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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
温玉道:“的确是玉儿的想法。”
她跪倒在地,朝晟帝道:“皇舅舅待玉儿极好,太子表哥也待玉儿极好,但是他对玉儿的好和皇舅舅是一样的,都是待玉儿同亲人一样。玉儿喜欢太子表哥,也喜欢皇舅舅,从前玉儿误以为对太子表哥的是想要嫁给他的那种喜欢,直到最近两日幡然醒悟,才知玉儿也是将太子表哥当做亲人的。所以——”
她双手置于地上,头抵手背道:“所以求皇舅舅准许,让玉儿同太子表哥只做兄妹吧。”
晟帝看着温玉,竟从眼前小小的人身上看到了妹妹的影子。
她的性子像她,说一不二的倔强。
他心中长叹,将温慎那份奏疏打开,缓缓批允。
又执玉轴绫锦,亲书圣旨,准许温玉自行婚配,不受皇室拘束。
“玉儿。”
他走到近前,亲手将温玉扶起,将圣旨递与她。
温玉郑重谢过,只听晟帝又问道:“这件事,是太子对不起你,你可怨他?”
温玉摇头:“不怨,玉儿更希望,太子表哥能娶到他心爱的女子。”
晟帝点了点她的额头,却不多问,只道:“小小年纪,却有几分度量。”
他摆了摆手道:“去吧,朕也不留你。”
温玉拜谢,退出承明殿。
出门往宫外走,却听一旁熟悉的声音道:“玉儿?”
温玉回头,见是上官楚。
他今日一身苍色锦袍,面容清瘦,嘴唇有些干。
他身后并未跟随随从,只一个人来到温玉近前,问道:“父皇叫你来,是因为婚约之事。”
温玉点头。
上官楚似没注意她换了称呼,只看了眼手中明黄的玉轴绫锦,方道:“从今以后,你我还是兄妹。只马场一事,错的是我。”
他双手抱拳,躬身道:“玉儿,抱歉。”
他贵为太子,本不必如此,今做到这般已是难得。
温玉却不能受他的礼。
她忙避开道:“太子表哥无需如此,从前往后,我们只有兄妹之情。马场危急,能救一个是一个,我不怨太子表哥,更不会怨璇玑姐姐。”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道:“只是......”
见上官楚看向自己,温玉继续道:“她离开了,我差人到她的住处打听,已经是人去屋空了。”
上官楚道:“她的性子,也是果然。”
温玉道:“听说她是南下去,多打听些总会找到她。”
上官楚见她这般,心中愧疚感动交织一处。
却只摇头道:“世上事了忧未了,既有缘无分,还不如不了了之。”
温玉不知他为何放弃,只又因嘴上说不介怀,到底没那么大度,也不再相劝。
只听上官楚又道:“宋玄如何了?”
温玉道:“逐渐好转,只是还要在床上休养些日子。”
上官楚道:“那便好。”
又补充道:“我托端泽送过去的药对他的伤有用,嘱咐人煎了,有助于恢复。”
两人此刻终是有些别扭,交谈几句便作道别。
又过半月。
这半月里三司忙前忙后,终是查到了些蛛丝马迹,惊马罪魁竟和西南钺析有关。
晟帝同心腹大臣商议良久,决定暂不对外宣布此事,只暗中做各种准备。
因马场惊变,上官楚的生辰竟不比温玉生辰热闹,但众人也皆送了贵重礼物,温玉经此一事,最后还是选了一幅名贵但她从前觉得俗气的字画送了过去。
转眼到十月中旬,都中已然秋高气爽。
如今宋玄可行动自如,只是尚不能动武,这日天气晴朗,温玉便提议出来逛逛。
她着一套淡粉绣金鱼衫裙,上纱下绢,外罩牡丹粉红绢质褙子,丱发饰银钗银铃,身上除了一粉色同绣金鱼的小荷包外并未其他配饰。
而宋玄则一身燕颔蓝长袍,头上一根玉簪,除腰间一枚玉佩外,也无其他配饰。
他们今日的打扮只是普通富人,因为温玉的选择并非崇明主街茶楼雅座,也非东市酒楼山珍,更不是她不喜的古玩竞卖。
而是西市。
马车缓缓穿过人流拥挤的街道,外面叫卖声、讨价声、交谈声声声入耳,温玉掀开车帘,东张西望。
宋玄道:“东市二百二十行,四方珍奇汇集且有市署管理,不若这般杂乱无序,为何舍近求远到这边来?”
温玉道:“因为这边有东市没有的东西。”
她指着外面朝宋玄道:“这家掌柜是正宗的蜀地人,他家红糖糍粑最好吃。”
“这家肉丸子的酱汁熬得极好,且我每次去,店家都会多给我两勺呢!”
“还有酥肉这家的老掌柜,听说有八十高龄,却耳不聋眼不花,好多人请教长寿秘诀,他竟说只是知足常乐罢了。”
正说着,只见一卖糖人的铺子前站了一个同宋玄年纪相仿的少年,那少年一身半旧的青白布衫,外罩同色裲裆,腰间用布带束着,头上木簪布巾,脚着草鞋。
虽是布衣草鞋,却一尘不染,却见是整洁自律之人。
正是:
上有余纹秀且长,神清目明显忠良;
蜂腰猿背身虽弱,形貌秀异非庸常。
一眼未觉,再细看去,竟有些气度不俗,且是一副难得的好样貌。
这个市井摊贩,倒让宋玄有些意外。
见到温玉,少年忙朝她挥手。
温玉见之,也挥手道:“晴方哥哥!这么早就开门啦?”
