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韵律·亡灵协奏曲

作者:暗夜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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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24 白漠冉•死神


      是夜。
      洛特如往昔般在昏暗的烛光下批阅文件,蔚蓝的眸子里专注地盯着手中的公文。少女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洛特并未发现。悄悄靠近他,少女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语调慵懒而极尽诱惑。
      “时间不早了,还不休息么?”
      洛特回眸望了她一眼,并未拒绝她的热情。伸手将烛火掐灭,他合上公文,少女松开了环抱。
      “时间不早了,陛下也该休息了。”洛特缓缓站起,向她微微欠身,“还请您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不要!”少女嘟起嘴,模样可爱至极,“两个选择,一,你跟我去我的房间;二;我今晚在你这儿过夜。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洛特无奈地叹了口气,“遵命。”
      于是二人走向少女的房间。
      高兴地钻入被子,少女向洛特说道,“你也过来。”
      洛特仿若没听见般,老神在在地笑笑。
      微微蹙起秀丽的双眉,少女忽然直视他的眸子,语气冷了几度,同时眼中射出红光,“你,到我身边来。”
      洛特一愣,淡淡的笑意消失在嘴角。有些僵硬地向少女走去,他眼底有一些抵制。
      少女满意地笑着,蜷在洛特怀中,闭上了眼睛。
      “不准离开我,丢下我一个人。”喃喃着,少女逐渐入睡。
      清冷的月光洒入,投到少女的发间,带着一片银白的色泽。洛特却再也无法入睡,直直地望着少女的睡颜发呆。这绝对不是他认识的夕,他所熟识的夕是那么的拒人于千里,那么的可望不可即。而三百年后,他所遇到的她,却是如此主动地投怀送抱……也许,一开始就是他错了。
      轻轻离开少女,洛特走下床,走出了这个房间。
      而少女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睁开了眼,双眸血光流转,带着些微的难以捉摸……

      在边界徘徊良久,我终是攒紧了“赤夜”,狠下心来,迈出了这关键的一步。
      我不能再久留了,再这么下去,只怕我会失去自己最不愿失去的东西。在一切尚未明确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可以忆及从前的线索的!这几天来,我都太过于消极,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的,我是杀手,我只能听命于组织,而不是受制于这帮非人类!
      “你果然还是这么做了。”璃的叹息在身后响起,我充耳不闻,毅然向前迈步。快了,再差几步,我就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中了!
      这时候他应该有动作了。果然,在离边界仅差一步之遥,他忽然发动了禁术。
      右手臂一阵剧痛,我从领口看到了缓缓延伸出来的荆棘图腾。鲜艳的血红,而不是墨黑,带着吞噬之感,一点点地蔓延。
      我抱着右臂,缓缓蹲下,疼得冷汗一滴滴流下。
      “不要怪我,”他叹息道,“若你不是如此想要离开,我是绝对不会用这一招的。为了留住你,我只能这样。”
      咬牙,我极力使自己保持清醒。感觉着他正在慢慢靠近我,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缓缓扬起。
      “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劝呢?”他一边自叹,“如此固执,若你听我所说,就不会承受这样的痛楚了。”他走到了我身边,慢慢将我扶起。
      他结实的胸膛正对着我,丝毫没有防范之心。
      机会来了!我邪邪一笑,不顾直冲神经的痛苦,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缓缓后退几步,我望见,“赤夜”已将他的身体打穿。可惜没有瞄准心脏!要是再迟一点下手就好了!顾不了那么多,我转身,毅然走出了他所布置的结界。
      禁术没有停止,那荆棘图腾仍在蔓延。一道血红的荆棘已延伸至下颚,情况不妙!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我的神经,我凭曾经锻炼出来的定力苦苦支撑,势必要走出他的掌控范围。
      真正走出结界,望着四周熟悉的环境时,我也无力支撑自己,倚着小巷的墙壁缓缓坐下,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临近昏迷,一个阴影遮住了眼前的月光。我吃力地抬头,感觉到撕裂般的痛楚已经延伸到嘴角。来人是一男子,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双眸的色泽尤为独特,银得纯粹,比月芒还要耀眼。恍惚之间,我甚至以为,他是天使。
      他蹲下身,银色的眸子认真地审视着我的状况,末了,淡淡一笑,“别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伸手轻轻在我额间一点,痛楚如潮水般退去,可我却受不住这巨大的反冲力,不知第几次地,晕了……

