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是村花

　　白问渠溜出教室后并没有出学校，而是躲在了女生宿舍门口的灌木丛后。
　　一直到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他才从灌木丛后面出来，盯着一个一个陆陆续续回寝室的女学生。

　　等的目标终于出现，白问渠堵在了那人身前，那女生认出是白问渠，不等白问渠说什么，很自觉地就跟着他走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树林里。
　　“你真的看到了？”说话的女生正是石欢，她抬头借着林子外的路灯泪眼盈盈地看向白问渠。
　　“嗯。”白问渠道。

　　“那你为什么要替我顶罪？”
　　“这不重要。”白问渠回答得很干脆，“你为什么要踩坏方雅婷的手表？”

　　“我不是故意的，”石欢连连摇头，“她的手表本来就在地上，我本来也只是想从她的位子上回自己位子，谁知道踩到了她的手表，因为这个我滑了一跤，那时候我正在气头上，心想着踩都踩坏了再多几脚也没什么差别，谁让她平时那么爱炫耀，活该！”
　　“你难道没有想过后果？”白问渠问。

　　“我那时候就顾着生气，而且我看教室里没有人，踩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是谁踩的，谁让你没事躲在凳子上！谁让你知道了！你要是不知道，又没有人知道是我干的，就算真的怀疑是我谁又有证据？！本来大家都可以没事的，谁让你出现得不是时候！”石欢抽噎着道。

　　“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白问渠蹙眉道。
　　“心是肉长的，又不是石头，怎么可能会跟个没事人一样！你替我顶罪的时候我也很煎熬啊！可是，我家真的穷，我妈还在医院里躺着，我们家本来就没什么钱治病，先不说有没有钱赔得起，就是我妈知道了这件事她也会被我气死的！我不能承认！不能让我妈知道这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了。”白问渠淡淡道，“你家这个情况确实很艰难。不过现在你也不用担心了，我替你顶了罪，你们家就会没事的。”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帮我？”石欢拽紧白问渠的衣服问道。

　　“我无所谓，我又没有你这么多顾虑，但是你不一样，你成绩好，你爸妈还等着考个好大学，以后找份好工作，你努力学习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石欢扯着白问渠的衣服，用劲捶了人几下，忽又哭着拦腰抱住白问渠抽泣了起来。

　　白问渠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自己是真心觉得这没什么，根本没必要对自己如何感恩戴德。
　　白问渠僵住身子，让石欢哭了一会儿，见人还不撒手，才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别哭了，被人听见误会了可就解释不清了。”
　　石欢努力克制住情绪，终于忍住不哭了，可是手却还是牢牢锁在白问渠身上。

　　“你没必要对我怎么样，其实这件事对我而言是件好事。”白问渠推了推石欢，强迫她离自己远了点，语气轻松地笑道。
　　“什么意思？”
　　石欢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清澈明亮，让白问渠忽然想起了许清源的眼睛，不过许清源的眼睛一直都那么清澈，根本不需要用泪水洗，白问渠走神想了想。

　　“噢，我想退学。”白问渠回过神后道。
　　“为什么？！”石欢一着急，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起转。

　　“不是因为这个，我早就不想上学了，你也知道我的成绩，留在学校里也是混日子，要不是我姑姑非让我上完高中我早就走了，还能挣钱，不像现在光花不挣，所以借这件事我就可以把学退了，学校里应该也容不下我这样的人。”白问渠极是无所谓地说道。

　　“可是他们要是报警怎么办？而且还要你赔钱，你也拿不出来吧！”
　　“报警也无所谓，坐牢还有牢饭吃，出来了还能饿死我不成？我又不像你们有什么宏图大志，我呀只想待在家就可以，种地也行啊。如果她让我赔钱，我一时也拿不出来，她也不能要了我的命吧，我的命又不值钱，我会跟她打欠条的，等我慢慢挣了钱凑齐再还给她，你看我计划的都明明白白的，不用担心啦！”

　　“你真好！你放心！我也会跟你打欠条！等我以后挣了钱，我一定会双倍！不！三倍！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石欢带着哭腔道。
　　“嗯，那你就努力学习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的世界有那么大，”白问渠双手张开在空气中画了个圆，“而我的世界却只有这么小。”白问渠又伸出小拇指，用大拇指掐住指尖道。

　　石欢被白问渠故作滑稽的动作惹笑了，一不小心，鼻涕也跟着流了出来，两人一时忍不住都笑出了声。
　　“你的世界也可以更大的。”石欢道。

　　“不需要。”白问渠道，“对了，你呀以后要小心，不要再跟方雅婷一般见识，你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努力念好书就行，将来毕业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她的话你听了就听了，放在心上可就麻烦了。”
　　“我知道了。”

