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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裂
孤北臣冷笑,沉沉地,坚定地说道:“两个我都要。”
貔貅眼眸深了起来,半晌,笑道:“涪陵侯太贪心了,太贪心的人往往什么也得不到。我说
过,只能放走五个人,留下三个人。宜兰算两个人,你也算一个,所以……”
只有让紫苏离开一种可能。
“夫人,过来!”貔貅眼底柔光闪了一下,向紫苏伸出手来。
然而紫苏没有过去,她看见孤北臣嘴角冷冷地抽搐了一下,然后面色平静地说道:“我改主
意了,选宜兰离开,她留下。”孤北臣冰凉的手猛然握住了紫苏的手,紫苏便觉得有股强势的气
息逼得自己无法反抗。或许是不想反抗吧。他选她陪葬,她是不是该高兴呢?
“她是我的妻,我们生不能同时,死则同衾。”只听孤北臣声音在耳畔响起,紫苏突然想起
新婚之夜上,孤北臣也是在她耳边说着山盟海誓的话,她当时心里紧张,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
么,她有时候也觉得那是他是为了去除她的紧张在敷衍她。这个男人的心思,她怕是永远猜不透
了。
突然,响起一声哭泣。
宜兰拽着孤北臣的袖子,泪珠滚下,脸庞如带雨梨花,嘶声喊道:“三郎……我不走!我不
让你跟这个狠毒的女人一起死,你要死就要跟我死在一起!”
孤北臣大手抚摸着宜兰美丽的脸庞,轻轻捧着她精致的下巴,吻了一下她嫣红的唇,道:
“乖!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先走,我不久就回去看你。”
宜兰抱住他的腰,哭得肝肠寸断:“你骗我,你骗我!”
孤北臣干脆点了宜兰的睡穴,将宜兰搂在怀里,仿佛呵护着心爱的珍宝,扭头对紫苏道:
“夫人,你愿意陪我死么?”就像在问,夫人你愿意不愿意陪我用膳。
紫苏耳朵像耳鸣了一般,嗡嗡作响,过了好半天,她才想起自己要问他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
问题。
“我问你一个问题,答应我不要骗我!”
“你问吧。”
“你是因为心里有我,所以才让我陪你死的么?”紫苏小心翼翼地开口,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出来。她抬着头,怔怔地看着孤北臣,他的夫君有着清秀的眉,深沉的眼,眼睛里有一丝不忍一
闪而过。
孤北臣扭过头不去看她,淡漠闭着的嘴唇轻启,道:“我只是见不得她死!”
紫苏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原来他让她陪他死,不是因为爱极了她,而是因为不舍得另一个
女人死。一个女人总是希望与相爱的男人共赴生死。而他,虽然和她共同赴死,却不爱她,只是
利用她。
她真是悲哀啊。
唯一没有悲哀的是,他没有骗她。
这似乎就足够了。
她得到他的致死相伴,宜兰得到了他的孩子和爱。这个世界还是公平的。他如果不爱她,她
也不会爱他,她会潇洒地离开。
哈哈,哈哈,紫苏不禁大笑起来,笑毕,道:“我当然愿意啊,涪陵侯。”
孤北臣道:“好,很好。”对貔貅淡淡一笑,道:“就算我不爱她,她也愿意陪我死!你看
到了么?你能得到什么?” 孤北臣高傲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只有胜利者才有的笑意。
貔貅眼睛立刻深沉了几分,眼底冷冷地闪过一丝犀利的白光,他沉郁地,长久地看着孤北
臣:“我是不能得到什么,但是至少我们曾经相知相爱过,你呢,你得到了也不珍惜,反而作践
她对你的好,你会后悔的。”
孤北臣淡淡道:“请阁下先将我的如夫人送走。我们的帐之后再算。”
貔貅挥了挥手,接着便有两个白衣人架着昏迷的宜兰走远。
貔貅道:“出剑吧。”
孤北臣道:“我没有剑。”
貔貅道:“没有?那那晚重伤座山霸的剑是谁的?杀了那么多村民的剑是谁的?你这个嗜杀
成性的魔鬼!东镇教的圣物蓝离剑既然在你手里,你和东镇教有什么关系?!”
孤北臣哼了一声,道:“阁下管不着!”双目奇异地闪过一道血红的厉芒,眉目本来有些清
秀,此刻佩上那双血红的双眸,看起来竟然有些妖异,竟然与东镇教的白衣杀手神态有几分相
似。
“看招吧。”孤北臣空手捏了个剑诀,向貔貅攻去,霸道地说:“与其我留下,倒不如阁下
留下。”
“但愿你有那个本事!我会把你的蓝离剑逼出来。其他人在旁边看着,别加入,这是我和涪
陵侯之间的事!”
