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天记之天若有情

　　问心殿中——

　　天龙望着自己面前的问心石，内心再也无法继续隐瞒。

　　天地初分，由一位圣人分衍，天道三千。

　　而圣人言明，赐姓天，乃棋子。每一个天姓之人，无非不都是他的七情六欲繁衍而出的。他也知晓，这些是他的心魔，无论如何都要消灭——重铸。

　　原本是压制着他们的觉醒，但自从人族的庞大与繁华，他也被冥冥之中的天意透露，眼看自己即将陨落，再无法完成剩下数十道意识，只得牺牲自己，化为神力束缚他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神力被冲破，被发现那人是下三千世界的天道第一天龙，他为了帮助下三千世界的天沐锦与上三千世界排行第六的天海幽雪在一起，不惜以一己之力，毁掉神力锁链，只为了让她们在一起。

　　神力本源自是无法同意，便抽取他的意识，进入深渊重铸。

　　这些天道意识都知道，神力本源就藏在深渊，若是进去，便会被重铸，逃不过成为本源分识的命运。

　　抹去自己的意识，化为它的一份。

　　谁都不愿意，便无人敢触犯天则。

　　随着神力震怒，天龙被抓去深渊锻造，连天沐锦和天海幽雪也逃不过。

　　上三千之所以成为上，实乃由神魂强大而排名的。排行上六的天海幽雪还能奋起抵抗，而天沐锦则无法抵抗神力的针对，被神力化为的神鞭抽打，直至奄奄一息。

　　身为天沐锦的哥哥，天龙自是不能视若无睹，还来不及替她受刑，便见上六竟然抽出自己意识本源护在她身边。

　　神力本源自是不允，倾尽大半去炼化她们的意识云。

　　天龙则入了魔，实力翻倍，一举与之不相上下。

　　神力本源见势不妙，立刻与他争斗，打不过便威胁他，为了她们能够活着，天龙终是让步，让神力本源净化上六天海幽雪和天沐锦，让天海幽雪进入世界磨炼，不再与之相见。

　　天龙自己也得被炼化，洗去魔气，成为深渊守护者，替它惩罚那些神力冲破者。

　　等他从深渊出来，捧着天沐锦巴掌大的意识云回了问心殿，借由问心石温养她的神魂意识。

　　就这样养了十万年，她才慢慢化为人形，他把她看得紧紧的，见她确实被净化了，但也不敢放下心，尤其是她掌管的择天世界出现松动，尽管她确实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但心里总是担忧的。

　　大会结束以后，他去了上三界例行开会，等回来后发现不对，立马监视天沐锦，发现她又陷入沉睡，心里虽然有些不安，也不敢再试探。

　　可是星图越来越不稳，连神力本源也在质疑自己，他终究还是动摇了，再次的监视则被抓到，甚至她还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率先质问自己。

　　拉着自己到了问心殿，这才看见她的神识缺损一部分，惊恐万分又无法诉说，不宜多说什么便直接扣押了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被自己逐渐掌控的神力本源也在尖叫着，让他执行契约。

　　“你可知罪？”天龙头疼的问道，在问心殿中，他的黑雾散去，面上是一片忧思，但容貌惊为天人，十分沉稳，给天沐锦一种安全地信任感。

　　略去自己心中多余的情感，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择天世界的神识我会处理，绝不会让世界之力松动。”

　　直直探她神识，发现她下了禁术，更是气的坐不住。

　　“天沐锦！你还不够吗！我只要你活着，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天龙面上十分狰狞，原本俊美的脸也开始扭曲。

　　天沐锦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已经让那道意识杀了违抗者，请龙尊放心。”天沐锦如枯水地说着，毫无波澜的话语说出口，心底却隐隐抽痛着。

　　她下意识抚上，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这下，天龙也没有办法，她这么死心眼的使用禁术，切断神识与她的联系，若不是神识遇见那个人，她怎么会心痛。

