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嚼碎月亮的方法

　　狗卷棘学长是咒言师末裔，嘴唇两侧和舌头上有咒言师的独特咒印。
　　因为这个显眼的咒印，狗卷没有像乙骨和真希一样贴身保护吉田社长，而是埋伏在暗处。

　　“莉世，要不要来玩’狗卷棘在哪里的游戏’？”真希被黑色长手套包裹的纤细手指握着高脚玻璃杯喝了一口饮料，她手套与袖口之间的手臂线条非常漂亮，并且是那种富有力量性的漂亮。
　　听到她这么说，我一下来了兴趣。
　　环顾整个大理石宴会厅，穿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往来穿梭，水晶吊灯的光璀璨到让人不由自主地眯起眼。
　　衣香鬓影中，个子娇小的狗卷学长确实很难被发现。
　　狗卷学长嘴边有咒印，所以他既不会做乙骨那样的侍应生伪装，更不可能是真希这样穿着晚礼服装作赴宴者的样子。

　　我踩着银色的小高跟鞋，哒哒地溜到大厅这头，又哒哒地溜到大厅那头。
　　期间巧妙地躲避着想追求我的伊藤翔太君，早知道就不穿这么明显的珍珠红洋装了。
　　可是逡巡完全场的我仍旧没有发现狗卷学长。

　　我回到真希学姐身边，她和任务目标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百无聊赖地吃着点心。
　　另一个方向的乙骨忧太兢兢业业地推着餐车把长桌上的空盘换下。
　　——乙骨学长好惨，这算打两份工吧？

　　“找不到啊……”我沮丧地对真希说。我连宴会厅门口的保镖都去看了，可是哪里都没有狗卷学长。
　　真希哈哈大笑起来，她指了指大厅东方的小舞台，那里是雇来的有名的管弦乐队，从宴会开始就源源不绝地提供着优美明快的背景音。
　　在小高台上，小提琴首席坐在聚光灯下如痴如醉地拉着华尔兹舞曲，我的视线穿过黑压压的乐队成员，终于在三角铁的乐谱架后看到了熟悉的亚麻金发色。

　　我惊讶极了：“居然在那种地方……”这不是“暗处”吧？这是整个宴会厅最显眼的地方了！
　　——不过从那个角度可以看到所有人的情况，乐谱架也能挡住下半张脸，仔细一想是很适合狗卷学长的“伪装”。

　　“啊，所以才说烦死了这个任务。”真希“啧”了一声，“知道有人要暗算自己还到处乱跑，为什么不好好地呆在家里啊！”

　　据真希说，吉田社长似乎认为对方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动手，于是大胆地继续举办这个重要的晚宴。但是他心里还是有点怂，所以才大手笔地雇佣了真希他们。
　　“真希学姐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前几天去夏O夷带了伴手礼想当面交给你们。”我想起来我还没有把土特产送完。
　　真希把喝空的玻璃杯随手放到桌上，她的仪态并不端庄娴雅，但十分飒爽：“这个任务一周后才结束……嗯，那就下周周末？顺便一起去东京逛街？”
　　“诶，可以吗？！”我很想和真希一起玩。
　　真希笑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说：“我们年级只有我一个女性，想出去逛街都只能和忧太他们一起。说起来，东京校的女生为什么比京都校少那么多啊！”
　　“京都校的女孩子很多吗？”我知道在京都也有一所咒术高专，上回伏黑惠还和那里的加茂君出任务了。
　　“随便一算就有三个了……我妹妹也在那里哦。”真希说。
　　真希有妹妹？我小声道：“真希学姐的妹妹一定也很强吧。”
　　真希“噗嗤”一笑，只不过那笑意有些轻慢：“不是哦，我们姐妹两个都是’吊车尾’啊。”

　　和真希聊了会儿天，我又离开她和乙骨回到杏美那个小团体里，毕竟不能让他们太引人注目。
　　“我家在箱根那边买了一家温泉旅馆，最近正好重新整修完。”一位少女轻声细语地说道，“各位有时间吗？”
　　响应的人还挺多的，但我决定要和真希学姐开心东京游了所以立刻婉拒了。
　　“莉世，你不能来真是太遗憾了。”女孩子的表情惋惜万分，可我知道她内心没有表情表现出的那么惋惜。
　　杏美这时朝我眨眨眼，又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搓了搓手指。
　　我：这人又觉得我是要和男朋友出去玩了！
　　——可是，明明我的生活已经从少女漫画变成恐怖生存漫画了啊！刚开始和惠重逢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少女漫画女主角，和美少年天降竹马从此开始lovelove青涩恋爱……结果呢，不仅遇到了乱七八糟的怪物，自己还变成了可以徒手打倒熊的怪力少女……
　　——这全都是伏黑惠的错！他必须请我吃甜点！

　　正当我忿忿不平的时候，宴会厅穹顶上无数盏水晶吊灯，忽然在一瞬间全数熄灭！大厅陷入了黑夜般的黑暗中。
　　随即，恶寒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将大厅完全淹没。
　　我毛骨悚然——是咒灵，十只？不止，二十只？
　　怎么回事，是真希所说的那个针对吉田社长的诅咒师吗？他和我在夏O夷遇到的夏油杰一样，能够驭使咒灵？

