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被大佬夺舍了吗？

　　司尧咬着牙，不再说话。

　　虽然生气，但是她觉得苍玄说的没错，既然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那就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好好生存下去。

　　只有自己才是自己永远的靠山，这个道理司尧在现世的时候便明白。

　　人世间来来往往，亲疏不定，命运这个东西，只有牢牢握在自己手中才最放心。

　　“你说的对。”司尧不再纠结其他，她将王夫子的夜明珠收入自己的乾坤袋，默默将之前取来的书册一一摆放归位，然后才走下藏书楼。

　　藏书楼的大门被她“吱呀”一声从内打开，天上月朗星稀，星月照耀之下，几个人影突然接连出现在藏书楼前的空地上。

　　邹子穆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杨长老和杜长老。当他们看到司尧从藏书楼中走出时，都是大吃了一惊。

　　“司尧？”邹子穆快步上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定她身上没有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

　　他面色严肃起来：“为师不是说过，天黑前要离开藏书楼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杨长老和杜长老使了个眼色，两位长老会意，飞身掠进藏书楼中探查情况。

　　司尧假装懵懂：“徒儿记得师父的嘱托，但是白天看书看得太久，不知不觉间居然睡着了，醒来后便是现在这个时辰…”

　　邹子穆问：“睡着？睡了多久？”

　　司尧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睡着的时候天还没黑…一直到刚刚才醒。”

　　此时杨长老和杜长老也从藏书楼中走了出来，他们朝邹子穆摇了摇头，邹子穆眼神一黯，不禁叹了口气。

　　“司尧，”邹子穆转向自己的徒儿，又问道，“你在藏书楼中当真没有遇到什么异样？”

　　“没有，”司尧摇头，想了下又道，“就是做了个奇怪的梦，不知道算不算异样？”

　　邹子穆：“什么梦？”

　　司尧：“梦见一位老者，自称王夫子，和我聊戎月圣人的书，聊了很久。”

　　邹子穆眉心微颤：“王夫子……然后呢？！”

　　司尧：“……然后，王夫子说他终于放心了什么的，再然后我就醒了。”

　　邹子穆沉默下来，半晌，终于叹了口气：“也好，看来他老人家终于得偿所愿，等到了自己想等的人。”

　　他抬头看向司尧，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好好修习，莫要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待。”

　　“师父？”司尧诚心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梦里的王夫子，是确有其人？”

　　“宫主，”一旁的杨长老却开口道，“既然如此，不如带司尧去长明塔看看。”

　　“也好。”邹子穆点头，抬手一招，手中居然凭空出现了一直墨色的玉笔。

　　笔尖挥舞，一个传送符阵居然在空中绘制出来，最后一笔落下，邹子穆拉着司尧往前一探，司尧只觉身形一转，再定神时，发现自己已经从藏书楼传到了一处山崖绝壁之上。

　　周围山风呼啸，一座高塔依山而建。

　　邹子穆带着司尧踏入结界，走进塔内，内里宽敞明亮，从底向上居然密密麻麻列着无数的长明灯。

　　“我们临崖学宫自创建以来，便有了这长明塔，”邹子穆抬手一招，一方正好能容纳两人的木舟落在他们面前，

　　邹子穆带着司尧踏上木舟，木舟向上飞行。

　　司尧发现，越是往上，长明灯灭掉的越多，木舟一路向上停在了接近塔顶的一处，这里的长明灯已经尽数灭掉了，只余一片安静的沉寂。

　　“一盏长明灯关联着一位学宫弟子，弟子逝去，长明灯便会熄灭。”

　　邹子穆指着已经灭掉的一盏，道：“这盏长明灯原本一直半明半灭，持续了五百年。但是今日入夜后守灯弟子来报，说王夫子的长明灯，居然彻底熄灭了。”

　　“王夫子？师父说的是我梦见的那位王夫子吗？”司尧做出惊讶的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尧确实想知道王夫子的情况。苍玄不愿意告诉她的，也许能从师父这里得知。

　　邹子穆叹息道：“王夫子是戎月圣人在学宫中的师父，戎月圣人故去后不久，王夫子也油尽灯枯逝去了。但是他执念太重，心愿未了，一缕残魂一直驻留在藏书楼中，一留便是五百年。”

　　“最初知情的弟子多，还经常去看他。但是他并不愿与弟子们多说，只是白天隐去身形，晚上才兀自在楼中走动。后来时间久了，知情的弟子或离开或故去，再后来学宫为了减少他和弟子之间的相互打扰，便刻意流传出一些藏书楼的诡异故事，夜间的藏书楼也几乎成了禁地。”

　　“但是，为什么不在夜间直接关闭藏书楼呢？”司尧不明白。

　　邹子穆摇头道：“曾经关过，但是王夫子做出了激烈的反应。他的残魂笼罩在整个学宫之上，斥责儒门竟然限定弟子读书之道，实为灭组训之行为。”

　　“我们儒门本就遵圣人训，藏书楼本身也应不分昼夜向弟子敞开。王夫子所说确实没错，学宫后来也就没再做过限时进楼的规定。”