　　“从此刻起，未央宫不要回去，就给我在这里呆着！”天龙狠狠说道，随后散了身影。

　　天沐锦愣了愣，尝试性地踏出大殿一步，却被反弹回来，也不知道自己的神识如何了，最后只能在问心石前盘腿而坐，闭目修养去了。

　　择天世界中——

　　天书碑的开启，让无数学子心动。陈长生却不急不慢地拜访了天沐锦，与她一同进入。

　　“师弟，你自管你去，我还有事要做。”几日不见，天沐锦沉默些许。

　　陈长生虽然不明白她有什么，但还是听她的话，分道扬镳，去天书碑前感悟，隐隐能够察觉自己拿的那块黑石与天书碑遥遥呼应。

　　而天沐锦一路不看这天书碑一眼，直直闯进，在神道停下。

　　果然，看到了汗青驻守在此。

　　以她如今的修为，汗青敏锐就感觉到了她的杀意。

　　“进神道者，杀。”汗青沙哑的声音宛如死神的低语。

　　天沐锦这一次却是打着铺平道路的执心，若是换做她刚下山时的心境，她巴不得汗青能够给她清理掉那些人，最后她只要杀个汗青就可以了。

　　但，谁让她和这尘世已经牵连太多，被扯下凡尘的那一刻，她早就不是自己了。

　　“挡我者，死。”天沐锦还是给了他一次机会，同时放出自己的威压。同样都是从圣境界，两人的真元势均力敌。

　　抽出沐雪剑，汗青的方天戟蓦地发出了战意，乌发无风自起。

　　汗青自是知晓，眼前人想要自己的命。他魔族前魔君，自是没有任何畏惧，他在这里待的太久了。

　　高手之间的对战，或是一息或是一瞬，亦或者是地动山摇。

　　两个人的对决很快，当风静下来的时候，神道前一站一跪。

　　单膝跪地的天沐锦闷哼一声，吐出了一口精血，本是平平无奇的天书陵中，每个人的真元皆是蠢蠢欲动。

　　咽下还想冲破喉咙的血液，整个人就像要撕裂般，痛苦的从空间里取出固元丹和隐血丹，一口气服了三粒。

　　这才慢慢压下沸腾的真元归于紫府之间。

　　站起身，挥出一团真元，毁了那摊血迹后，再用自身灵气的天火燃烧了汗青的尸体，检测过他的元神确实被沐雪剑封印在身躯之中一同融化后，耳边充斥着他不甘的怒吼和绝望。

　　天沐锦敛下眼帘，心中一片清明。

　　沐雪剑可封印，她的大道灵气又为沐雪剑加持，只用真元绝达不到这样的效果，这也是汗青没有想到的。若是她当时没有先一步趁他没反应过来前先把他的真元困住，用大道灵气束缚他的元神，她哪来的先机，怕是她要重伤才能困住汗青，无法将其消灭。

　　天书陵中在他陨落之时展现了异常的天象，从圣境界陨落——天色变。

　　天沐锦心里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调整好自己的伤势，踏出步伐，向着山顶去。
　　空空的一片土地上，横七竖八地立着许多天书碑，一眼看去根本数不清楚，它们错落有致地竖立在这里，碑上面尽是风雨岁月的痕迹。

　　环顾一遍四周，没有动静。天沐锦心下也有了猜测，天书陵里魔将汗青陨落，势必会引得八方动荡，过不了多久定有大能者追踪至此，而黑袍过于自信，若是在天书陵之中出现了能杀死汗青的人势必会来一波黄雀伺蝉之招，所以她要做的，就是等。

　　果不其然，天书陵的动静很快引得天海幽雪的注意，连教宗也被吸引至此地。

　　当天海幽雪察觉到天书陵中魔将汗青的陨落时，她又惊又气，别的不说，汗青为天书陵守护者，必然是一员大将，如今不明不白地死了，这一定是从圣境界的人干的。

　　但他们也不至于干出这样的蠢事，明知晓从圣境界的困难，中土大陆还只有五位从圣者，活到这个岁数了，定是珍惜自己的羽翼……噢，忘记了还有一个前不久刚入圣的天沐锦。

　　一想到天沐锦，天海幽雪颇为哀怨。谁能想到不过是一个照面，人就跑没了。在看到那封书信后，她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想要把人抓回来，但这种不现实的想法很快消灭，若让她自己强行去抓天沐锦，她的心不想，理论上也不想。