      清晨。
      柔和的阳光温和地洒入,轻柔地洒在少女身上,洒在她嘴角那诡异的荆棘图纹上。经过一夜的努力,他总算将这个禁咒强行中断了,荆棘的色泽也逐渐由红转黑。只可惜这黑色的咒印将一直伴随着她,直至施咒之人亲自解除诅咒。不过那一般是不大可能的,因为施行此咒需要耗费施咒之人的一半鲜血,至于解咒,则更麻烦——必须抵上自己的生命,以燃烧生命之源为代价,以交换灵魂为赌注,解除禁咒。一旦失败,则会永世不得超生。
      正在沉思中,昏迷中的少女忽然有了动静。他回神,有些讶异:竟在这么短时间内就醒来了?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怎么样,你现在感觉如何?” 但他还是很快调整了状态,语气温和地问道,“咒印会不会有发烫的感觉?”
      少女半闭着眸子,缓缓坐了起来。
      “不就是个小小的血砂术么,怎么会难倒我?”语气慵懒而带着不屑,少女轻抚脸上的印痕,冷冷地笑笑,“想我科斯纳是谁,怎会被一个不入流的仿时空魔族控制?”抬眸,她瞳孔的色泽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深邃的水晶紫,带着极尽的诱惑。
      “你……”他一惊,望着她那代表性的瞳孔色泽,竟呆愣了。
      “我怎么了?”少女冷冷地笑着,神秘而高贵,“许久不见,忘了我了?我该叫你白漠冉呢,还是奥莱斯特,嗯?”语末的上扬,带着些许戏谑。
      “科斯纳……是你?”男子不可思议地凝视着她,银眸中带着某种冲动,“你不是早已死了么?!”
      “死?”少女轻笑,“死神也会死?”
      这一句,将男子堵得哑口无言。
      “不过我还是得感谢你,不然我估计,我真的会被这个血砂术禁锢。”少女忽然又轻笑道。走下床,她环顾了一遍周边的环境。洁白的被褥和枕头,不远处的桌子铺着米色的桌布,上面有一瓶经过精心插剪的花束,几把椅子好好地靠着。另一方是黑色的办公桌,上面放置着一台配备不低的液晶电脑。
      他想问什么,少女忽然自己接了下去。
      “前段时间一直没出来,只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潜伏在她的灵魂深处而已,而当我真正想出手帮助时,却发现这个禁咒竟然阻止了我灵力的延伸。”嘴角的笑意散去,少女道,“好在你的那一点,助我成功出来。”
      话锋一转,少女望着四周现代化的用器,淡笑道,“没想到你竟这么跟得上时代!”
      男子淡淡地笑了笑,“我可不想做古董。”
      微微点了点头,少女似是想起了什么,冲男子挥了挥手,“我还得去处理一些事情,就不久留了!”语毕,就要瞬移离去。
      男子忙喊住她,“可是这个咒术会对你有一些负面影响,你一定得小心,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轮回之审判,否则它可能会趁机侵蚀你的灵体!”
      “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冲他淡淡一笑,少女的身影化作千万缕紫色的光华消散无踪……

