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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射入寝殿的时候，苏杰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的头已经不像昨天那样疼痛，只是浑身酸软，但比之前已经不知好了多少倍。
苏杰揉了揉眼睛，坐起了身子打量着四周。
殿内壁炉的火已经熄灭，温暖的空气令窗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从头顶床楣上垂下的帷幔几乎拖到地板上。苏杰的喉咙渴得快冒出烟来，他扶着床柱起身。赤足踏上的是软软的地毯，身上的真丝白袍让苏杰觉得轻飘飘得好像什么都没穿一样。
打了个冷颤，他紧了紧袍上的腰带，试着走了几步。
不可否认，这个世界的医术似乎不错……
苏杰觉得身体的状况好了许多，有些胡乱的猜想着。（其实这全拜和翼皇在明王小屋相处一个月的精心“喂养”所赐……）
“吱呀——”身后的寝殿大门被打开，苏杰立刻警觉的回头。来人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女仆长波路娜看到苏杰就这样直愣愣站在床边，惊得差点连手上捧着的水壶都要滑落下去。
“你、你醒了——”她慌忙把水壶放到茶几上，几步上前，“快点躺下，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虚弱？
苏杰觉得眼前的女子太小看自己了。虽然自己身体不算健壮，但也不见得就这么糟糕。咳……当然他明智的没有和这个世界的众多妖怪级人物相比……
“……水……我要水……”苏杰开口。
波路娜反应过来，连忙拉着苏杰在床上坐下，然后回头倒了一杯水递给苏杰。看到对方拿着杯子仰起头一阵牛饮之后，她才问：“你感觉……好些了吗？”
好个屁。
苏杰心里咒骂着，嘴上却没法对这个看起来一脸担忧的美女口出恶言：“唔……好多了。”
从苏杰手里接过杯子，波路娜指了指床，示意道：“你还是先躺回去吧……我去叫治疗师来看看。”
“等等——”苏杰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波路娜。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女子的脸，考虑了一会儿，却连自己为什么叫住对方都不知道。
问问题？
不需要。苏杰对现在的状况还是有几分心知肚明的。
这间寝殿大概是白城的某个房间，跟疯子界王发生关系估计能被送来的只有这里了。自己生病的原因虽然难以启齿，但苏杰心里也是清楚的。那个什么治疗师的大概就是那天来看自己的老头，自己昏迷的时间应该不算太长，否则自己现在可能要饿得说不出话了。
时间地点人物自己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事要说的？
波路娜停下了脚步，看着苏杰变幻莫测的神色。
最后，苏杰问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囧的问题：“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他算受够了这个鸟地方、鸟界王、鸟侍卫长，虽然不清楚在自己昏迷前听到的那个塔拉克不惜给自己上司下药也要让他那啥的缘由，可对此苏杰一点儿兴趣都没。自己就当吃个亏，还是早点离开这劳什子白城的为妙。
“离开……？”波路娜有些惊诧，她没料到面前这个人居然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时，代替波路娜回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你恐怕不能离开这里。”
二人同时望去，就见塔拉克正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房里的情形。他没有戴眼镜，有些充血的眼睛让人一看便知他一宿未合眼。
苏杰顿时有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冲动，他考虑要不要跟这个变态家伙服软或是干脆把桌上那个看起来就很重的水壶当做凶器抡过去。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苏杰心底默念了几遍。最终决定采取折中办法，打不过也不甘心服软，苏杰的愤怒在他的意念催动下化成一个字——“滚。”
塔拉克皱了皱眉头，对着有些呆滞的女仆长说：“波路娜，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他说。”
波路娜疑惑地看了塔拉克一眼，一些话挣扎再三还是没问出口，她服从了侍卫长的指示，默默退出了房门。
随着殿门发出轻微的“砰”响，苏杰也进入了战备状态。
他从床上站了起来，扶着床柱挺直了脊梁，用他能展现出的最“狰狞”的眼神盯着塔拉克。
而对方看着像瞬间炸毛的猫一般的苏杰，无奈的摇头，几步走到了茶几旁的沙发上坐下：“你身体比我想象中好很多，这么快就清醒了。”
“呸……”苏杰（假装）凶狠地啐了一口，“要你管，少给老子猫哭耗子假慈悲！”这时候的他根本不管对方能否清楚明白自己的意思。
听不懂最好！老子腹诽你乃我何！
总之，苏杰能做的也只有耍耍嘴皮子了。
塔拉克的眼神变得愈发冷了，他无视苏杰恶劣的态度和有些熟悉的话语，指了指床：
“坐下。我有事要问你。”
“问我？”这回轮到苏杰发愣了，他还有很多问题没地方问，现在倒好，这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变态反而要问起自己来了。
他怒极反笑，干脆就坐回了床上：“好。你说，老子今天就给你个痛快。”
省得老子将来逃出去以后练成绝世武功回来报复你死不瞑目。
苏杰恶意的YY着。
有些意外苏杰的“配合”，塔拉克直接开门见山：“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哈？”歪着脑袋，苏杰觉得对方一定是在说冥王星语。
“我是说……究竟是什么人派你来的？”在塔拉克看来，苏杰的装傻实在是有些晚了，“是谁告诉你如何开启定标？是谁教你的使用方法？”
“等、等等”苏杰阻止了对方接下去的话，开口：“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完全听不懂……哦哦！你是说派来啊……大概是穿越大神这个老畜生吧——”
