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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门开
昨天下了小雪,外面的积了薄薄一层白色,房顶屋檐上,融化的雪水滴答滴答落下,汇聚成一滩滩水洼,空气里是清冽的气息。
夜幕降下,玲琅将店门阖上,她身边跟着一只诡异的,会动的布偶娃娃,娃娃抓着她黑色的裙角,视线从狐狸面具偏移到肩膀,左右各一只小小的金色蟾蜍趴在上面,是鬼叫兽。
距离午夜“鬼门开”还有五个小时,玲琅开始巡街。
其实今天就没有什么顾客了,因为政府提前通知过鬼节的危险,家家户户几乎都闭门不出。
把附近的鬼怪清理一下,会方便和吸引更多的顾客上门。
近来随着最近鬼气越来越重,外面时常会出现一些时空错乱的现象。
例如现在,玲琅发现不知何时,她走进了一条古色古香的小路。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喊声由远及近,一声清晰过一声,直到贴上了后背心,苍老的、浑浊的声音说:
“小姑娘,天色这么晚了,你为何还不归家?”
玲琅发现这世界的鬼分两类,一种是二话不说见人就杀的厉鬼,另一种则要先礼后兵,这种鬼怪杀人似乎有禁忌,总要等人先犯什么忌讳,才好动手。
这会儿遇到的似乎就是个讲礼貌的鬼。
玲琅解下腰间的木剑,头都没回,语气怅然:“新社会,没有打更人了。”
“没有打更人了……”那苍老的声音喃喃道,带着一丝迷惑不解。
“对。”玲琅将剑刃递向身后,说出了比鬼更令人可怕的话:“……老人家,你失业了。”
身后的东西沉默良久,不知道是被玲琅的话膈应到了,还是被桃木剑压制住了。
直到桃木剑上阻塞力道的感觉消失,玲琅才确定那脏东西消散了。
“快去重新投胎吧。”玲琅收回剑,身边违和的景物消失褪色,她仍然在盲盒店所在的那条街上。
……
程嘉玉在自己家的楼梯上转了个弯,再一抬头,就是一片刺目的红色。
“来了来了。”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把他拉到当中的位置。
面前是一张桌子,桌子上燃着两跟白烛,墙上贴着暗红喜字。
程嘉玉想反抗,但发现自己行动困难,只能照着对方说的做。
嵌着金丝边框的镜片,幽幽映着两簇烛火苗,恰好盖住瞳孔的位置。
“新郎来了!快开始吧。”
不知谁说了一句,程嘉玉看见一个带着红盖头,身着暗红喜服的女人从人群后方走到他面前。
对方浑身包裹在红色的喜服之中,袖子长长遮过指尖,只能看见裙角下穿着绣鞋的小脚局促地点了点,似是很不安,又像是激动。
“欢迎诸位来参加程嘉玉先生和慕容玲琅小姐的婚礼……”
不知道是谁在主持,那声音庄严又诡异。
程嘉玉感觉有很多双眼睛在看他,那些东西看着他,然后窃窃私语,四面八法的私语声像是网一样笼罩着他。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程嘉玉暗自用力,发现自己还是动不了。
主持人说了很长一段话,程嘉玉没记住,回过神来的时候,话已经到递了他面前。
“程嘉玉先生,您愿意迎娶面前的小姐为妻吗?无论贫穷还是疾病,生离还是死别……”
来不及先吐槽这中西合璧的婚礼,或是见鬼的誓词,程嘉玉忽然发现自己恢复行动了。
镜片上两簇烛火苗熄灭了,程嘉玉眯了眯眼,闻到了熟悉的安神香的味道。
“抱歉,我不愿意。”他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摸出口袋里的小道具,“即便是玲琅小姐,也还没到这种关系……”
盯着面前“新娘子”诡异到呈现血红色的盖头,程嘉玉诚恳地接道:“更不用说你了。”
……
空间不算大的卧室,门窗紧闭给谷韵带来点微弱的安全感。
安神香的味道萦绕在房间各个角落,提供着凝神静气的作用。
空气不流通使得房间温度不断上升,手持木剑,身上挂满各种护身符、红绳的谷韵,脸色呈现一种不自然的薄红。
仔细看房里布置着各种奇异的道具,有玲琅盲盒店的,也有许多黄符、狗血之类的东西。
接近十二点,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屋内的撞鬼铃以一种超常的频率,疯狂摇晃响动起来。
催命铃……
谷韵额头凝起一颗颗豆大的汗珠,眼神却是嫌恶而决绝的。
末日来了,疯狂的,不一定只有鬼。
……
有人生死一线,有人阖家团圆。
一楼客厅,邬时一家五口人全围坐在此。
夜色浓重,邬家人却像过年守岁似的,不敢去睡觉。
电视上播放着寥寥无几的频道,桌子上摆放着冒着烟气儿的热汤。
邬时爸爸握了握自己爱人的手,安慰道:“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姚蔚娅点了点头,但显然心神不宁,“我去洗把脸。”
邬奶奶盛了一碗乌鸡汤,递给正在陪邬爷爷下棋的邬时:“先喝汤,别凉了。”
汤里放了西洋参,清甜微咸,并不油腻,热乎乎炖的刚刚好。
深知自己是个臭棋篓子,邬时对此也没什么兴趣,干脆去喝汤,把下棋的位置让给了父亲。
“我妈呢?”一家五个人,少了一个很显眼。
“她觉得困,去洗脸了。”邬爸爸思索着棋,没有抬头。
午夜是阴气最重的时候,一家人本打算一起熬过夜晚。
“困不困?困你就先睡。”邬奶奶问,
屋里铺了地暖,打了几床地铺,原本是怕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熬不动夜,给他们准备的。
邬时摆摆手,区区熬夜,对身为大学生的他来说,喝水一样简单。
“我觉得要不把餐厅腾出来,多铺几床被子,最近都睡这好了。”邬时向家人建议。。
邬爸爸思索了一下,随即点头:“可以。”
一楼设施齐全,空间还大,特殊时期,确实可以先凑合一段日子。
正在此时,姚蔚娅突然从厕所跑了出来,浑身都是水,衣服都湿透了,湿漉漉的脚印从厕所蔓延出来。
邬时立马放下手中干饭碗,担心地问:“妈,怎么了?”