　　“哦……”司尧表示懂，但是心里却在吐槽。

　　晚上按时休息是遵圣人训，秉烛夜读是遵圣人训，藏书楼不可轻易关闭是遵圣人训，但是夜间不能擅自在学宫中游荡也是遵圣人训！！

　　……遵圣人训就不能灵活一些吗？！

　　尽信书不如无书，死遵训不如无训啊！

　　“你说梦中的王夫子与你聊戎月圣人的书，”邹子穆又道，“我一直猜测，他的执念是希望等到戎月圣人的继承人，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邹子穆拍了拍司尧的肩膀：“如此一来，也印证了我的另一个猜测：你，司尧，果然便是戎月圣人的继承者。”

　　“我？”这个头衔让司尧感觉有些过了，“师父，我只是……”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有些惶恐，但是没关系，成长的过程很长，你会慢慢明白的。”

　　邹子穆指着王夫子下方的一盏灭掉的长明灯，灯下铭牌上以小篆刻着“戎月”两字。

　　司尧看着这盏已熄的灯盏，心中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圣人的继承人？紫玉认她为主，难道也是因为她把自己当做了戎月的继承人？

　　可是继承人到底应该是自己，还是那个原本的司尧呢？

　　司尧思绪有些纷乱，目光下移，突然发现戎月的长明灯下，有一盏碎掉的灯盏。

　　“师父，”她指着这站碎灯问道，“长明灯会碎吗？”

　　邹子穆看了一眼，道：“若有人叛出学宫，他的长明灯便会碎掉，铭牌上的名字也会消失。这盏便是如此。”

　　“这样啊……”司尧凑上前去，伸手抹去铭牌上的一层灰尘。

　　名字果然看不清了，但并不是完全消失，而是留下了一个“艹”。

　　“神奇……名字真的看不清了。”司尧叹息道，心里却觉得这个“艹”似乎与自己熟知的师妹有着关系。

　　难道真的是……苍玄？

　　“师父知道这是谁吗？”司尧问道。

　　邹子穆摇头：“以前我也好奇，于是查了一些记录，但是所有的书中都说戎月圣人并无弟子，这个落于她下方的到底是谁，也就无从知晓了。”

　　司尧看着那个铭牌，忍不住用灵识去唤苍玄，但是没有回应。她索性作罢，对邹子穆道：“师父，徒儿想看看师父和我的长明灯，还有轩泽师兄和花繁缕师姐的，可以吗？”

　　邹子穆微笑点头：“自然是可以。”

　　木舟随即向下降落，降到临近地面的地停住。

　　司尧一眼便看到最明亮的那盏长明灯，铭牌上写着师父邹子穆的名字。在他的下方，便是轩泽和花繁缕，以及司尧自己。

　　“长明灯的位置不是固定的，”邹子穆解释道，“之前你入承英境前，长明灯的位置只比那些初阶弟子高一点点。如今你已经和轩泽、花繁缕他们并列，其实十分不容易。”

　　邹子穆看向司尧，语重心长道：“我临崖学宫数百年，圣人出了五位，戎月圣人更是惊世之才。为师相信王夫子没有认错人，你一定会成为戎月圣人的继承者。”

　　“所以，明日开始，为师要给你列出更严格详细的修习课单，让你更快地进步！你觉得可好？！”

　　司尧：“啊？！”

　　怎么突然间又要开始补习了？！

　　补习也不是不行，自己本来就想更快地变强，但是……司尧总是担心被师父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司尧，从而带来其他的麻烦。

　　“你可以同意他。”苍玄的声音突然在司尧识海中响起。

　　“什么？”司尧有些意外，“你不是答应我了要教我吗？”

　　反正苍玄不认识原主，而且琼楼灵域里的时间更长，跟开挂一样。

　　“他是你师父，”苍玄冷冷道，“他又不会夺舍，也不需要你时刻防备，你跟他修习不是应该更舒心吗？”

　　“……大哥，你是不是有病？”司尧觉得纳闷，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苍玄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司尧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位大佬真是间歇性犯病，尤其是自己和师父或者师兄说话的时候。

　　“司尧？”邹子穆见她发呆了半天，以为是她不想这么辛苦，便劝道，“修习之路是辛苦的，每位圣人都是如此。世人都以为他们是天才，其实天才加上勤奋，才是他们成为圣人的根本原因。”

　　“师父说的是，”司尧应道，“不过，师父作为宫主，平日里庶务繁忙，徒儿也不好每日打扰师父。要不这样，师父把修习课单列好后，徒儿按照上面的课程自行去听讲或者修习，有不懂的地方再去找师父或者师兄师姐他们请教，师父觉得这样如何？”

　　邹子穆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为师相信你可以很好的安排自己的时间。”

　　司尧又虚心客气了几句，便跟在邹子穆的身后下了木舟，转身向长明塔外走去。

　　她走了几步，突然下意识回头，看向那盏署名“司尧”的长明灯。

　　那无芯的灯火忽的明灭了两下，似乎在遥遥地与她打着招呼。

　　司尧捏了捏拳，转身向着塔外坚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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