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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赵忱的眼神始终流转于后门处,思绪沿着门扉钻了进去,口中还继续询问道:“查了吗?”
清雀注意到他的神情,肚子里一阵邪火,不耐烦地说道:“查了,他根本就不是青云村的人,不过是去年才到村里来的穷秀才,黄村长见他可怜,收留他在家中做教书先生,听说村长家儿子就蛮喜欢他的,整日不去私塾听课,反倒在家听得多。只能查到这些了…”
赵忱点点头,淡声回道:“查得不错。”
空气陷入几刻的焦灼,她还站在原地踌躇不肯走。
赵忱终于将目光移过来,察觉到她眼中那两团冒出的怒火时,语气还是没什么波动,“有事?”
清雀憋不住了,满脸愤怒却又害怕的情绪全展现出来,她颤抖着嘴唇,又往后退了两步保持安全距离,连尊称都不顾了,指着他质问道:“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赵忱:?
见他不回应,清雀第一反应是他打算逃避,斟酌几番继续逼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五年前咱们还没来青云村时,你喜欢沈家大小姐,沈萱。”
赵忱眉头一挑微微颔首,抬眸看去,似乎猜到了她想问什么。
他的眼神冰冷,加上巷口聚集的回风,清雀不禁打了个寒颤,可心里的委屈促使她不得不说,“你迫于无奈来到青云村,一直想送给沈萱的发簪也带在身上,我和燕柒还有阿执都能作证,你日日思念她,拿着簪子睹物思人。”
她觉得自己被赵忱平日里清冷自持的外表欺骗,声音都变得低沉了不少,她竟然还因他讨厌过沈蓉蓉,现在看来他就是个混蛋。
“可是你却把…对你而言那么重要的发簪,送给了沈蓉蓉,不仅如此,你还要娶她。为什么,就因为她俩都姓沈吗?你得不到沈萱,就移情别恋,去找和她一个姓的女子。”
“难道你是把沈蓉蓉当成了沈萱的替身?可她俩长得也不是很像啊。”清雀脑袋转不过来弯,低头咬牙认真回忆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不过说起来还真有点像…”
赵忱一言不发,神情严峻,竟也不打算为自己辩解。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清雀差点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带偏,攥紧拳头恨不得帮沈蓉蓉给他一拳,可在他阴沉的压迫感下,又退缩了几步。
打也打不过他,那只能多骂几句,她扯着嗓子想要为沈蓉蓉讨回公道,“我原以为你对沈萱是真心,对沈蓉蓉不过是一时兴起,现在看来,你根本没有真心,你就是个负心汉。”
被冷风吹了许久,她冷静下来,连着说了这么多话一时有些喘不过气,也不管墙面是不是有灰尘,直接抬手捶了几下。
若是有外人路过,便能瞧见女子像被抛弃了般,满脸愤恨地锤击着墙面。
“亏我之前还有点喜欢你,可你…你见一个爱一个,你混蛋!烦死了,以后我不喜欢你了!”
先前因为仰慕之心,在他面前还想保留着些许形象,现在装都懒得装,气得直哼哼,看他一眼都烦得慌。
可赵忱的气场太过凌厉,即使站在身前不说话也让人胆寒,她自然知晓公子的手段,状若不在意,脚下却悄悄地往巷外移去,可口中还不停地嘟囔着骂人的话。
“骂够了吗?”
清冷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寒风过耳,清雀双腿一软,小声道:“差不多了…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还想再骂几句…”
她眼神开始闪躲,见状甚至想赶紧开溜,可赵忱接下来开口说出的话让她吓得差点摔倒。
“沈蓉蓉就是沈萱。”
“噗…”清雀脚步一乱,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转身惊讶地瞪着他,不可思议道,“公子,你没必要为了骗我,编出这样的故事吧。”
赵忱嘴角浅浅勾起,看似懒散地回了句,“不信算了。”
清雀一边沉浸于信仰崩塌的惨烈中,一边还不忘摇摇头说道:“完了,公子装傻装的时间久了,现在真傻了。”
她话锋一转,“不行,你就算真傻也不能欺骗人家感情!蓉蓉乖巧又懂事,这么好的姑娘,你怎么能…”
她絮絮叨叨的话被风吹散,赵忱没理她,耳尖微动似乎听出了什么动静,在清雀叽叽喳喳的不满控诉中,他又从门缝内听出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沈萱正和燕柒在库房盘完货出来,瞧见后门没有搭锁,她上前几步刚要关上门,却瞥见外头那抹意料之外的身影。
小姑娘吃惊地发问,“你们俩,在干嘛呢?”
