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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寨
回程不似去的时候那般匆忙,三人不用日日宿在野外,纪不天算好行程,几乎每晚都能赶到沿途村镇,吃上一顿热菜热饭,借住一晚驿站客房.
当然,祝云每天还有一碗加了他点滴血液的苦药。
祝云接过余然送来的药,不着痕迹地朝后张望:“纪大哥呢?”
小少年努嘴示意:“在外头练刀法。”
“哦。”她低头,在蒸腾而上的氤氲热气中问道:“你...有看到他煎药的时候...”
“什么?”
“...没什么。”
祝云没有多问,目送余然离开后她仍站在门口,汤药很是滚烫,端着碗底的指腹被烫得微微刺痛,她却一动不动,在浓烈的苦味中寻找那若隐若现的一丝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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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他们离柳州已是很近,余然为求捷径,走了条山路,不似官道人多,但能省半日奔波,谁知行至一半,马车却突然骤停,正在打盹的祝云差点摔倒:“怎么了?”
纪不天掀开门帘,神色微凛:“是山匪。”
余然迅速抽出秋水剑:“被发现了。”
没想到,州界附近居然有如此明目张胆打劫的土匪。
只见有七八个匪徒扛着大刀堵在半道,调笑着肆无忌惮地盯着他们。
道路一旁还蜷缩着两个被吓破了胆的老百姓,显然他们刚被打劫。
祝云跟着跳下车,那几个人高马大的匪徒冲着他们喝道:“你们胆子倒是不小,敢走爷爷们的道儿!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快把车上值钱的都交出来!”
余然笑了笑,大眼睛看起来良善无比:“这得看你们的本事。”
见此,暴躁狂妄的山匪扛着砍刀就冲了过来,纪不天长刀扫过,荡起烟尘碎土,强劲刀风一下便挑飞了他们。
这群人平时打劫是恃强凌弱,如今遇到江湖高手自然惜命要紧。
这才刚对上,见形势不妙,竟马上大叫大嚷着尽数逃走。
祝云嘴角抽了抽,随后赶紧给那俩被绑架的百姓松了绳子:“上车。”
两名中年男子激动得差点流下眼泪:“谢谢几位少侠谢谢你们!”
余然清空完道路,跳上马车:“这是哪块山头的强盗土匪?”
纪不天道:“北风寨的。”
中年人捂着红肿的眼睛,颤着声道:“对,就是他们,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又冒出来了!”
一路上,祝云从他们口中得知,柳州东边山头常年聚有一群山匪,那群山匪曾经是在祥月镇附近盘踞,他们不事生产、杀人放火,为非作歹恶名远扬,搅得民不聊生。
直到现在的柳州太守上任,他上任的头一桩大事就是剿匪,前前后后花了近五年的时间才压下匪徒们嚣张的气焰,可惜斩草没有除根,那些山匪逃离了柳州城,在附近有了东山再起的势头。
好在,一路赶到祥月镇,没再遇上那群山匪,祝云见两个村民劫后余生却始终表情痛苦,问道:“被抢了很多钱?”
“钱...钱都是身外之物...”其中一人突然撼哭出声:“可与我们同行的人都被抓了!我要如何向谷阿婆交代啊!!”
唉,他们侥幸得生,对于苦难的同伴必定心存愧疚,祝云正要安慰,身旁的纪不天神色突变,厉声问道:“你说谁?!顺水村谷家?”
村民被他布满杀意的眼睛吓得止了眼泪,连连点头:“对、对,我们是顺水村的...少侠你认识谷家啊,你快救救他们吧!!”
纪不天黑了脸怒道:“你怎不早说!”
他立刻到车外拉住缰绳:“余然,你送他们回去,我先行一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祝云脑中还来不及去想谷阿婆是谁,就见纪不天已然轻功飞了出去!
“诶!哥!”余然一愣,便见祝云也从车内窜出脑袋:“余然,顺水村还多远?纪不天一个人行不行?我们得去帮忙!”
“不远,前头再拐两个弯就是了。”小少年挥手扬鞭加快速度:“北风寨里不止是莽夫,那寨主北潇当年也是江湖有名的彪勇!”
马车在余然手下,跑出了一日千里的气势,车轱辘碾土压石,整个车厢都在吱呀作响,她不得在逆风中提高嗓门:“谷家是谁?你们的朋友?”
“是我哥的故人。”余然沉吟道:“十分重要。”
“女、女侠...”马车内的大叔听得他们对话,上前解释道:“谷阿婆是咱们顺水村的人,她早年丧儿,一直和自己的孙女相依为命。”
祝云心头咯噔一下,立即问道:“她们都被抓走了?”
