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明月别枝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他其实很少有跟月枝单独处于一室的时候，一是因为暗部任务繁忙，二来是月枝“养病”期间的作息时间与他总是能够完美岔开——他出门了，她还在睡，他回家了，她已经睡了。

　　有多少是自己刻意避开的成分，那就不好说了。毕竟所谓的“照顾”，卡卡西认为在暗处的几个暗部会比自己更加负责。

　　这种时候，真是少之又少啊……他不可认为月枝能无聊到等他回家。

　　“……怎么了？”卡卡西走过去把灯打开，原本漆黑的客厅瞬间就被光源照亮，他走过去蹲下身，平视着月枝的眼睛，她的眼睛有点湿漉漉的，卡卡西顿了顿说道：“就算是春天了，地上也会很凉的。小心不要冻感冒。”

　　看起来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卡卡西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吗？”月枝躲避似的垂下了眼，叹了口气，“连前辈都已经回来了。”似乎缓解了一下心情，她扶着沙发边缘站了起来，眼神望向窗外，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黑暗，原来已经到了深夜。

　　“所以说啊……”卡卡西顺势也站起身来，他半阖着眼，双手插在兜里，朝着盥洗室走去，“如果没事的话，那就快点回去睡觉吧。”

　　月枝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她定定地看着那片黑暗，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迷惘，突然她带着一丝希冀看向正准备去洗漱的卡卡西，问道：“前辈……如果遇到这种事，会怎么解决呢？”

　　“嗯？”卡卡西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那只无精打采的死鱼眼里透出了一丝疑惑。

　　“发现自己的好友背叛了村子，什么的。”月枝仰头看他，眸子里带着微光，她轻轻说道，但是很快月枝就对自己的话进行了否定，“不，只能说是……以前认识的人了。”

　　她在说宇智波鼬，卡卡西心里知道。他拉了拉自己的口罩，想了想说道：“啊，这个啊……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极力阻止他伤害村子和同伴吧。”

　　“当他选择离开的时候，就只能算是敌人了。但是，如果还能拯救的话……也不会轻言放弃的吧。”

　　月枝很难想象自己以后与鼬在战场上刀剑相向的场景，大概......自己会被他揍得遍地开花吧。而自己对鼬说教，那更像是天方夜谭了，简直难以想象。

　　自己到最后，好像只能跟他变成敌人……？一想到这个，复杂的心绪更是乱成了一团，但如果真的日后他威胁到了这个村子和自己的同伴，她会选择动手了结他吗？

　　“为什么会感觉好多事都这么力不从心？”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她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为什么……”

　　不管是哥哥也好，还是水岛川也好，亦或是宇智波鼬......都似乎在一点一点远去，虽然所谓的忍者，就是要一直在黑暗中负重前行，但这几年发生的事情，都无一不在证明着她的懦弱和无能。

　　“那就努力变得更强一些吧。”银发上忍依旧睁着那只死鱼眼，他淡淡地说道：“或许很多事情是无力改变的，但是……”

　　月枝已经接过他的话：“但是更强一些的话，或许就可以有机会阻止他们了，对吧？”

　　如果变得够强大，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如果变得够强大，是不是可以站出来保护自己的队友了？但是世上没有如果啊。

　　不可置否，他很快又恢复到了懒散的状态，银发上忍看了月枝一眼后，又转头看了看厨房间，突然说了句与这件事毫不相关的话，“说起来，你好像还没吃饭吧？”

　　月枝愣了愣，继而转过头去说道：“……才没有那种事，已经吃过了。”

　　才不要被你说吃饭慢！

　　“那么，我带你去外面吃饭吧。”银发上忍好脾气地说道，丝毫没有因为月枝让自己休息时间变短这件事而感到烦恼。

　　夜间的风比白日更喧嚣一些，残月遥遥地挂在天边，清冷的月华洒落大地。昏黄的路灯下早已没了行人的踪迹，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偶尔还有孩子啼哭的声音。

　　卡卡西走在月枝身边，难得的没有看书，他双手插在兜里，十分漫不经心地走着，黑色的面罩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月枝看不清他的表情。

　　想了片刻后，月枝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她很认真地朝这个银发忍者道谢：“今天，真是太麻烦前辈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很感谢他。

　　“嗯？这个啊……也不是什么大事。”银发上忍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又把手放回了兜里，“嘛，你可以不用喊我前辈。”

