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别装Omega

　　夏飞哲自然是很想去他们的实验区，但不能在高主任的带领下过去。

　　如果之前瑞茵所说的话是真的，他们暂时只有这一个要塞作为基地，那东西一定就在这里。然而今天在会议上有一句话没说好，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只是一想到这群人弄出感染真菌，拉着白犀系献祭给邪神，愤怒的情绪在那一瞬间控制了他。
　　好在面部肌肉并不擅长表达情绪，杀意被深藏在眼底。

　　若要塞不是他们唯一的基地，那就得尽快探查完毕，及时离开……还有，祝鸢非要掺和一脚，闹着要送上门当人质，现在被关着，他又要怎么“一切看他”呢？

　　姓祝的约定了动手的暗号，直到刚刚也没给出个准话，他要不要提前自己行动呢？

　　夏飞哲觉得脑子又有点乱，一边思考这些先知使者的来历和目的，一边又想“邪神不灭
　　”这话的真实性，间杂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白犀系未来如何、为什么祝鸢行径如此诡异、他所看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等等各种思绪，这些念头在他脑海里纠缠不休，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他凝视着分析仪，目光极深，就像屏幕上即将显示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惊天秘闻一般。

　　事实是——并没有什么秘闻，分离的数据和研究员拿到的并无不同，祝鸢没有能够体现出二类性别的序列编码。
　　这种情况只有三种可能性，未分化、Beta、基因病。

　　以祝鸢的年龄，未分化不太可能，上次在洗手间里留下的信息素表明他也不是Beta……难不成是Omega的什么未知基因病？

　　瑞茵在边上看着夏飞哲一脸的高深莫测，心里有点发怵，小声问：“夏医生，接……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夏飞哲略带审视地把瑞茵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回头盯着分析数据说：“打算睡觉。”

　　“……”瑞茵进一步试探：“您是对数据有什么疑问吗？基地还有很多尖端仪器，您都可以使用。”

　　“不需要。”夏飞哲关掉投影屏，脑子里还残留着刚刚的数据，忽然问：“你们Omega的信息素，都是花果之类的味道吗？”

　　他不可抑制地再次想起那次房间中，所残留的信息素气味，虽然他找不到可以形容的参照物，却可以肯定那是一种花的浓烈幽香，在荒芜之地引诱着不知死活的生物前来授粉，前来祭奠。

　　他一个Alpha，对Omega的事情了解不多，不过眼前不正好有一个吗？

　　“啊？”瑞茵怔了一下，脸上瞬间浮起点淡色的红，声音放柔道：“也、也不一定吧……信息素气味的形成不是说挺主观嘛，看个人偏好吧……我，我挺喜欢蜂蜜甜果……”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瑞茵朝前走了两步和他并排站着，见夏飞哲正在关闭程序，就想去帮他把废弃的提取液倒了。

　　“别碰。”夏飞哲一边清理程序数据，一边挡住瑞茵动作，语气平淡，毫无刚刚问过那种问题后的情绪波动，“我休息的房间在哪？”

　　瑞茵：？

　　“IW-145，出门左转就是。”

　　“谢谢。”夏飞哲微微点头，单手端起刚刚分离用的提取液，冷淡地出了休息室。

　　瑞茵还在莫名其妙，刚刚夏飞哲不是问他信息素味道吗？就这么把他丢在这里了？

　　夏飞哲刚出门，瑞茵的智脑就狂震起来。

　　瑞茵一看，又是高主任。

　　高主任：“殿下刚刚干什么了？他在分析什么？分析出结果了吗？”

　　瑞茵瞥了眼关闭的分析仪，问：“高主任，你没开监控啊？”

　　“蠢货！殿下的精神力那么高，我敢在他的房间开监控吗？”
　　瑞茵：“哦，他在分析一张纸巾。”

　　“有结果吗？”
　　“不知道，他挡着没让我看。”

　　“样本呢？”
　　“他处理了，您没看到他拿出去了吗？”

　　“你们Omega是不是都是只长脸蛋不长脑子？你不知道想办法弄一点吗？你们Omega不是号称Alpha绝杀吗！？”高主任怒了，“还不去门外守着！”

　　“……”瑞茵隐晦地一翻白眼，心里骂了一句蠢B，没吭声。

　　不过，高主任的顾虑还是非常周全的，夏飞哲进屋时的确会用精神力扫一遍屋子——Alpha和Omega特有的天赋，对于一定范围内，其中连接智网的设备都能有所感应，以前没架设反接程序时，脑波开机甲也不是难事。

　　这座基地研究所的布防算不上严，也许因为他是Alpha的缘故，这里的守卫和研究人员全是Beta，只有瑞茵这个“好处”是个Omega。

　　夏飞哲在屋子里翻了翻，在小橱柜上找到一把小巧锋利的点心刀，又从床单上撕了一块布做绑带。
　　他坐在床边，一边把刀小心绑在手臂上，一边用精神力扫荡研究所。

　　时间很紧，他并不信间歇发疯的祝鸢。

　　看来他们对自己的评估并不低，知道用Alpha守卫可能会被限制行动。但用Beta的坏处同样明显，Alpha的精神力过境，他们一无所知。
　　若是瑞茵要告密的话……

　　瑞茵正守在门外无所事事，忽然间，身体陡然一颤，他只觉有电流瞬间从头皮穿过，让他直接僵在了原地。

　　这种感觉他不陌生，以前训练时的常规项目——是Alpha的精神力，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极其强大的精神力！