那少年只笑着点点头,随即从摊子上拿了一个兔子糖画顺着车窗递给她。
温玉接过,甜甜笑道:“谢谢晴方哥哥!”
她将碎银递与,对方却如何不收,只朝她挥手。
马车继续前行,温玉也不勉强,只道了别后放下车帘,她将糖画递给宋玄道:“哥哥尝尝?”
宋玄摇头,随后又问:“玉儿常来这边?”
温玉点头:“我懂事起便常来逛,西市这边的老店我基本都知道。”
她咬了一口糖兔子,只觉嘴里甜丝丝的,解释道:“晴方哥哥不会说话,他是个孤儿,好在跟人学了做糖人的手艺,便以此营生。刚来到西市时,我见他被地痞欺负,就帮了点忙。”
她说得轻描淡写,宋玄却知,对那个少年来说,温玉的举手之劳已是莫大恩泽。
这一个月来,他觉温玉大有改变。
从前多有跋扈,如今再看,已是外动内敛,眼明心细,既有威震纨绔勋贵之势,又能在同市井百姓交流时似一个邻家姑娘般可爱可亲。
他凝视她的侧颜,又见温玉道:“东市周多显贵,虽说井然有序,却少了几分烟火气。那边的吃食过于在意雕工摆位这些外在,反而忽略了吃食本身的味道。”
她又挑起车帘,吩咐车夫在一处街边小馆门口停下。
二人下了马车,宋玄见这店面不大,里外各有六七套桌椅,虽是吃饭的地方,却不挂匾额,便问道:“无匾?”
温玉道:“据说本是要取名字的,可是掌柜想了一个,他媳妇想了一个,儿子想了一个,女儿也想了一个,大家争论不休,都觉得自己想的合适,想了几年还没个决定,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便不取名了。”
宋玄闻言笑道:“无名之馆,倒也有趣。”
因不是饭时,馆内只两桌客人。
二人刚进门,一四五十岁一身短打的中年汉子忙迎了过来,见是温玉,眉开眼笑道:“姑娘?姑娘好久没来了,今日想吃点什么?”
温玉道:“先给我个菜单子看看。”
那汉子应了,将一份菜单递上。
温玉见上面字迹还算工整,问道:“字还不错。这是你儿子写的?”
汉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俺写的,前段日子得空,俺也去劝学堂认了字,这才知道读书真好哩!”
温玉看了宋玄,将单子递给他道:“哥哥看看?”
宋玄接过,见上面都是些民间菜肴,便点了一道羊蹄笋,一道川椒鱼片便罢。
温玉知他喜清淡,今日点的两个却都是她爱吃的东西,忙又点了一道水滑面,一道油菜羹,一份茶饼。
二人都是孩子,吃得不多,因而这些便够。
汉子先送上茶水小菜,随后去后厨忙活。
温玉这才抚掌道:“读书岂免死,读书岂免贫?何以好识字,识字胜他人。可见哥哥办劝学堂真是明举。”
宋玄听她出口成诗,问道:“既觉有用,为何每次小考都交白卷?”
温玉吐了吐舌头:“我懒得写罢了。那些夫子授课枯燥,我不喜欢。”
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两人。
若是寻常之辈自然不会太惹人注意,只这二人,有些惹眼。
只见为首的一人着石竹紫绣红莲锦袍,腰嵌玉革带,系丹凤朝阳血玉佩,一头柔顺长发并不高束,只用一枚血玉环并同质簪子简拢披于脑后。
再看其面,十五六岁的年纪,同宋玄一样,生了一双凤眼。只是眼前之人睛目更为狭长,眼尾微微上挑,面部棱角不似大部分男子般分明,鼻梁高耸,肤胜他人白,唇胜他人朱,更添一种阴柔的美丽。
正是:
肤同苍玉体若松,眉黛清薄口似弓;
凤眼波长生自贵,恰如鹤立雉群中。
少年比身高已达七尺的宋玄还略高些,而他身后跟着的也是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年,此人面容清秀,双眼锐利如鹰。
他一身玄色劲装,腰背挺直,步伐轻而稳,虽未带兵器,浑身上下仍旧带着一种习武之人才会拥有的气息。
只见他们落座,汉子在后厨忙活,他媳妇便过来招呼。
那紫衣少年并未翻看菜谱,只道:“选择太难,就——”
他看了眼温玉,笑道:“跟那桌客人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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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严重不符合本文时代的题外话,大家可以忽略这段碎碎念hhhhh
这两天反复看了EDG的比赛视频,直播那天真的激动地不行(需要救心丸那种)!从S3就开始看比赛的我真的好感动啊,今年四强有三个是韩国队,希望全在起初并不被看好的EDG身上,从八强开始三场bo5都打满最后赢得冠军真的厉害又励志!
ps:今天也要开心度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