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不过是传说

　　圣诞之后紧接着就是期末考试，然后便是新年。圣诞节只是年轻人的狂欢，新年却是全民的节日。和左邻右舍一样，幸村家也热火朝天地准备迎接新的一年，幸村绫子花了大半精力在准备新年的吃食上，幸村久信则负责带着孩子们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
　　“你下来吧。”清夏正聚精会神地擦着吊灯，冷不防幸村的声音在底下响起，不由奇怪地低头看他：“为什么？”
　　幸村只是向她招了招手：“下来，我来擦。”
　　清夏莫名其妙地从凳子上爬下来，看他从自己手里接过了抹布，然后利落地爬了上去，只得摇摇头走开了。
　　瞥了眼她的背影，幸村嘟囔了一句：“穿着裙子还爬这么高……”
　　被幸村抢了活，清夏顿时清闲下来，跑到厨房刚一探头便被幸村绫子招过去试吃刚做的海带卷。
　　“好吃！”清夏顾不得把满嘴的食物咽下去便鼓着脸颊表扬道。
　　幸村绫子笑弯了眼，转身又去忙别的了。清夏跟在她身后问：“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啦，”幸村绫子笑着又夹了个鱼丸塞到她嘴里，“去看看久信叔叔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一边嚼着一边走出来，看到幸村正从凳子上爬下来，便问他：“久信叔叔在哪里？”
　　“在整理杂物间吧。”幸村拿着抹布一边往小卫生间走一边答道。
　　楼梯上响起了里奈的拖鞋声，随后就听到她欢乐的声音：“我已经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完了，接下来干嘛？”
　　幸村停下脚步想了想说：“你们俩去超市买年玉口袋吧。”随后看向清夏：“我已经擦完了，一会儿就去父亲那里帮忙。”
　　清夏点点头，两个女孩子便兴高采烈地跑出了家门。

　　等她们拿着千挑万选的年玉口袋跑回来的时候，幸村绫子已经在餐桌上摆满了好吃的，那父子俩却不见身影。
　　看到清夏四处扫视的目光，幸村绫子了然地一笑：“精市和他父亲一起收拾杂物间，弄得浑身是灰，两个都被我赶去洗澡了。”
　　清夏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匆匆说了句“我去洗手”，便逃进了厨房。幸村绫子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

　　晚餐的时候很热闹，电视里放着传统的红白歌会，里奈边往嘴里塞红豆饭边跟着乱唱乱跳，把大家都逗笑了。幸村久信一人自斟自饮觉得没劲，便给儿子也拿了个杯子，一边说：“男子汉需要有一点酒量。”一边偷瞥妻子的脸色。幸村绫子白了他一眼，他又赶紧改口：“当然多喝是不好的……”
　　幸村笑着举起杯子和父亲碰了一下，他不是很喜欢清酒的味道，但难得过年父亲高兴，他倒不介意陪他喝几杯。
　　三杯酒下肚，幸村的脸就开始红了，眼睛却越发清亮起来。清夏从厨房端着荞麦面出来，把其中一碗放在他面前，然后伸出两个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意思是这是几？幸村失笑地挥手拍掉了她的手指。
　　幸村绫子把自己手里的碗递给幸村久信，回头看到他们笑闹便说：“没事，精市刚几个月的时候，他父亲就用筷子蘸清酒给他尝。”说着瞥了幸村久信一眼，“真是胡闹的父亲，是吧？”
　　幸村久信没理会妻子的揶揄，他一边挑起荞麦面吹着，一边乐呵呵地说：“年越荞麦可真不错，那句俗话怎么说的来着？女儿好比圣诞节的蛋糕,一定要在二十五以前嫁出去,男孩子是大年三十的荞麦面,过了三十还没有娶也不要紧。”
　　几个孩子都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俗语，互相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新奇。
　　“说起俗语的话，”幸村绫子笑着挑起一筷子面条，“传说过年之所以要吃荞麦面是因为它容易断，预示着把所有的疲劳辛苦都留在旧年，不带到新年去。”她的话音刚落，里奈立马干脆地把塞进嘴里的面条咬断了，惹得幸村绫子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吃过荞麦面就快到12点了，里奈窝在沙发上眼皮已经有些发沉，却坚持要听完钟声才去睡。清夏则走到窗边向着远处眺望，每一年过年都是神社最忙碌的时候，人们会像潮水一般涌向神社朝拜、求签。很多人都是大晦日（12月31日）的晚上吃过年夜饭就开始向神社进发，在神社听过午夜的108声钟声后才返家，因此除夕的晚上，神社都是通宵开门迎客的。今年自己不在，大概是云雀负责点燃神社门前那堆巨型的篝火吧……
　　正在出神，钟声突然响了起来。几乎所有的神社、寺庙都在同一时刻撞响了悬挂的大钟，悠扬而深远的钟声在午夜静谧的城市里回荡，听着很是震撼。转向浅间神社的方向，清夏深深地鞠了两个躬，然后拍了两下手，再深鞠一躬向神问候。看着她虔诚的背影，幸村不由抿了抿唇，这种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相隔着千山万水的感觉，令人不快。