　　这就是“殿下”的真正实力吗？

　　Omega读出了这道精神力中所携带的压迫性命令：服从。

　　他应该立即汇报……他应该马上告诉高主任：夏飞哲正在用精神力全面扫视研究所。这是他的任务……这是他作为唯一一个非Beta留在这里最重要的监视任务。

　　可这道命令的压迫性如此之强，他身上的屏蔽芯片竟然一点阻挡之力也没有，他简直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只是动一下念头都非常难过……不能违背殿下的命令，想服从他，想信服于他……

　　-
　　夏飞哲感到奇怪，他的精神力延展出去没多久就坠入了黑暗。
　　是屏蔽网？现在的白犀系有这个技术吗？

　　不对……他的精神域没有任何被反噬的感觉，只是无知无觉——像投入到一望无垠的荒漠，像黑暗的深空，他漂浮其中，不进不退。

　　这是敌方的底牌？

　　夏飞哲暗暗心惊，只好先撤去试探的网，可当他想睁开眼睛重新再做打算时，发现自己竟然牢牢地陷在这片虚无的黑暗之中，无法挣脱！

　　而当他再次试图延展精神力时，周围一片荒芜——没有层层叠叠的房间，没有守在外面的Omega，没有到处巡逻的守卫……什么都没有，他在哪？
　　有那么一瞬间，夏飞哲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离开过那片末日之地，他的灵魂与意识化作宇宙组成的尘埃，或许会形成新的生命，又或许成为祭奠上位神明的贡品。

　　“嘶……嘶——”
　　空旷渺茫的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非常清晰，仿佛在他耳边低吟。

　　“……嘶……咕唔……阿……咕……”

　　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线，不像男人，不像女人，更不像人工智能的合成音。它……发音黏腻又纠缠，音色时而是金属质地，时而空灵渺茫，每一个音节后面都拖着尾音，像滚雷，也像深空之中的无序电磁波频。

　　声音明明顺着耳道进入，却像越过耳膜，直接击在他的神经末梢。

　　夏飞哲只感到浑身寒毛倒竖，他想有所动作——哪怕是抬手捂住耳朵。
　　然而，这下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他像是平躺、又像是直立悬浮——明明能感受自己的四肢，却无法动作，哪怕弯曲一下手指，眨动眼睛这样微小的动作也做不到。

　　是祂！

　　夏飞哲瞬间明白了这无边的黑暗，是阿比斯！
　　这些犹如深渊一般的黑暗是阿比斯的精神领域……难怪他什么也探测不到，区区人类，妄想与神交锋，简直可笑。

　　所以，这是完全降临了吗？
　　祂会做什么？祂会杀光所有的“祭品”吗？

　　“咕……嘶咔……阿咔……阿……”
　　那“怪物”还在发出声音——

　　真奇怪，他第一次听见邪神这种精神能量还能发出声音，祂……想说什么呢？

　　“……咔阿……哧嘶……呲……呃哲……”

　　夏飞哲的思绪陡然一惊！

　　“哧阿……阿……哲……阿哲……”

　　是他的名字？！

　　是……祝鸢？！

　　祝鸢，阿比斯——他们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

　　“阿哲……阿哲……”那声音一下一下地往他头颅颞叶里重击，疯狂又邪肆地念着：“阿哲……呃……我、我的……”

　　无法屏蔽的声音像钻头一样往他脑子里楔，夏飞哲刚刚还在条分缕析的思绪已经乱成了彗星撞行星。
　　他被耳边越来越快的声音扰的心烦意乱，与此同时，原本无法动弹的身体突然被一股无形外力所束缚。

　　夏飞哲甚至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像是蠕动的冷空气一层一层地沿着四肢向上裹缠，带着致命的压迫感，仿佛要把他吞吃入腹……

　　“阿哲……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夏飞哲发不出声音，祂已经缠住了他的咽喉，再用力一分，他将再一次献祭……

　　“阿哲……阿哲……阿哲！再不醒老子就亲你了！”

　　耳边的低吼瞬间拉回夏飞哲理智，他豁然睁眼，坐起身，视线聚焦——

　　“祝鸢？”
　　夏飞哲双眼被忽然的光亮刺地微微发红，可他却丝毫不闭眼适应，惊愕道：“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大少爷，你可真是个睡美人，宇宙都他妈炸了也叫不醒你。”

　　夏飞哲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完全没有被紧缚过的感觉，以及……周围一片光亮，没有阿比斯，只有祝鸢。

　　他沉默地迅速观察情况——

　　自己刚刚是竟然直接倒在床上睡死了过去……祝鸢的驾驶服整洁，没有打斗痕迹，门外没有守卫，有半条腿露在门口，是瑞茵。

　　“你怎么过来的？”夏飞哲又问。

　　祝鸢无所谓一摊手，神态自然，语气寻常道：“外面那些人都疯了，自己人打自己人……被蘑菇感染了吧？守着我的人死了我就出来啰，你不是要找东西吗？走吧，速战速决——”

　　夏飞哲跟在他后面往外走，精神力飞快扫出去，瑞茵昏迷，直径二十米内有四个人正在互殴，有六具尸体……不，更多——

　　在直径三百米范围内，竟已陈列上百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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