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我成了第一天师

　　季念念瞬时甩出酒杯射向黑影，黑影被打中的瞬间发出一声惨嚎！

　　嫔妃们惊叫着跑开，带着公主的嫔妃只好蹲坐在地上，借着桌椅遮挡，萧怀昭也迅速拦在二皇子面前。

　　季念念轻盈一跃挡在赵定乾主桌前，在黑影滚身而起，再次扑向二人前甩出符箓，将其定住。

　　咚地一声闷响，那黑影砸在地上不动了。

　　季念念低头去，长尾小耳，竟然是一只黑猫！

　　它四肢僵直地躺在地上，绷直利爪，犬牙也比一般的猫要长，眼神却还死死盯着端坐在主位上的赵定乾。

　　季念念踱步走过去蹲下，捏起黑猫的后颈皮将它提起来。

　　那黑猫金黄的竖瞳刷一下看向季念念。

　　这小猫周身有淡淡的灵气，但身上同样有股诡异的怪味儿。

　　猫妖？

　　萧怀昭即刻走过来：“猫？”

　　“不，是猫妖。”季念念摇头。

　　萧怀昭扫了眼这灵气寡淡，攻击力看起来也不强的猫妖，眼神不明地转头看向赵定乾。

　　赵定乾缓缓勾起唇角：“念念身手极快，这手符箓有贺师姐之姿。”

　　季念念拧眉疑惑，来不及搭理皇帝的话：“怎么会有猫妖？”

　　一般来说，这类常见的小动物是很难修成妖的。

　　萧怀昭却对赵定乾拱手道：“陛下，宫内有重重把手，怎会让一只小小猫妖惊扰陛下。”

　　赵定乾一乐，自己外甥这夹枪带棒的话，是在点自己故意放妖物试探人。

　　“最近这种小东西多了，可能是护卫还有巡逻的天师一时不察吧，来人，将这妖物关进笼子里。”

　　这点小插曲没有影响宴会继续举行，刚刚失态的各位嫔妃们，有些重新梳妆了才来。

　　这满桌珍馐，季念念食不知味地夹了几筷子，萧怀昭直接就没吃，仅仅喝了点寡酒。

　　等吃完宴席，赵定乾便招舞姬乐师进屋跳舞助兴。

　　腰弱纤柳，广袖如云，披帛飘飘，实在赏心悦目。

　　但季念念满心都是刚刚那只小猫妖，金色的漂亮竖瞳边缘带着红红的血丝。

　　口涎顺着獠牙滴落，虽然被定身，但也不至于一会儿就口涎满溢了。

　　这不太正常。

　　与此同时，她还有些庆幸，幸好只是只灵力微弱的小妖，如果再厉害些，定身符就没用了。

　　殿前不能带武器，季念念觉得过于受限。

　　赵定乾似乎有些腻了，他转头对季念念、萧怀昭二人道：“最近宫里上了一批极美的菊，不如一同去赏菊？”

　　萧怀昭疏离又恭敬：“是。”

　　季念念也跟着答是。

　　走在后花园，许多地方被摆上了颜色各异的漂亮菊花，有些花瓣细长，瓣尾卷曲，像是炸开的烟火，十分美丽。

　　“怀昭这些日子在檀渊城可还好？”赵定乾偏头看向走在身后侧的萧怀昭。

　　萧怀昭眼神落在地上：“还好，后期推举的府尹，还请陛下定夺。”

　　赵定乾呵了一声：“你这小子，跟舅舅聊怎么都只聊得上公事？”

　　萧怀昭陷入沉默。

　　赵定乾摇摇头，似乎对自己这小外甥很无奈：“小妹从小体弱多病，老来得子，你这独子是她心头肉，若有什么事儿，记得跟朕说。”

　　“是，陛下。”

　　赵定乾停在湖边，对季念念指了指湖中的凉亭：“当初我刚刚登基时，与叶师兄在那亭子里喝地酩酊大醉，席地而卧。”

　　他声音怀念，季念念安静听着。

　　“后来，等我有了怀瑾，去叶师兄家里吃了你娘叶雯跟季天恒的喜酒。”

　　季念念神色一变，骤然抬头看向赵定乾的背影。

　　赵定乾没回头，依然看着凉亭呵呵笑了两声：“姓季的臭小子乐得跟什么似的，找上你娘是他天大的福气。”

　　季念念抿抿唇，问道：“陛下可知，我爹娘如今现在何处？”

　　赵定乾的背影顿了顿：“怎么？他们不是跟着神隐了？”

　　季念念愣住，这话说得好像赵定乾并不知道她爹娘的踪迹……

　　萧怀昭语气淡淡地转移话题：“陛下，我们这次回京，发现兴起了一种叫芙蓉蕈的东西……据说是炼制仙丹的重要材料…陛下可是又弄出新的丹方了？”

　　说到这个，赵定乾来了兴致，语气明显昂扬起来：“是啊！这丹方我跟天师堂的丹师研制了许久，确有拔病养气之效，前些日子咳喘，吃了这丹好了许多！”

　　“芙蓉蕈味道奇特难闻，陛下怎么炮制去味的？”季念念问出困扰许久的疑惑。

　　赵定乾疑惑转身：“奇特难闻？芙蓉蕈气味清香雅正。”

　　季念念跟萧怀昭对视一眼，萧怀昭立刻道：“陛下可有芙蓉蕈的存货？让我与念念瞧瞧？”