刀光剑影,织成紧密的罗网。两人斗成一团。
紫苏突然捂着头,蹲在地上,只觉得头痛欲裂。过了半晌,她才慢慢地站了起来,嘴角勾起
一丝嘲弄的冷笑。
慢慢地后退了几步。
等两个男人发现,停下战斗的时候,她已经退到了石台的边缘上。石台下是更深的深谷。
孤北臣脸上一丝惊慌一闪而逝,眼睛眯了起来,沉沉道:“你要跳崖么?”
紫苏往后一看,正看到黑如冥渊黄泉的山谷,有一点晕眩,勉强站稳了些。
紫苏将挂在腰上的象征夫人的小玉佩取下来,向地上砸去。玉佩被摔成了碎片,冷冷笑道:
“你不是本来就让我死的么,此刻又惊慌什么!我这样做是因为,我想让你在这里休了我。何为
夫,何为妻?我从你身上都得到了什么!?我不想再失望了。让我死可以,但是千万不要用夫妻
同衾的名义,那是玷污夫妻这个词。你休了我我也会陪你死的,你只要休书一写,我立刻从这里
跳下去。你放心吧,黄泉路上你不孤单。”
她不怕死,只是怕以为夫殉情的名义死。这情,是她求不到的,她不愿枉死。
她就是死,也要跟他脱了干系。
孤北臣视线在摔碎的玉佩上停住,冷冷地,狠狠地说道:“你若从这里跳下去,摔成稀巴烂
我也捡回来在天下人面前展示,我会把你的牌位放在孤氏祠堂,你永生也摆脱不了我的女人的印
记。你若不死,我定会让你如这玉如意一样粉身碎骨。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回来!”
紫苏轻轻一笑:“生死都由不得自己,那我就更不能回去了。你,离我远一点。。。。。别
过来。”
貔貅眼底涌起惊惶,也喊道:“紫苏,你过来。那边危险。”一把将脸上人皮面具撕掉,露
出原本清朗的五官,绞着深刻的焦急,眷恋和担忧。
“三哥!”紫苏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是三哥。你今天这么做,这是何苦呢?!如果
你还认我,不想让我跳下去,就逼涪陵侯写休书。然后你对他爱杀爱罚,都不关我事。”
孤北臣沉沉道:“好,好,你很好!想不到夫人如此有气魄,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是
要借你三哥之手来休夫啊。”
紫苏道:“是请你休了我,我不想活得那么没有价值,死得那么没有尊严。”
孤北臣没有说话,只用阴冷的眼神看着她。
紫苏心里有些莫名的恐慌,咬了咬牙,也毫不畏惧地瞪视着他。
无语,无语,两人就这么瞪视着彼此,各人站在各人的军阵,西风烈烈,久久对峙,他白衣
如鼓荡而肆虐于狂涛海浪的飓风,她绯衣如倔强于高山之巅瞬息万变的暮霞。
孤北臣突然躁狂起来,一对充血的双瞳更是呈现出鲜艳的酒红色,他瞪着紫苏仿佛降世魔
君,不含一点仁慈!浑身升腾起细若游丝的杀气,唇色也变得殷红。凌冽的狂霸之气让周围的白
衣人都气息为之一窒。
燕王李孝胤眼底越发幽暗深沉,满脸都是凝重之色,微微后退一步,几个白衣人迅速上前一
步,护在他周围。戒备而紧张地看着孤北臣,握剑的手俱微微颤抖。
紫苏被孤北臣突然生腾出的强大威势吓了一跳,这情景怎么敌我力量颠倒过来了似的。
正思考间,只见孤北臣手缓缓抬起,手指着她,眼神狂怒而不自胜,嘴角却勾起一丝邪恶的
笑意:“夫人,我还没玩够呢,等我玩够你了,你再死!”
侮辱!绝对是最大的侮辱!
紫苏气得差点吐血,脚下不稳,差点跌下深谷去,正慌神的时候,只见一只利爪向自己喉咙
抓来。孤北臣凌冽血红的双瞳在眼前越来越大。接着喉咙一窒,紫苏差点喘不过气来。孤北臣手
一用力,便像提小鸡似地将紫苏带离悬崖,毫不怜香惜玉地重重甩在棋盘旁边的地上。
紫苏被摔得血气上涌,差点晕厥,趴在地上,只看到孤北臣一步步向她走来,漆黑的马靴在
她面前停住。他蹲了下来,手狠狠捏着她的下巴,轻轻道:“夫人,我说过,不要背叛我,否则
我亲手掐死你。”
“掐死我吧,你这混……混蛋!”紫苏朝孤北臣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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