　　因为里奈的关系，所以幸村一家是1月1号早起再去神社参拜的。出门的时候发现路面湿漉漉的，路旁的小灌木上还留有一些没化干净的白色痕迹，看样子半夜下过一场小雪，空气如同被洗过一样的清新。幸村绫子和里奈都穿着和服，披着毛皮围巾，两件和服的花色十分相近，如同亲子装一般，清夏则换上了自己许久不穿的巫女服，披上了白色的羽织。
　　一行人去的是附近的爱岩神社，来做初诣的人果然非常多，神社门口的台阶上排起了长队。轮到他们参拜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了，幸村绫子把早已准备好的5元、10元硬币分给了几个孩子。清夏是第一个上前的，首次以普通人的身份参拜神社，让她感觉很是新奇。
　　正殿大门的正上方悬着一口钟，下面垂着一根打了结的粗绳，清夏把手里的硬币投入祈祷箱之后，拽住那粗绳晃动了一下。待那钟发出一声轻响，她便松了手，弯下腰深深鞠躬。
　　参拜完后，一旁的巫女递过桔子来，清夏伸手接了，看她好奇地打量着自己，不由冲她一笑。

　　去抽御神籤的时候幸村排在清夏前面，抽了自己的签以后便探头想看她的，却被她避开了。清夏笑眯眯地说：“抽的签不能让人看见，不然就不灵了。”然后不待他反应过来便跑开了。
　　多半是糊弄自己的吧？幸村无奈地勾起唇角，随后打开自己抽到的小扇子，中央写着两个红字“小吉”，旁边则分列了八个小项，最诡异的一条是希望他能和动物多接触，幸村忍不住嘴角一抽，貌似楼下的猫都是一看到他就跑的吧……

　　从神社回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吃了从神前撤下的御节料理后刚想休息一会儿，幸村绫子便接到了朋友要来拜访的电话。
　　听说下午有人要来拜访，清夏不由有些惊讶，在“三贺日”（1月1-3日）互相拜访虽然是习俗，但是近来在都市中已经不太流行，一般都是在旧年年底向亲朋好友发贺年卡和“岁暮”礼品来表达拜年的意思。这个时间上门做客的话，应该是很亲热的朋友吧……

　　武田希带着琴美按响幸村家的门铃的时候，正是清夏来开的门，两个女孩不可避免地打了个照面，不由各自打量了对方几眼。清夏先收回了眼神，微笑着向武田希行了一礼，刚说了一句“新年好”，幸村绫子已经笑着赶了出来招呼道：“快进来，快进来！”跟在她身后的里奈更是欢呼着扑到青木琴美的身上：“琴美姐姐，见到你太好啦！”
　　清夏见状便向一旁退开了几步，幸村刚要和她说话，不料琴美已经先蹦到了他的面前笑着说：“新年好啊，精市哥哥！”
　　“新年好！”幸村笑着打量了她一眼，“你又长高了呀。”
　　“不要像长辈一样说话啊！”琴美不满地撇了撇嘴，随后乖巧地向着迎面走来的幸村久信鞠了一躬：“久信叔叔新年好！”
　　“新年好！”幸村久信露出高兴的表情，随后嘱咐儿子，“琴美好久没来了，要好好地招待她啊。”
　　琴美见幸村答应下来，便开心地拉着他到一旁轻声问：“精市哥哥，我那个旧球拍还在么？”见他点头，便挑起了眉，“我最近球技有很大进步哦，所以我要向你挑战。”
　　“挑战？”幸村失笑，“你的网球是我教的，水平怎样我还不知道？”言下之意很是不屑。
　　琴美不服气地揪他衣服：“走，现在就比赛去！”
　　幸村把自己的衣袖从她手里扯出来，抱着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就是不动弹。幸村绫子正好经过，便笑着拍了他一下：“琴美难得来一次，你就陪她去吧。”
　　幸村无奈地看了母亲一眼，只好冲琴美挥挥手：“走吧。”