门缓缓拉开,门轴处发出吱呀的声响,回荡在巷子里,面前是漫不经心倚墙散漫的赵忱,以及离…眉目泛红,脸上满是愤怒的清雀。
燕柒为公子捏了把冷汗,早知道不让她靠近后门了。
“额…”燕柒站在她身后,朝愣神的清雀使了使眼色,随后又瞧了瞧公子从容不迫的神情,这才放下心来,公子定有办法应对。
清雀貌似傻了眼,卡在喉咙里挤不出来的话被艰难咽下,定在原地。
差点被发现了,那…要不要将真相告诉蓉蓉?
沈萱走到赵忱身边,思潮起伏不定,遂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找娘子的,不识路正巧碰到了这位姑娘。”赵忱笑着,不仅没被她怀疑的打量眼神击退,反而淡定地问道,“我不来见你,你就不会去见我了是吗?”
“我…”这下问题又抛回了沈萱身上,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这两天一心忙着赶制成衣,没顾得上他。
“那你的伤好了吗?”
他带在丝丝冷香靠近,垂眸看向身下娇小的她那双愧疚又无辜的双眸,轻声暧昧道:“看到娘子就都好了。”
沈萱脸上浮现一层羞赧,“这有人在呢,你胡说什么…”
“咳咳咳…”
几声咳嗽将他俩的“二人对话”拉回现实,燕柒趁机想将还在发愣的清雀拉走,沈萱叫住她们,双方简单寒暄几句后,顿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燕柒只能装作不认识公子,又生怕沈萱下一秒就发现端倪,谁知回过神的清雀猝不及防地喝道:“沈蓉蓉我告诉你,他根本就...唔…”
脱口而出的急促话音被堵在手掌内,燕柒即使猜到什么,也不能让清雀当着公子胡言乱语,索性帮她闭上嘴,拉着她往屋里拽。
燕柒的语气却格外镇定,“蓉蓉,既然你的夫君来找你了,你们就先走吧,有什么活明天再做。”
沈萱知晓她定是误会了,慌忙解释道:“他不是我夫君…”
门边那两人一挣一拉,完全忽视了她无力的解释,只有她身后的赵忱得意地溢出轻笑。
清雀力气小,只能乖乖地任由着被燕柒抱走,时不时还奋力挣脱几下,“他…他骗…”
话语被隔绝在后门之内,燕柒毫不费力地就将人拖了进去后,门关上后沈萱一头雾水地杵在原地。
随后才想起来要和他解释一下,笑道:“她们平时也这么闹,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无妨。”
他温和的目光轻轻落在她发丝间的簪子上,燃起的妄念却让人无法克制冲动,再次抬手触摸到那发簪上莹润的珍珠,微凉的触感勾起了这些年他隐忍于心的痴想。
无人知晓他曾在被仇恨折磨到濒临绝望时,在深夜里用簪尖划破心口,用冰凉的气息强行稳住心神,唯一能拯救他所有执念的,便是这支寄托了无数情思的珠簪。
思绪交织,他一时竟也忘了伪装,故意擦过她柔顺的乌发,即将碰触到她耳尖时,小姑娘侧首让了几寸避开。
沈萱再次从他微缩的瞳孔中探寻出偏执的情愫,蹙了蹙眉,似乎是在犹豫什么,朱唇也被咬出红印,她退了一步,轻声道:“你等我一下。”
随后提起裙摆小跑回院,再出来时手中拿了条浅色绣云衣带,银丝挑绣的针眼紧实,她双手递过去,直言道:
“这是我的回礼。还有,你之前借给我用的披风,我在家找了半天没找到,最后才知被我爹拿去当了,披风还不了你了,这个衣带,你就收下吧。”
赵忱欣喜万分,刚要接过来时,却停住动作,凝视着她问道:“你又想还我的人情。”
沈萱没明说,但她就是这个意思。
她直接塞他手里,故意强硬道:“你不收也得收,我绣都绣好了。”
她明明是在感谢,可周身却总有种疏离感,将他们之间交缠不分的联系斩断,刺痛人心。
他的手掌似乎被衣带所携的温热烫伤,眼中的殷切却难以自抑,自嘲地笑笑问道:“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沈萱摇摇头,坚定的小脸蛋回答道:“只是回礼。”
赵忱嗯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说想和她一起在街上走走。
他试探着伸手过来想牵住她的衣袖,而她假装不经意间抬手摸了摸鼻尖,巧妙地躲开了触碰。
巷口外酉时从天边弥漫的霞光照映在男女的后背,两人之间留了距离,宛如被一道透明的线隔开。
缓缓行走的脚步声入耳,伴随着周围摊贩的吆喝声,一直纠结扣着手指的沈萱刚下定决心把心里话直言出口,却无意中瞅见前方不远处迎面走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赵明舟?他怎么在这?
走哪不好,偏偏走这条道。按照赵明舟那小霸王的脾气,他定是无法容忍县令私养在外的赵忱。
要是让他碰到赵忱,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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