　　毕竟天沐锦这匹黑马半路杀出，在这盘大棋盘里，已经有太多的变数了。

　　对于自己的大计——成为大周的女皇来说，这颗棋子必定要握住。

　　但私心中，她尚未和陈长生道明身份，而天沐锦又是他师姐，命途坎坷，尚未泯灭的情感让她无法将对天沐锦的复杂感情斩断。

　　思来想去，得出了结论——天沐锦单挑了她大本营里的左膀右臂并砍断了，她的天赋和修为足以令她动容，无非就是两只手化为一只手用而已，只要能以一敌众，倒是无所谓。

　　而教宗则不同。汗青是他种下的一颗棋子，对扳倒天海幽雪十分有力，可谓是关键的一子，但现在这颗棋子被挑去，他原本有九成的把握，被削掉了四成，足以让他下了二十多年的棋崩掉，溃退一方。

　　是以，他必定要去天书陵中看看，究竟是谁毁了这颗棋子。若是能归为己用则皆大欢喜，若是桀骜不驯，则杀无赦。

　　他绝不会让这盘棋毁掉，简直把他杀人诛心。
　　三方鼎立，各站一角，势均力敌。

　　气氛很是微妙，天沐锦垂眸，面上无甚表情，整个人的气息好似一座枯井，毫无波澜。

　　而天海幽雪看见这样的她，心底深处不知为何有一丝没来由地慌乱，想开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一旁的教宗观察到天海幽雪的神态，心里自然有些忐忑，他竟看不穿这人的修为，难怪，师兄说的先天无垢之体果真天赋异禀，修炼上更是一日千里。

　　三人静静地站着，各怀心事。

　　良久，天沐锦抬眸望了一眼教宗一旁，眼里有了波澜。

　　“陛下，接下来恐有恶战，不如你先离开。”教宗也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劝道。

　　天海幽雪挑眉，若是自己离开，天沐锦以一敌二，且不说赢了如何，若是她差之一毫，等于是败了，就会被捉去炼化。

　　哪怕她知晓接下来必有一战，也断不可就此离去。

　　见她没说话，天沐锦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料被她捕捉到，四目相对，天沐锦没来由地心虚。

　　而天海幽雪看到她略显诧异地神情，心里一梗，怒极反笑。天沐锦当她是什么人？

　　由于光线，他们没有注意到，天沐锦此刻黑眸中泛着金光，那黑色正被一点点吞噬。

　　本想逃了的黑袍被一丝能量困住，无法离开这片区域，自是气急败坏地现身，不等他们反应向着天沐锦就攻击了过去。

　　招招致命，出手狠辣。

　　天沐锦略为吃力地躲开，但很快就熟悉了她的招式，因着体内的大道灵气，隐隐占了上风。

　　天海幽雪见黑袍现身于此，脑海里灵光一闪，来不及多想，也参与了战局之中。

　　有了天海幽雪的火凤凰克制，黑袍渐渐落在了下风，受了好几击，再加上属性相克，不免伤势加重。

　　眼见黑袍就要输了，不料教宗突然出手偷袭天海幽雪，趁她心思不在他身上，没有防备，给了她致命一击。

　　“阿雪！”天沐锦惊怒交加，翻滚的怒意在她眼眸具现，加快了金色的吞噬。她一手抱住吐血的天海幽雪，整个人的头发无风飞动，极具攻击，一手击退黑袍和教宗。

　　反手把体内转换的大道灵气输入她体中，修复她的伤势，轻放她靠在石碑之上，设下结界确保她不会被打断治疗。

　　阴沉着脸看向他们，此刻她已然无法抑制体内真元，踏入了比神隐更高的境界——神灵，用不了多久她便会回归天地。

　　仅仅是一眼，教宗和黑袍便觉得头皮发麻，立刻想要逃离。

　　但不容他们离开，天沐锦遥遥一握，便碾压了他们的境界，无视他们的抵抗，汲取他们的真元，他们在面色张红中不断被挤压，整个人扭曲不堪。
　　只消几个呼吸之间，魂飞湮灭。

　　感受着体内的两股真元，天沐锦的大道灵气直接吸收转化，直至此时，她静默片刻，转头看着晕过去的天海幽雪，由于大道灵气的滋补，她惨白的面容缓缓红润，尽管还在昏迷之中，秀眉依然紧皱。

