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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秀才
狗是不能轻易带出去了，李黎书犯了懒癌便在家躺了几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不再像刚穿来那样总是焦虑。
饭饭香系统：宿主是不是要了解一下新的菜谱呢？
李黎书：不了，现在就挺好。
饭饭香系统：宿主年纪轻轻竟然毫无斗志，实在令人痛心。
李黎书惬意地翻了个身，伸出一只葱白的手拿了盘子里的梅花糕，他手里的话本摊开，最显眼的位置俨然是一段青衣小修士被他曾经渣过的老相好们捉到后的极艳描写。
饭饭香系统：……看来宿主的接受能力良好，竟喜欢看这些伤风败俗之物。
李黎书也学着系统的口气：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用完梅花糕浅浅地啜了口茶，清润的明前龙井中和掉糕点的甜，李黎书又懒懒地打了哈欠，一个小二忽然上来敲门说衙门来人了。
“衙门？”
李黎书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瞬间慌了，匆忙穿好衣裳出去才知道是他的好大儿考中了秀才，衙门特地派人过来报喜。
“秀才，阳阳这么小就考上了秀才……”
李黎书知道李阳悟性好，却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才学了不到一年竟有如此成就，再者阳阳是什么时候参加考试的？他竟全然不知。
“好孩子。”
李黎书感叹了句，李阳这时候还没回来，他倒一时有些百感交集，背着手来回踱了两圈，想着要怎么奖励李阳，又注意到前来报喜的人还在那站着，立马叫人拿了银两细软。
李黎书拱手：“多谢告知。”
报信的人一看见大元宝眼睛亮了亮，说了些祝福的话便要去下一家。
等那些人走了，李黎书脑子还有些发懵，那种感觉就像是忽然被一个巨大的馅饼砸中、随意养的一个孩子考上了状元、多年后随便读的学校凭借自己的努力跻身一流大学。
总之，那可是意外之喜。
李黎书：我有预感阳阳以后是要当大官的，搞不好还是首辅级别的，到时我也有靠山了，还能在街上横着走，再不怕谁欺负。
饭饭香系统：虽然，但是宿主也不能因此多吃一口饭。
李黎书：我高兴嘛，我就知道阳阳是个好孩子，人也聪明……
看透一切的饭饭香系统选择了保持沉默。
李黎书则是一点都不困了，放在寻常人家，出一个秀才便是极为不易的事，更何况阳阳还不到十二。
从落魄小乞丐到前途一片光明的小秀才，他家阳阳拿的妥妥的某点男主剧本啊。
李黎书越想越是期待，当即吩咐下去，要在几家店里拉横幅庆祝自己的好大儿年纪轻轻便考上秀才，另外连着三天所有菜品打八折让利。
这个时代还是重科举的，李黎书吩咐玩，觉得自己的腰杆子也挺了不少，他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如今捡了个好儿子倒是个聪明的。
简直可喜可贺。
他必定得好好庆祝才行。
原先考上大学都有升学宴的，李黎书和他的好大儿在这儿倒也没什么亲戚朋友，他便想着届时亲自下厨弄一桌好菜好好犒劳他的好大儿。
李黎书说干就干，当即撸起袖子去后厨忙活起来，每道菜都是李阳爱吃的，仔细摆在漂亮的盘子里。
那两只獒闻到了香味，虽然馋的直流口水，倒还记得先前换毛的时候掉了两根狗毛到面团里被李黎书打的事，规规矩矩地蹲守在门口等着吃。
李黎书随便丢了两块骨头出去，这两个狗就更不肯走了，一只抱着一块啃着吃。
“狗东西。”
李黎书笑骂一声，刚把最后一道菜摆好就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李黎书知道是他的好大儿回来了，立马满脸堆笑迎了出去：“阳阳回来了。”
李阳看见他出来眼神一亮：“哥哥。”
“快来，今日做了你爱吃的菜。”
李黎书拉起李阳的手往里走，虽然秀才离当大官还远着呢，总归是看到了希望，他人逢喜事精神爽：“糖醋小排、清炒藕片、西湖醋鱼，还有你最爱吃的牛骨香菇汤。”
李阳看着这些菜，漆黑的眼眸透出动容的神色：“哥哥亲手做的？”
“那是自然，从原料到成品可半点没借旁人之手。”
李黎书给李阳盛了碗汤：“我儿有出息，竟这么快就考上了秀才，看来以后我可有的享福了。”
李阳喝了一口，那牛肉汤十分鲜美，牛肉酥软牛板筋很有嚼劲，香菇改过刀也入了味，缠绕在舌尖久久不去，心里和胃里都是暖的。
碗里刚空又多了一块色泽漂亮的糖醋小排，李阳的视线从精巧的银筷移到那只漂亮的手上，指甲盖上有弯弯的小月牙儿，透着粉。
“今日有高兴的事，我便要开一壶梅子酒。”