　　看着女儿欢欣鼓舞地跟着幸村出了门，武田希不由感慨地向幸村绫子说：“要是我们没有搬家的话多好，琴美总是挂念着精市。”
　　幸村绫子不由自主地望向一旁的清夏，见她正笑着和里奈说话，似乎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的谈话，这才微笑着回应武田希：“是啊，两个孩子一起长大，感情确实很好。”
　　“是这样的啊。”清夏有些敷衍地回了里奈一句，大人们的交谈她都听到了，心里不可避免的有些黯然，同时却又觉得自己很无稽。人家一起长大关你什么事，人家感情很好不是很应该么……然而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后，她的心情似乎变得更加糟糕了。

　　和幸村夫妇聊了很久的天，两个孩子却还没有回来，武田希不由有些焦急：“已经4点多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幸村绫子笑着说：“没关系，就在这里吃晚餐吧。”武田希忙摆手道：“这怎么行，已经打扰了一下午了……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就在社区的网球场吧。”清夏突然开口说，她能感应到幸村并没有走远，况且他们是带着球拍出去的，只能是在那里吧。
　　“那就麻烦清夏去叫他们一下吧。”幸村绫子微笑着开口。清夏应了一声就出了门。

　　一过拐角，就能望见社区的网球场，幸村和青木果然在那里，清夏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缓了下来。他们并没有在打球，而是并肩坐在休息椅上说话，从清夏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青木的侧脸，她笑得很开心，说话时带着亲热的表情。
　　想了想，清夏还是退回了墙角处。从兜里掏出手机，她拨通了幸村的电话。

　　幸村正在和琴美说着运动会的事，突然裤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电话一看，见是清夏的号码，便立马按下了接听键。
　　“精市，青木桑的母亲说要回去了，让你们赶紧回来。”清夏的声音很轻。
　　“啊，好，这就回去。”幸村这才想起出来已经很久了。
　　挂了电话，幸村不由有些奇怪，清夏的手机是出了什么问题吗，音量这么小？还有，她为什么不拿家里的电话打？

　　阖上手机，清夏稍稍探出头向球场上望了一眼，只见幸村已经站起身来了，正向仰头看他的青木说着什么。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难过，她咬了下唇，转身便向着来路走去。

　　幸村稍稍弯腰拿起自己的围巾，刚才打球的时候嫌它碍事便解下来搭在了椅背上。琴美刚站起身，他一弯腰她的眼神便落在了他的颈项上，红线？
　　“你戴着什么？”她好奇地捏起那红线往上提了一下，去年自己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就是一个石头挂坠，难道是那个？
　　“一个小挂饰。”幸村把那红线串着的青玉管扯出来给她看。
　　见不是自己送他的那个挂饰，琴美不由有些失望：“这是谁给你的？”
　　“母亲……吧。”幸村有些不确定地回答，自从知道自己被救的真相后，他就怀疑这其实是清夏的东西。
　　“我能看看么？”听说是绫子阿姨给的，琴美心里觉得好受些了，那个小挂饰造型很简单，就是一个管的形状，但是望上去碧绿碧绿的，通透水润，她不由想拿来冲着天光望一下。
　　想起母亲的话，幸村犹豫了一下，但又觉得只是拿下来看一下就挂上去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便取了下来递给她。

　　心情有些低落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清夏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拐角处还是望不见那两人的身影。难道还没有往回走？清夏正在疑惑，心头突然一个惊跳，青玉管！她猛地转身，拼命向着社区球场的方向奔去。

《(网王重生）月色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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