　　三人立刻离开后花园，去了书房。

　　赵定乾派人去他的炼丹房里将芙蓉蕈取来，放在二人眼前。

　　季念念掀开玉盒，里面躺着不少芙蓉蕈，只不过都是干货，干掉的芙蓉蕈丢失了那种晶莹剔透的美，菌杆菌帽干枯蜷缩，只余一点粉意聚在伞帽上。

　　她抓起一些，放在鼻下闻了闻，确实香气清香雅正，与哪些鲜货的臭味不同。

　　她又把手中的凑在萧怀昭鼻下，萧怀昭低头闻了闻，也微微疑惑拧眉。

　　萧怀昭问：“这些可是产自夷阳州？”

　　赵定乾点点头：“正是。”

　　“蕈类易腐，炮制成干货才能送来京城，陛下可知这炮制之法？”季念念将芙蓉蕈举起，对着烛光观察起来。

　　赵定乾摇头：“不知，材料的准备安排给了撷英司。”

　　二人几乎立刻想到突然出现在上水村的撷英司主司之一傅之远。

　　萧怀昭：“傅之远负责此事？”

　　赵定乾点点头：“正是，其他二司协管督察。”

　　季念念看了眼萧怀昭，主动说道：“陛下可否让我见见傅主司？”

　　傅之远来得很快，通传的公公在书房前恭敬道：“陛下，撷英使主司傅之远求见。”

　　“进来。”

　　傅之远一进屋，就看见季念念与萧怀昭二人坐在屋内，桌上的玉盒也十分眼熟，上面镶嵌着金线，是专门用来装芙蓉蕈的。

　　他脚步微顿，径直走向赵定乾，拱手道：“参见陛下。”

　　“嗯，坐，你来跟念念还有怀昭说说，这芙蓉蕈的事情。”

　　“是。”

　　傅之远一撩衣袍潇洒坐下，季念念微微抽动鼻子，这次却没闻到什么怪味儿，难不成上次的味道不是他身上的？

　　傅之远望着二人，凤眸却停留在季念念身上：“二位想了解些什么？”

　　萧怀昭有些不满，将茶杯放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关于这芙蓉蕈的一切，傅主司多与我们说说。”

　　“芙蓉蕈这灵材是撷英使在夷阳州发现的，炮制后有气味清雅，有凝神养气、延年益寿之功效。”

　　“如何炮制？”

　　“这些是直接从夷阳州炮制好后送来，我等并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敢给陛下服用？”

　　“哈哈哈哈，萧大人多虑了，自然是验完安全后，才敢给陛下使用，您也清楚，天师秘法并不流通，就算是国师去问，他们也不会告知。”

　　“既然是干货，那为何京城流传的都是鲜货？”

　　“不瞒萧大人说，这件事情，我们也正在调查。”

　　这通问话简直毫无用处，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都是随处可寻的消息。

　　傅之远见萧怀昭再无问题，转头向季念念笑着邀请：“季执首，我司听闻你的威名，均对季执首仰慕不已，若有空，不若去撷英司坐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萧怀昭冷漠：“季执首事务繁忙恐怕没空。”

　　傅之远有些好笑地望向萧怀昭：“萧大人与季执首是什么关系？季执首的事情竟然也要你同意？”

　　“哈哈哈哈，你们二人争什么争，念念此番来京城，自然要停留些时日，自然会有时间。”赵定乾无奈地看着几个年轻臣子发笑。

　　被抢来抢去的季念念喝茶掩饰尴尬。

　　“行了，今日也算是给你们接风洗尘，念念的表函可带了？”赵定乾目光慈祥地看着季念念。

　　“带了，不过没在身上。”

　　“嗯，过些时日你交于天师堂，我会让人速速通过提奏，听闻你在檀渊城弄了新规，很受推崇，这些也一并写写，提交给天师堂。”

　　“……是。”

　　季念念面上不显，心里却开始发愁了，写这些东西，她不会啊！更重要的是，压根不想写！

　　“好了，傅主司先退下吧。”

　　“是，陛下。”

　　傅之远走的时候对季念念笑了笑，一双凤眼很是多情，却让萧怀昭大为光火——傅之远这人行事诡秘狠辣，向来不假辞色，这幅狐媚样子做给谁看？

　　但，再生气也不能在赵定乾面前表现出来，他问道：“陛下为何放那只小猫妖入殿？”

　　赵定乾气笑了：“你这臭小子，当着念念的面，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朕留啊？”

　　萧怀昭正色：“定然是急事陛下才会这般做，还是先说正事。”

　　赵定乾横了萧怀昭一眼，无奈道：“这种小妖物已经许久不曾出现了，这些日子却多了起来，一开始，都被在宫里巡逻的卫队扑杀，但越来越多，朕觉得情况不对，便差人将这些东西统一焚烧收集…你们随朕来看看…”

　　赵定乾提着灯笼带二人往后院去，那里被赵定乾改成了炼丹房，炼丹房后头还有一大片空地，孤零零地露这一个井口，赵定乾让人把枯井上的盖子掀开。

　　一股浊气扑来，季念念、萧怀昭连忙用袖子掩住口鼻。

　　赵定乾将灯笼伸入井口，二人探头一看——

　　里面竟是大大小小的、各种被烧成黑炭的躯体，蜷曲的、僵直的，尖尖的喙或者蜷曲的爪都能看见，层层堆叠而起。

　　念念眉头皱起：“这些都是小妖？”

　　赵定乾点点头：“正是，但此事若在宫里大肆宣扬恐怕引起恐慌，流传出宫，宫廷不稳，百姓也难以接受……”

　　萧怀昭听出赵定乾话中有话：“所以，陛下没找天师堂的人来查？”

　　赵定乾收回灯笼，灯笼的光打在他下半张脸上，眼中映着光亮，像是黑夜里的兽，黄袍上的五爪金龙随着光亮明灭，张牙舞爪好似要跃出来。

　　“我怀疑这妖物的事情，与他们有关。”

　　“陛下想让我们去查？”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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