      魔界血之王宫执政官办公室。
      洛特正坐在黑色的靠椅上,蔚蓝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的文件。而他对面,坐着那银发血眸的少女,正双手撑着下巴,玫瑰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满地盯着洛特。
      “洛特,陪我去索郾魔域玩!”不只是第几次说出了这句话,可为什么他就是不理她呢?她极其的委屈。
      洛特忽然站起了身。
      少女一喜,正以为洛特要带她去玩,谁知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就顾自走出了办公室。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啊?”少女忙跟上他,愤愤地道。
      洛特忽然停住了脚步,少女差点撞到他的背上去,忙收住了脚。
      没有回头,洛特道,“现在魔界公务如此繁忙,你还有心思到处去玩?我去边界查看一下被黯裂破坏的城市情况,你要玩的话就自己去吧。”
      话音未落,他已失去了踪影。
      少女气得跺脚,同时狠狠道,“我一定要让你乖乖听我的话!哼,走着瞧!”
      一个转身,她赌气地走向自己的房间,狠狠关上房门。
      却忽然愣住。
      感受到房内的另一个气息,她缓缓转身,望着来人,望着这狼狈的不速之客,冷冷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是璃。
      他满身是血,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扶着墙,才使自己不至于倒下,有暗红的血液自指缝流出。听到少女的问话,他低头,“属下无能,让寞汐暝逃了。”
      门外的某个虚幕中,洛特微微蹙起了双眉。
      少女缓缓向璃走去,眼神里已经溢满了杀气,“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感受着房内的不平静,洛特蔚蓝的眸子变得深邃。
      璃咬牙,踌躇片刻后终于道,“昨夜,她用弑神伤了我后,已经不知去向。不过在她临走前,我已经发动了血砂术的最后一道,不出意外的话,今日黄昏咒术会再次噬体,臣下就可以再次锁定她的方位并加以控制。”
      少女眼神阴郁地打量了他片刻,扬手打出一道黑光,治愈了他自己无法治愈的伤,冷冷道,“趁事情没有败露前,你给我去处理好,否则就等着拿自己的头来见我吧!”
      璃低头,领命,“是!”
      他离开的同时,躲在门外多时的洛特也离开了。
      此时洛特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
      原来她真的不是夕!从他们的对话来看,夕的情况不妙。蔚蓝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洛特身影一闪,已到了人界。

      而这边,科斯纳正展翼翱翔在魔界的上空。
      忽然停止了急速的前进,她停在半空,闭眼感受着什么。许久睁眼,喃喃道,“不是这里么……”
      随手撕出一道空间裂缝,她来到了人界。
      正好是那所魔族学院的上空。
      降落在操场上,她收起漆黑的骨翼,径直向一栋教学楼走去。
      她的到来已经引起了无数学生的注意。死神呐!凡是死神降临的地方,绝对不会有好事,看来不久又会有人死了!
      其实不然。
      似乎嫌速度过慢,她再次瞬移,已到了某个教室中。
      教室内的同学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狐妖老师也无法再上课了,直愣愣地盯着她。
      她的到来,使这儿一下被死亡的气息占领。紫色的光辉在她身边环绕,带着无上的王者气质。自右臂延伸到嘴角的黑色荆棘图腾不但没有影响她的整体美感,反而徒增了一丝黑暗的邪魅妖艳。定睛一看,狐妖老师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这不就是上次的那个人类学生寞汐暝么?!怎么此刻……她竟成了死神?!
      环顾了教室一周,没找到她要找的人,科斯纳挑了挑眉,快步走到狐妖老师面前。
      狐妖老师以为她是来收取她的魂魄了,吓得动弹不得,而科斯纳身上的威压,更是使她无法发音,无法求饶。
      “她在哪?” 冷冷开口,科斯纳问。见狐妖老师说不出话来,她不屑地笑笑,收起一部分威压,狐妖老师才得以吐字。
      “谁……?”但她仍在发抖,是那种渺小的生物见到死神的颤栗。
      “霂月霖瑟,她在哪里?”科斯纳冷冷道。
      狐妖老师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们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学生……”
      冷冷打量她片刻,她似乎没在撒谎。微微一想,科斯纳又道,“那么,银月琉音呢?”
      “她……她在宿舍里休息……”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完,科斯纳已经消失了。
      狐妖老师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到了讲台上,而台下的魔族们也都被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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