她不应该因为朋友的失利而埋怨；如果这一切不公平，大家都是台前的木偶，谁心疼谁有什么意义。

　　林娜荣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看，Pledis是最多的。”

　　[没什么表情的娜荣唯独很喜欢Renee呢]

　　-

　　再评级后没几天，节目重新给每个等级的孩子分发了等级制服，重新调整了宿舍，Pledis四人和金度延崔有情住在了一起。

　　定下等级后，大家对事前承诺的Mnet录制翘首以盼，牵扯到舞台就涉及到镜头。多人组合里总有人镜头多，更别说数量比某些小公司工作人员都多上好几倍的练习生。

　　Mnet让所有人通过投票选择自己心目中的C位人选，当然，选择范围被限制在A等级。

　　宋成章接过提前发放的投票纸，上面没有名字，只有选择对象和选择理由两个空等待被填写。

　　那天训斥她的女staff李恩贤通知她，“只能在崔有情和周洁琼里二选一。”

　　宋成章点头，李恩贤看她平静地接受，觉得她只是在维持友情的光鲜，暗地里肯定嫉妒得不行。

　　同公司同国籍的姐姐有不如自己有，这点道理她作为staff也明白。

　　要让Renee吃点苦头，不然她不会知道选择的力量，总PD是这么说的。

　　可惜了。李恩贤拍拍她的肩膀，“欧尼也觉得可惜，我们Renee明明是最优秀的孩子。”

　　轮到宋成章进备采间进行投票，她握着笔，一笔一画写下周洁琼的名字，写下选择她的理由。

　　洁琼欧尼有多情的眼睛，是可爱的小鹿像，很上相；洁琼姐律动很棒，很会跳舞；洁琼姐很会处理气氛.....

　　宋成章写完后将纸面展示给摄像头，“我选择Pledis的洁琼欧尼。欧尼fighting！”

　　另一个房间，李恩贤腾地一下从折叠椅上站起来，面前的CCTV里是Renee可爱的笑脸，但因为纯真的笑容而有计划失败的预感。

　　总PD授意JeA在初评级环节让Renee独唱，留存视频资料预备用来和她当初的街头演唱视频联动炒热度，在日常备采环节冷落她，在连线环节给她举那样的牌子，李恩贤装作偏爱才训斥她。

　　所有都是让宋成章因为他们的举动摇摆的小手段，最好她对某一位staff或者李恩贤产生依赖感，这样方便他们鼓动着孩子去做他们想让她做的事。

　　李恩贤跨着脸，恨恨地磨着牙，不识好歹的狼崽子，听不懂好赖话的蠢货。

　　她把气撒在摄影pd身上，用卷成筒的A4纸大力击打他的脑袋，“呀！还不打起精神来！”

　　摄影pd默默将实时生成的资料库里Renee的分量删除。

　　次日晚上，宿舍的床上出现粉色的制服，A班练习生的服装比其他人多了肩章上的水钻链子。

　　崔有情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水钻链子因为她的动作摇晃着闪着光，跳舞的时候会更漂亮。

　　宋成章也往身上比了比，不太对，可标签上的尺码和她当初报上去的一样。

　　林娜荣看她犹豫，推她去卫生间换上试试，不合适的话再和staff商量能不能换一件。

　　宋成章手拿制服走出来，摇摇头，“稍微有点拉不上。”

　　林娜荣接过衣服，拉她上称，明晃晃的46亮着，比上次在公司称又瘦了五斤。

　　Pledis的练习量决定了认真练习的练习生都会有不少的肌肉，业内通用的身高减去120等于体重在Pledis并不适用。

　　林娜荣的脸更黑了，姜睿彬凑过来翻出标签，压低了声音，“可明明不是你的尺码。”

　　周洁琼皱着眉，“这应该是所有制服里最小的尺码，你的身高完全不可能是这个尺码。”

　　A等级制服特别加了垫肩和肩章，宋成章在所有练习生里是排得上号的高个子，根本没得换，只能去找staff。

　　万幸她们到得早，推着推车发放制服的staff还在走廊上，四人追上去，小心翼翼地表示制服的尺码有点问题，比报上去的小半码。

　　被打断工作的staff脾气不错，问了名字后道：“我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说是这孩子瘦了很多，所以特别赶工做小了一点，没到小半码的程度。”

　　她看了一圈，视线定格在宋成章脸上，“你把衣服拿过来，我帮你改。”

　　周洁琼按住宋成章，“谢谢您，真的太感谢了，我马上去取。”

　　不过两分钟，周洁琼就回来了，三人正帮着staff分发制服，分完后，四人围着边做工边解释的staff眼巴巴。

　　“我收到信息就觉得很奇怪，腰只有58了还要缩小，穿衣服的人是没有内脏吗？虽然是一次性订单，我也要对穿上的人负责，所以留了一点布料，现在正好。”

　　她将修改好的裙子递给宋成章，宋成章借用卫生间换上，正好。

　　四人千恩万谢后送她离开。

　　林娜荣看她走远到听不见她们讲话的距离，“分衣服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只有成章的尺码被改成最小。”

　　姜睿彬拉住林娜荣，“欧尼，我有点害怕。”

　　这还只是刚开始，居然就有这样的“意外”。

　　-

　　全体舞台录制当天很冷，没有下雪的凌晨四点，暗灰色的云压在半空。

　　全体练习生被拉去大录影棚，塞进狭小的准备间，按顺序等待上妆。

　　准备间没有那么多长椅凳子，staff们给他们拿了军绿色的薄垫子坐。没轮到的人围在一起吃东西聊天，姜美娜看宋成章只拿着小瓶矿泉水喝，让她掰一点奶油面包吃。

　　A等级是最早上完妆的那批。宋成章穿着制服，外面套着长款羽绒服，也不冷。等了大概两小时，她们才被带去录制现场。

　　是根据等级顺序向最中间靠近的移动舞台，越靠前的等级得到的镜头就越多，但也有例外。

　　成为C位候选的周洁琼被排到了A等级的最后排，宋成章就在她旁边，最后排的最边上。整理队形的staff给的理由是她是A等级里最高的，排在前面会挡住别的孩子。

　　彩排第二遍，周洁琼校服肩章上的水钻链子缠绕在一起，像个硕大的灯球，转动间照得人眼睛发痛。

　　宋成章眯着眼睛，聚精会神地解团成团的链条，金属链子连接而成的硬颗粒并不乖顺好解。

　　“你相信我吗？”周洁琼用气声问道。

　　“我当然相信你。”宋成章专注在手上的动作，回答得很漫不经心。

　　“比赛应援在1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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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洁琼的情报很准确。

　　李恩贤在Mnet舞台录制结束后也告诉了她这个消息，还关心她因为节目拍摄瘦了很多，让她记得好好吃饭。

　　宋成章半真半假地应付她。

　　转眼到了篮球比赛应援当日，和Mnet录制当天一样，她们在狭小的准备间里窝着，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喝彩声拉伸准备。

　　工作人员推开门让她们上场，A等级站在第一排，宋成章站在角落。

　　篮球比赛的摄像设备对着她们，还有坐在内场的热心球迷看她们人多又穿着同一制服，掏出手机来拍。

　　站在最边上的宋成章听着嘈杂的脚步声，半低着头深呼吸等待前奏，她踩着拍子抬起头，看到了好久不见的一位姐姐。

　　好久不见，Renee。

　　她笑着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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