李黎书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盏，发觉得李阳正盯着自己看，便把酒壶往自己这边拿了拿。
“阳阳还是小孩子，只能吃点菜喝点汤。”
李阳望着那张艳若桃李的面庞微微出神，他目光澄澈，落日暖茶色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自己的模样。
“好，我不喝。”
语气里竟带着点纵容。
李黎书狐疑地看了看李阳，他总感觉最近李阳话少了很多，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胡乱畅想美好的未来。
李黎书说两句便要喝一口酒，梅子酒的热度驱散了深秋的冷，酒意上头，李黎书拍了拍李阳的肩膀，语气里颇有扬眉吐气的意味。
“当初我就知道你是最聪明的那个，看你眼睛就知道了，小狗似的又黑又亮，如今果然……唔，碧水镇最年轻的秀才郎，乖儿子……真棒，给爹长脸了。”
“不过……嗯，虽然小有所成，不可……骄傲自满，最好……嗯，再中一个举人，不，状元……”
李黎书喝多了梅子酒，脑袋就有些晕乎乎的。
最后是李阳把醉的不省人事的李黎书背到了床上，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床上的小哥儿呼吸平缓，周身绕着淡淡的酒香，俨然已经睡熟了。
细密的睫帘合着，像蝴蝶细细的触角，柔和的烛光照着他挺翘的鼻梁和红润的唇，他就那样睡着了，那样毫无防备。
他的唇瓣有着最艳丽桃花瓣的色泽，唇形好看饱满，如今喝过了酒仿佛也浸透了酒香，那样诱人含吻。
李阳一弯身便触到了梅子酒特有的香，带着春日的潮气和夏日湖畔的湿暖。
“哥哥，”他将那只苍白的手贴在脸颊，黑眸中涌现出痴迷和依恋，他低道，“你想要的都会有的。”
约莫一刻钟后李阳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轻轻地合上了门，一张略带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
如今已是深秋，夜风是有些寒凉的，李阳刚刚吃饱了身上暖，因此并不惧怕寒冷，他看着一地的月光，又抬起头来。
今晚的月亮也是圆的。
就像那个中秋之夜，他从那个破烂的棚子里探出头来，就看到小哥儿露着温和的笑走来了。
他说，算他运气好，他最爱的月饼给他了，蛋黄莲蓉馅的。
李阳望着月亮笑了。
人在饥饿的时候想的只是一个馒头，一碗凉透了的粥；受冻的时候想的只是一件御寒的外衣，一旦吃饱了穿暖了，就会想着钱，想着酒色。
流浪者有了归途，无家可归的野狗找到一个栖身之所，便贪婪地想要更多。
李阳垂下眼，他也是那个贪得无厌之人。
李阳站了一会儿，正要回到自己房间，忽然看见四只发亮的眼睛死地盯着自己，那是属于大型猛兽的，充斥着警惕和敌意。
是那两只讨厌的獒。
刚生出的那些旖旎的心思散了个干净，李阳皱起眉，推门进了屋。
－
第二日李黎书醒来的时候脑壳还有点疼，他照例洗漱穿衣，洗脸时唇上忽的一阵刺痛。
李黎书嘶了一声，凑近铜镜仔细看了半晌才发现嘴上破了个口子。
“靠，果然喝醉了就是糊涂，吃个菜还能咬到自己的肉。”
李黎书简单束了个发就出门了，他今日要给他的好大儿买几身立整衣裳，毕竟如今已是个小秀才，再不能穿的跟以前一样不讲究。
出发前两个大狗又可怜兮兮地挡着门不让他出去，李黎书想着先前带这两个出去吓到了人，便挨个儿搓狗头，这才叫它们让开了。
他常去的成衣铺子不远，李黎书又抄了近道想着早点回去床上躺，没想到走过一条较为冷清的街巷时，突然被一阵大力扯了进去。
李黎书怕遇到了抢劫的，刚想要喊救命，定睛一看便愣住了。
抓着他的人穿着一身锦衣，衣襟歪斜外衫半落，披头散发有些不修边幅，那人眉眼却生的俊朗儒雅，正是许久不见的陈镶。
李黎书看他这个状态，便想到了之前沈宝儿来他店里哭诉陈镶性情大变的事。
“陈镶？”
陈镶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竟然露出了一个笑来：“不是说要嫁给陈哥哥，小书，跟我回去。”
李黎书见他状态不对，心里顿时后悔没把两只狗带上，他使劲挣扎了记下：“你放开。”
陈镶的力气大的吓人，李黎书看他拿出了一块白帕子，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晕过去之前他看见陈镶接住了自己：“陈哥哥会待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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