　　“……啊，可是前辈依然是前辈，还有啊，我还记得前辈以前的样子，”月枝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以前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是什么样的呢，反正不是像现在这样爱笑的样子，大概是那种带着点不近人情又别别扭扭的样子。

　　站在慰灵碑前沉默的卡卡西，莫名出现在自己家里的卡卡西，走廊里跟她道歉的卡卡西，送自己回家的卡卡西，还围巾的卡卡西，爱看小人书的卡卡西……

　　“哎？”

　　回忆被男人有些疑惑的声音打断，月枝笑着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总而言之，是很酷酷的样子。”

　　“……真的吗？”

　　“啊，所以现在感觉还是有些变化的呢。”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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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以后，月枝好像跟卡卡西更熟了一些，至少在他家好像更放肆了一些。

　　有时候卡卡西回来得早一些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月枝——坐在阳台上看星星的月枝，还在吃饭的月枝，在厨房间洗碗的月枝，下午踩着凳子在晒衣服的月枝，还有给猫洗澡洗到抓狂爆炸的月枝……

　　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但是有一点还是挺令卡卡西最郁闷的，那随处可见的属于女孩子的长发，跟猫毛一样混杂在一起出现在各种地方——卧室、盥洗室、沙发上……当卡卡西在自己洁白的床上看到一根明显不属于自己的黑色长发的时候，他内心竟然开始升腾起一丝“这个任务怎么还不结束”的奇怪想法。

　　——开玩笑的。

　　家里多了两个行走的蒲公英，让处女座的卡卡西觉得有些头疼。不过这个地方总算像是个有人住的样子了，当卡卡西看到在风中微微颤抖着花瓣的小雏菊这样想到。

　　洁白娇嫩的花被精心养在干净透明的玻璃瓶里，细长纤细的枝干在风中微微摇曳，金色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云层毫不吝啬地铺洒在客厅里，在另一边的窗台上养了两条有着红尾巴的小金鱼。

　　还有一眼就能看到的歪着头趴在沙发上睡着的月枝，她的头发像是很久没有修剪过了，发丝一直垂到了地上。家里被她打扫得一尘不染，连带着豆糕都被她洗了一遍。

　　卡卡西想小心翼翼地从她身边走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在她身边停留了片刻，很快在晒太阳的豆糕看到他的到来便毫无顾忌地跳到了沙发上，伸长脖子想要歪头蹭他。

　　月枝睡得并不熟，她被豆糕的动作惊醒，睡眼惺忪地看着刚刚进门的男人，她有些不确定地揉了揉眼睛，然后才低声说：“是卡卡西啊，欢迎回家。”

　　“吵到你了，抱歉。”

　　月枝微微睁大了眼睛，她从沙发上撑着站了起来，带着疑惑问道：“没关系，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今天没有任务吗？”

　　“啊，今天休沐。”银发上忍说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从背后掏出那本他最爱看的小人书翻看起来，月枝就从他身边走过来，又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卡卡西的眼前垂下一缕黑发，他微微抬眼便看到了月枝那张偷偷凑近他头顶的脸庞。

　　这么近的距离能够清晰地看到下巴细腻光洁的皮肤，还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

　　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后，卡卡西猛地把手里的书一合，然后瞪着死鱼眼说道：“……你貌似还没成年吧，小孩子是不能看这种书的。”

　　月枝后退了一步，小小地“哼”了一声，她双手抱在胸前，故作不屑地强调：“我才不要看呢，我对夏子小姐做了什么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啊。”

　　捧着书的卡卡西：……

　　“不管怎么说……你不能看。”

　　“眼睛，好像更模糊了一些。”突然，月枝揉了揉眼对他说道。她伸出一只手捂着一只眼睛，另一只手举在眼前翻来覆去，她皱着眉说道：“就像这样……这个距离，我就快要看不清了。”

　　这对一个忍者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即便那个忍者是依然在被迫“养病”到不知道何时才能痊愈的月枝。

　　听到她奇怪描述的卡卡西放下了手中的书，半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疑惑：“是近视了吗？”

　　“不，”月枝盘腿坐下，有些无力地垂下了手，她的声音明显能察觉到在微微颤抖：“最近好像越来越模糊了。昨天明明还能看到这个距离的，今天就……”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距离。

　　那些空气中上下浮动的细小尘埃依旧在不断地飘浮着，但这种微弱的痕迹变化在月枝眼里已经看不清晰，实不相瞒，她感觉她就快瞎了。

　　许久之后，卡卡西把书收了起来，说道：“我带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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