　　“你明白就好，那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白问渠摆摆手随即转身要离开。
　　石欢追上去问道:“那我明天还能看到你吗？”
　　“应该会，只要方雅婷还没说让我怎么赔偿我就会去的，要不然她还以为我又是逃了。”白问渠回头道。

　　“那明天见。”石欢低头道。
　　“嗯。”白问渠走得很干脆，石欢一直愣在原地，直到人的身影一直消失不见。

　　午夜的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即便是入了深秋，窗外依然听到时不时传来鸣虫的窸窣声，夜将万物融为一体，这鸣声便成了调和剂。只是一阵响铃声突然划破夜空，打破了万物的和谐。
　　白问渠睡得正香，耳边忽听到一阵嘈杂，他翻了个身只将被子蒙住头，继续睡。
　　果然，响了一分多钟后，那边的人自己挂了。白问渠这才心安理得地准备继续睡觉。
　　不想，才安下心，那边手机又在响，白问渠准备还是采取不理会的态度，忽地猛然想起什么，忙从床上跳起来去拿手机，看了眼号码，显得的是“许清源”，白问渠果断又把手机放回到床头柜上。

　　他本以为是方雅婷，要不是因为她，白问渠也不会不关机，所以他除了方雅婷的电话之外，其他人的都不想接，尤其是许清源的。
　　第二个电话自动挂断，紧接着第三个又响起。
　　试不过三，白问渠心想着，等第三个电话自动挂断，可惜结果还是没有如他所愿，第四个又响了。

　　白问渠从床上弹起来，气冲冲地接通电话吼道:“干什么？！”
　　“打扰你睡觉了，不好意思。”
　　那边传来的声音绵绵的，钻入白问渠的耳朵，把这人的脾气也抚慰了几分。

　　“知道还烦我？”白问渠将声音压低了些，但是还带着怒意。
　　“事情没说清楚我睡不着，那个你是不是在说谎？我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那样做对你没好处，即便你是不小心的，你也肯定不会逃的，还有你脸上的伤不是摔的吧，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半夜，白问渠的脑子还是迷糊状态，可许清源的头脑却依然清醒，白问渠听着他这么一长串话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眼睛半睁半闭着，勉强没有睡倒。

　　“我是在说谎，根本没有什么姑姑的婆婆，除此之外，其他都是真的……”白问渠说着打了个哈欠，“你骗我！你到底有什么难处，你跟我说好不好？”许清源近乎哀求地说道。

　　白问渠听着许清源突然变得有些沙的声音，脑袋触了电般突然清醒，他掀开被子躺下，“没有难处，其实真的不用大惊小怪，要赔我赔，要是判刑我也不在乎。”
　　“笨蛋！”许清源突然吼了一声，随即又压低了声音道:“你是要气死我啊！”

　　白问渠想着许清源肯定是怕吵到了他爸爸所以才突然压低了声音，不想自己就没有这个顾虑，这大旷野的，方圆几十米都没有人家，他想怎么大声都没关系。

　　“都是同学，我不会让她报警的，判了刑，你的人生都会有污点。”
　　白问渠舒了口气，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到耳朵边，“我自作自受的，判了也是活该。”

　　“不行！你的人生才刚开始，可不能这样毁了！”
　　“许清源，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其实就是这样一个混蛋，不可理喻，你看你之前怎么劝我，我不还是老样子，我这个人就是这么没救，你不要管我了。”白问渠闭着眼睛，一字一句像是酝酿了许久从嘴巴里自然地流淌出来。

　　“我和你相处了这么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不是一直期望有片阳光能照进你心里吗？我……”
　　“好了！”白问渠打断道，“谢谢你，许清源，谢谢你给了我一段美好的回忆。”

　　“以后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可以一直一起给彼此留下美好的回忆。”许清源忽然激动起来。
　　“是吗？”白问渠冷笑一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许清源还真以为白问渠有好消息告诉他，饶有兴趣地等着。

　　“我要退学了。”白问渠说完，没听对方什么反应，随即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关了机，想来这个点方雅婷应该不会再给自己打电话。

　　“你他妈再说一遍！”许清源怒吼着，然而耳边却只传来了滴滴声。
　　一声，两声，三声……冷夜里，手机一直响着，在人空荡荡的心里回荡个不停，许清源愕然发现，自己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东西给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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