这种时候,大家都不敢轻视任何危险,关切地靠近。
姚蔚娅十分魂不守舍:“我……”她环视一圈,看见熟悉的家人们,思绪清明了许多。
“我刚刚看见小盈了。”她眉心间尽是疲惫,“她说在下面过得很不好,让我去陪陪她。”
“唉!”邬奶奶深深叹了口气,孙女去世的事情,一直是儿子儿媳妇的一块心病。
邬爸爸握住爱人的手,“都是假的,小盈爱我们,不会做这种事。”
姚蔚娅缓了缓神:“我知道是假的,不然我现在也没办法好好站在这儿了。”
但如果总是这样,将她的心病剖开摊在她面前,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怪力乱神的世界里坚持多久。
对于活在别人嘴里的姐姐,邬时确实没什么感情,但见到母亲神情恍惚的样子,他想了想,将自己曾经抽到的安神香拿出来点燃了一根。
一缕白烟袅袅升腾,溢散在房间各个角落。
这东西安魂驱鬼,点燃后,姚蔚娅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除了安神香,邬时又将鬼叫兽的窝移进了姚蔚娅出事的卫生间,“小家伙,最近这里就是你的战场了。”
鬼叫兽金豆似得眼睛转动两下:“q?#?¥f1o……”这边小鬼不多,不够骂啊。
……
“砰砰砰!”
沉闷而剧烈的砸门声,像是在人的心上打鼓。
老赵护着儿子媳妇儿,三人心惊胆战地注视着被砸的不断震动的大门。
最开始被砸门的是隔壁邻居家,但隔壁一直没有传来声音,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鬼东西就转移了目标,来砸他们家的门了。
“砰砰砰!”
他们家是防盗门,暂时还能撑得住这种程度的砸门。
“老赵,这是什么东西?”媳妇儿抓着自己儿子的手,哆哆嗦嗦躲在自家男人身后。
老赵脑门儿上也冒虚汗:“脏东西吧。”
今天的鬼,看起来挺狂躁的。
他虽然自诩被神仙选中斩妖除魔的人,但平时把媳妇儿儿子保护得很好,还没让他们直接面对过鬼怪。
儿子小赵初中二年级,见状虽然害怕,还是激动的说:“老赵,给我把木剑,我要跟你学驱鬼!”
老赵媳妇儿锤了下儿子:“作死啊!”
一天天的,这父子俩真是的!
……
斩杀完原本盲盒店所在的街上最后一只小鬼,周围又突然涌出许多辣眼睛的小东西,大有源源不断杀不完的架势。
昏暗的夜幕中,玲琅几乎能看清从浓稠的黑雾中,奔涌而出的扭曲邪祟。
脚边的布偶娃娃,耳朵的位置戴着耳塞,没有五指的小手攥紧玲琅的裙角,另一只手拉着鬼叫兽,见鬼就放。
玲琅双手持木剑,准备开始一场鏖战。
为了卖盲盒!为了赚积分!为了回家!
杀!
玲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十二点了……鬼门开了。
原本寒冷的空气像是有了生命,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向人体内钻去,后脖颈都不住发凉。
周边的鬼怪瞬间呈几倍增长。
【本世界经济已崩溃,营业额到达上限,二十四小时内将投送下一位面,请宿主做好撤离准备。】
战斗中的身影有片刻的凝滞。
陷入鬼怪围攻下的玲琅,一瞬间脸色黑的让人分不清孰人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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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了,虽然还没转阴,但身残志坚!(bus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鬼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