“别装了！”塔拉克再也受不了苏杰那种玩笑般的眼神，大吼着站了起来，“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处境多危险！不想死就赶快说出到底是谁，是谁让你给盖亚族当奸细的！”
“……”苏杰被塔拉克骤然大声给吓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塔拉克几乎红到滴血的双眸，原本翠色的瞳孔也显得深幽起来。
“你、你在说什么！”他也大声叫嚷着，虽然有些干哑的嗓子让他觉得在气势上输了整整一截，可他面对这样莫名其妙的质问，苏杰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塔拉克捏紧了拳头：“我说的话难道你听不懂吗？你做的事情，陛下和我都知道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苏杰怒了，他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奸细”到底指的是什么事，但被人这样指责，是个人都受不了——“你才装！你全家都装！老子行得端坐得正，你TM以为老子是你这个变态！要恶心滚回家恶心去，别TM诬陷老子！”他坐在床上，一手指着塔拉克，恶狠狠的骂道。
塔拉克也没想到苏杰的反应如此激烈，他紧抿唇思索了片刻，换了一种说法：“好。你说你不知道，那你进了明王封印的密室之后做过些什么。”
“你才做过什么！你全家都——”等等，苏杰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你说进了密室之后……”他仔细回想了下，“先是找明王的秘宝……然后开木匣调节什么日晷……再来就是……”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就擭住了苏杰的胳膊。
“你说木匣……木匣！你果然知道开启的办法！谁给你的钥匙！说！你快说！”
苏杰被塔拉克摇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他忙斥道：“停——停！”
塔拉克的额上冒出细汗来，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对方的回答仍令他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惧。
“什么钥匙不钥匙的——”苏杰想起来开启匣子用的项坠，“那个徽章还是你家那个家伙、呃……就是界王给的……”
“不可能！”塔拉克想也没想就立即反驳道，“定标的钥匙早就跟明王一起失踪了……怎么还会在陛下手里——”
“哼……”苏杰冷笑了一下，闹到这个份上他也没义务帮那家伙保守什么秘密了，他拍开塔拉克拽着自己胳膊的手，说：“怎么不可能，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呐。还亏你是那个家伙的侍卫长，连他有条黑龙你都不知道。他和我在那小破房子里蹲了一个月，多送个徽章算个屁……”
“什么——！”塔拉克身躯明显震了一下，让苏杰甚至怀疑自己身后是不是有条霸王龙。否则面前这家伙怎么会吃惊成这副连眼珠都快瞪出来的样子。
“黑龙……黑龙……法拉利……”塔拉克喃喃自语，前所未有的惊慌笼罩了他整个思绪。他顾不上再问苏杰，转身风一样跑出了寝殿。
“……”苏杰看着塔拉克的背影不禁皱眉，“靠。不就是偷养了条黑龙，至于这么迷信嘛。”说着，他又若有所思起来，“法拉利啊……果然拉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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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塔拉克跑出寝宫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白城正殿，顾不上通报就踢开了紧紧关闭的大门。界王此时正在二楼的书房看着几分钟前刚刚呈上的斥候战报，听到这声巨响，立刻不悦了起来。
“是何人——”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塔拉克一脸急切的冲进了自己的书房，“塔拉克，你这是……”修眯起了眼，等待着对方的解释。
塔拉克不知是跑得太快还是因为心里的惊惧到达了顶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陛、陛下……是、是沙杰鲁法殿下……是、是他——”
“什么？”听到久违的名字，修的面色顿时黑了下来，“你在说什么，塔拉克！”
“陛下！”终于稍稍顺气，塔拉克急忙解释，“告、告诉那个人类开启定标办法的，是沙杰鲁法殿下……”
“你胡说！”修手重重拍在桌上，大声驳斥。
“哗啦——”一声，巨大的大理石书桌从中间碎成了两块，大量羊皮纸卷轴从倾斜的桌面上滑了了下去。
“这怎么可能！沙杰鲁法他早就已经、已经……”界王的眼神里划过一丝纠痛，“再说他怎么可能会帮盖亚！”修的声音充满了怒气，“塔拉克！就算你想帮那个人类找个开脱的理由，也别用这么荒谬的说法来糊弄我！”
“不、不，陛下，这是真的……”塔拉克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那个人类……他看到了黑龙……还有、还有明王的‘异血纹章’……”
“……”修的脚往后微微踉跄了一部，他缓缓摇头，手里还攥着的战报早就皱得无法辨认，“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界王抬起头来，满眼的不可置信：“那个人类在撒谎！”
塔拉克的头磕到了地上：“陛下！请您冷静……”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即使是要撒谎……他也没理由知道黑龙、而且‘异血纹章’一直由明王带着，可能得到它的只有……沙杰鲁法殿下了……”
界王闭上了眼睛，垂下头。黑发半掩下的面庞难以窥见表情。
过了半晌，他说：
“带我去见那个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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