　　轻轻叹了一口气，呢喃道：“阿雪……对不起。”
　　神识查看到陈长生要到了，她便也放心的离开这里，至于结界稍后便会破灭。

　　怎么会不破灭呢……

　　对着面前的空间，上下一划，迈步走进，直达目的地。

　　她走的没有留恋，生怕靠近她心里便会升起不舍，那之后天海幽雪知道真相后的痛苦，她又怎么承担地起啊……

　　精神上的毁灭，比躯体上的打击更为痛苦悠长。

　　天沐锦来到了星盘大阵，此刻的大阵充满了嗜血的气息，她一踏进这里，大阵便躁动起来，不断地诱惑着她靠近，献祭自己。

　　她冷着眼，没有再看这些诱惑，反而找到了自己的命星，视线却被附近的命星吸引，心里却悲凉的很。

　　“你不是想吞了我么，我到要看看究竟谁吞谁。”天沐锦说完，纵身一跃，拥抱这星辰大海。

　　“不——”尖锐刺耳的声响犹如厉鬼恶魔，响彻这一方禁地。

　　只一瞬便没了声响，星辰开始更替。

　　时而错位，时而大放光芒，直至金光遮盖那红光，汇于一团的金光落在了天海幽雪命星上。

　　原本血气盈盈的星盘大阵恢复了平静，显得生机勃勃。

　　“你心中的天下，我给你送来了……”

　　只剩一团灵气静静地漂浮在这禁地之中，只等着有缘人。

　　而陈长生在她走后就到了神道顶部，只见天书碑错落有致地屹立着，有些甚至被毁掉。

　　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他立刻奔去寻找，却发现被结界笼罩住的天海幽雪靠在一方石碑上。

　　眉眼一动，试探性地穿过结界，没想到当他手触碰到结界时整个结界化为一道屏障直接罩住了天书陵，尤其是是天书碑顶石碑所在的地方，随后便出现了排斥感。

　　见此，来不及再说什么，陈长生便用真元包裹住天海幽雪，随后被排斥出去。

　　他们落地的地方，是天海幽雪的圣央宫寝殿。

　　“……这结界竟然会随机掉落吗？”陈长生自言自语道。

　　再转头看向一边的天海幽雪，她正稳稳地轻落于床铺，那道看不见的结界气息见她躺在床上便凝聚在床边。

　　很快浅浅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师姐——”陈长生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但随之而来的更多的困惑。

　　那团浅云甚是留恋地描绘着天海幽雪的面容，似是要把她记在神魂之中。

　　但不管怎么记她都没有印象，颇为沮丧地看向了陈长生，浅云看不清面容，却能让陈长生感觉安心。

　　一团分识看向他的下一秒直奔他而来，在陈长生微微睁大地瞳孔里，在撞上他的那一刻，直接进入了他脑海，化为一段记忆。

　　时间好似停止了。

　　“长生，当你看见我的时候，我已经陨落，不要为我伤心，我只是化为星辰。”

　　“我受大道指引，降落世间。本是为了逆天改命之人而来。”

　　“意外与你们相识，我很感激。”

　　“我留了一些东西给你，还有一张能够转化为神体的丹方赠送，龙血所能帮助你的星辰之力稳定下来，但终究不是长久。”

　　“我的离开，是命运使然，不必为我伤悲。”

　　“圣光大陆的的阴谋还需要你去粉碎，抱歉我离开的太早。”

　　“最后，替我好好照顾天海幽雪，我要你立下心魔誓，不会背叛天海幽雪、不会伤她性命、护她一生顺遂无虞。”

　　“我相信你能做到的，陈长生，我的师弟，我们的缘分到此，你可要保持初心啊……”

　　记忆里的天沐锦化为一个须弥戒落在了陈长生手上，再无任何生命的气息。

　　“师姐……”陈长生有很多疑问，为什么她会突然陨落，为什么她要赠送自己丹方，为什么要离开他……

　　陈长生平日里的稳重在这一刻突然丢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坐在角落里无声哭泣。

　　他越想越难过，泪水越来越多，直至一滴泪珠落在了须弥戒上，他的神识被拉进须弥戒中，来不及下一声的哭泣，就看见了天沐锦。

　　他愣愣地张了张口，面前的师姐是这么灵动。
　　“不是吧，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难得啊竟然能看见你哭。”没有，我只是有点难过才会哭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嗯！很惊喜。