“是、是芬儿被抓了!”大叔回忆起山匪又是满脸惊恐:“山匪来犯多日,谷阿婆便请求我们带上芬儿去隔壁镇避一避,但、但是...我——”
缩在角落里的另一名中年男子突然连着几巴掌甩上自己脸庞,扇得红肿鼓起:“芬儿是个姑娘...是个姑娘啊....!!!”
是个姑娘...进了山匪窝...岂不是狼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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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赶到顺水村,谷家就在村庄外围,原本想放下两位村民大叔即刻就走的余然却发觉哪里不对。
于是他们四人走进,只见院子里一片狼藉,显然是被人破坏过。
村民大叔用力敲门:“谷阿婆!在家么?快开门啊!”
无人应答,祝云心中闪过不妙,直接将门踹开。
赫然,昏暗土屋内,一具消瘦犹如枯槁的尸体挂在众人面前,灰青面容隐在昏黄日光下,双目暴突、长舌外露,死状渗人。
众人具是一惊,余然迅速抽出剑来砍断绳子,将人放下来。
祝云搭上老人脖颈,那里显然不会再有跳动:“我们来晚了。”
芬儿姑娘前脚被抓,阿婆怎么后脚就自杀了?!
村民大叔惊惧不已:“一定是山匪,一定是他们!”
祝云将老人难以瞑目的双眼合上,从腰袋中掏出一些碎银递给村民:“两位,麻烦去镇上置口棺材,再请人将碑名刻好。人既然已经没了,早些入土的好。”
“好。”他们颤巍巍接过:“我们这就去。”
两人点着头急慌慌地离开,余然与祝云互相点了点头,齐齐出门往北风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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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纪不天已打进了北风寨,北潇料想不到有人竟敢直接来踢场子,底下人来报的时候他还不相信。
当然,现在信了。
山匪们将纪不天团团围住,北潇扛着他的大砍刀从人群中走来,他身形高大须发浓密,皮肤黝黑凶神恶煞:“哟!哪里来的娃娃?瘦不拉几的,给哥几个塞牙缝都不够啊!”
那些匪徒们跟着他们的老大哈哈大笑,嚣张放肆,仿佛靠着人多声洪便能吓退他们一样。
纪不天眉毛都没挑一下:“我只问,今日是不是有人绑了个叫谷芬儿的姑娘过来?”
北潇故意当没听见,曲着小拇指掏耳朵:“说啥呢?响点声儿啊!”
忽然一阵风动,纪不天向前数步并持刀抵上了北潇的脖颈,谁也没看清他是何时动手的。
北潇面色一沉,终于严肃起来,其他匪徒也急急祭出兵器,指向他们。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纪不天眼神阴狠:“我再问一遍,有没有一个叫谷芬儿的姑娘在这里?”
北潇身旁有个年纪稍长的匪徒丘老二,他警惕地盯着纪不天,小声向北潇解释道:“老大,先前确实绑了几个人来,其中是有个女娃娃。”
北潇眼珠一转,哼道:“当老子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既然进了我北风寨的地盘自然是北风寨的人,我的人岂能让你随便带走?!”
似乎这唯二开口质问的几句已是纪不天最后的忍耐,周旁山匪见他年纪尚轻,指着嘲笑道:“就是!你算哪根葱!轮得到在这里放屁!”
哄笑之际,他似一阵风略过,待众人看清时,才发现他竟一刀将适才嘲讽他的山匪毙命!
周围的匪徒们呆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怒火中烧举起手中武器冲向了他们。
瞬间,陷入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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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了半山腰便无法再上,山路狭窄陡峭,祝云和余然不得不轻功赶路。
日暮西头,在林中笼下一层绯红。
“余然,北风寨是个什么来头?”
“来头?”小少年侧头疑惑瞥她一眼:“又是失忆?”
“你且先说说。”
两人在林中急行,余然简略讲到:“北风寨...无恶不作。当年西宝县不肯给北潇上供,五十口余人皆被灭口。他们还抢过镇上荔春街的姑娘,为此打死了好几个官兵,据说前往调查的捕快个个有去无回...府衙派兵镇压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落败而归,北风寨挖矿炼铁,极端尚武,他们又仗着人多势众,根本就是个不服管的军队,在现任太守大人上任前,镇上几乎每隔两个月都要准备大量米面肉类和女人送给他们。”
“......!”
“多年前与魏国打仗已是民不聊生,好不容易安生几年,百姓还要遭山匪之苦...”余然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腕,上面是一条红色编绳:“我刚来柳州的时候,正是北风寨气焰嚣张之时,好不容易盼来个新太守一心剿匪,没成想如今他们又死灰复燃。”
祝云心中打鼓,这些亡命之徒纪不天一个人一定不好对付,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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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柳州新副本。
北潇:“不介绍下我?”
北潇:“??”
北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