　　“没想到吧，我还会在须弥戒里出现。”没想到。

　　“好啦好啦，时间有限，你可要睁大眼睛啊，我在这跟你唠唠。”

　　陈长生认真地看着她，明知道她的眼里已然没有自己，是已经留下的影像，却还是执着地不去想。

　　天沐锦手心一番，直接站在他的身边，跟他一同观看起影像。

　　“看我干嘛，我也要看这个的！”滴溜溜地眼睛转着，嗔了他一眼。

　　陈长生破涕为笑，乖巧地看向影像。

　　但越看，心越沉重。

　　这张丹方，主要是能够炼化炼丹人的躯体，只要针对于长生果、青云竹、莲心果等神物。

　　万物皆可修炼，万物皆可生灵。此丹方是上古一方植修大能所总结，专门创作。要成功炼制此丹，需要经历三天三夜星光洗礼，重新锻造躯体。

　　同时还要从被选中那一刻开始祝福，伴生的还需天地最为精纯的星辰之力。

　　制作手段复杂，只能他们自己炼制，丹药会根据其输入的星辰之力而自动生成天赋。

　　那位大能演练了一遍手法，原来他也是一枚长生果。

　　陈长生一点就透，刚想转头问她，那影像变成了一颗留影珠落在他手心。

　　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喏，那边是一百二十份丹方需求，你就在这里好好炼丹，炼完了才可以出去。”

　　“你想知道你的身世？啊嘞，这可不好说啊，不过外面应该要乱了，你可要抓紧时间修行。”

　　“你还记得小时候碰到的红袍吗？”

　　天沐锦突然来了一句，打的他措手不及。“哈啊？”

　　随后画面便定格在这里，天沐锦笑意盈盈地看向他，好似在催促他炼丹。

　　无奈，他只能把注意力放在丹方上。

　　种种谜团，让他迫切了起来。

　　这一看，便沉迷在丹方中，他从未见过如此手法。

　　而外界，天海幽雪缓缓转醒，睁开眼便是熟悉的寝殿，身边好似还有天沐锦的气息。

　　慢慢坐起身，捂住额头，她记得她被偷袭了，然后……她就昏过去了。

　　神色一紧，她出现在这里代表战争结束了。

　　等她下了床，看见不远处的柱子那盘坐着陈长生，眼眸一闪而过得疑惑，想靠近他，却被一道结界拦住。

　　一道金线从她面前出现，像是要带她去哪里。

　　随着心而动，她跟着金线指引来到了禁地。

　　往日因为鲜血而躁动的星盘大阵，此时正散发着蓬勃生机。

　　她平常常待的地方，则是有一团云盘旋着。

　　她一出现，那团云便左右扭捏，不敢上前。

　　她顿觉怪异，看向自己的命星，被金光环绕着，隔绝了其他人窥探。

　　她站在桥边，久久不挪动脚步靠近。

　　星盘大阵自从诱惑她献祭生命后，从未如此安静过，自己也察觉不到被污染的气息，再联想到天沐锦的行为。

　　心下有了一个猜想，因此更抗拒靠近星盘大阵。
　　见她远远停留，那云团不再扭捏，直直飞入她的眉间。

　　————

　　天海幽雪知道了她想要告诉的真相——她的儿子、陈长生的身份、黑袍是谁和国教学院院长商行舟的秘密，同时也知道了圣光大陆的黑手已然伸到中土大陆上。

　　却唯独不知道，天沐锦的来历和去处。

　　“阿雪，我顺天而来，化作星光，未曾离开，你要的天下我给你取来了，你也要答应我，活的潇洒自在……”随着她话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沐雪剑落于她的手上，静静地躺在她手上，散发着柔和的银光。

　　“沐雪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从一开始——”天海幽雪颤抖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眼赤红，心脏就像被人捏紧再一片片揉开撕碎，无法呼吸。

　　星光下，无声运转的星盘大阵蕴含着生机勃勃的能量，星台上，佳人却落寞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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