　　灯刚刚熄灭的时候人们都还算冷静，可伴随着恶寒的气息，凄惨的惨叫声划破黑暗，此起彼伏——咒灵开始攻击人类了。
　　“莉世？”杏美抱住了我，她惊疑而恐惧，“莉世，这怎么回事？”
　　我拍拍好友的手背，耳边听到整个宴会厅已经乱成一团，杏美小团体的千金小姐们有的也开始哭泣尖叫。
　　我皱着眉头感受咒灵的存在，一边说：“冷静一下！先不要动！大家冷静一点！”
　　她们也感觉到了这个大厅中混入了什么超乎人类想象的恐怖存在：“啊啊！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怪，怪物！”“啊啊啊——”
　　咒力若螺旋般飞速运行，我在黑暗中抹消掉一只冲我们来的咒灵。我现在有些庆幸“破灭相”不需要视线确认，只需要我“意识”到其存在就能发动。
　　诅咒被我祓除，但恐惧的女孩子们外加刚刚差点被攻击到一个男性还在不断尖叫，我又说了好几遍“冷静”，不得已加重了语气：“闭嘴啊！”
　　或许是我的声音很大，也可能是因为我的气势很惊人，他们终于停止折磨自己的嗓子，战战兢兢地安静下来。

　　杏美：“……莉世？”
　　“冷静。”我感觉到她正在颤抖，“没事的。”
　　我稍微适应了黑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可靠沉着：“杏美，你带着纱和她们从安全通道出去。放心吧，我会看着你们，保证你们不会被攻击到，如果路上遇到了其他人，也把他们带上。”
　　杏美抓紧我的手：“那莉世你呢？”
　　“我没事，我可以对付这些怪物的。”我反握住她，“杏美，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没时间了，你们快走。”
　　杏美似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戏剧部魔鬼部长的气势，清亮的嗓音与这个陡然疯狂的夜晚毫不相称：“大家，我们现在往东侧那个出口走！如果停留在这里一定会被怪物攻击的！”
　　杏美最后在我耳边低声说：“莉世，一定要平安啊。”
　　我“嗯”了一声。

　　藤井杏美和几个相对冷静的女孩把附近的人组织起来往东侧出口撤退，而我站在原地，用勉强能在黑暗中视物的眼睛清扫这片区域的咒灵。
　　五分钟后，我的咒力少了一半，杏美一行抵达出口。

　　宴会厅外应该没有咒灵，宴会厅的咒灵量也不是能把人赶尽杀绝的程度……这个诅咒师只想制造混乱吗？
　　——真希学姐他们还好吗？
　　我皱着眉头往大厅小舞台的方向跑去，我妈和贵妇们在宴会开始不久后便转移到花园里喝茶了，我继父应该和她一起，就是修一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呆着。

　　【别、动——】
　　很好听的少年声音，经由舞台的麦克装置，扩散到整个大厅。

　　“狗卷学长……”我的手脚仿佛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禁锢住了，动弹不得。
　　——咒言师的末裔……就是以“言语”为媒介的术式吗？
　　这么霸道……感觉和我的破灭相有一点点像呢。
　　但是，我不能停下来，至少不能随着狗卷棘的话语和人群一起撤退。我需要找到修一，也能帮上狗卷他们的忙。

　　我对抗着狗卷的咒言。
　　试一试。
　　应该可以。
　　咒言所施加于我身上的禁锢，也是由咒力构成的，所以——
　　“给我消失。”

　　咒言的效果，被抹消了。
　　全身一松，我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也禁不住有点得意——太强了亲爱的破灭相君，我开始爱你了！我下次绝对不说你可怕了！

　　捂住耳朵，我赶紧逆着人流往狗卷棘的方向跑去。
　　我用了两分钟抵达管弦乐队的舞台，轻盈地跳了上去。舞台上小提琴、双簧管什么的都丢在地板上，乱糟糟的，可以看出乐队逃跑时的仓皇。

　　“狗卷学长！”我跑到亚麻金色短发的少年身边。
　　“明太子（很危险）。”狗卷棘挪开一个画着咒印的扩音器，我依稀看到他嘴边的咒印。
　　“我、我来帮你！”我飞快地说，“我的能力也适合大范围祓除咒灵！”
　　狗卷棘点了点头，他丢给我了一个手机。
　　手机正在通话中，真希利落的声线从另一头传来：“莉世你没事吧？我现在和乙骨已经和任务目标出了大厅，目前大厅外没有咒灵。这里的情况传回了高专，应该会有支援。你和棘先安排民众撤退。”
　　她三言两语说完了情况，我配合狗卷棘开始祓除撤退路线上的咒灵，这个舞台能将大厅收入眼底真的太好了。

　　*

　　十分钟后，宴会厅内的民众撤离完毕，真希和乙骨在厅外接应。
　　我有点脱力地扶住身旁的乐谱架。
　　我现在不仅盘好的发髻散了，而且还出了一身汗，加上跑来的时候刮破了一处，这件礼服算是废了。

　　狗卷棘放下扩音器，他似乎看向了我：“大芥（没事吧）？”
　　我摇摇头：“还行。”

　　老实说，我和狗卷学长的情况都不太好。
　　我的咒力所剩不多，而狗卷棘已经喝了两瓶药。
　　——就在这时，黑暗的厅内，失灵的水晶灯却依次亮起。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我想流泪，我用手掌覆住眼睛，和不久前繁华精致的场景相比，现在的宴会厅简直凄惨得像地狱。
　　砸碎的碗碟、掀翻的桌椅、飞溅的血液，还有尚未被消灭掉的咒灵。

　　“电力恢复了？是高专的支援到了吗？”我适应光线后放下手，却发现狗卷棘的唇边染上了血色。
　　少年用手掌接住从口中溢出的血。
　　黑色的咒印，鲜红的血，白皙的皮肤。
　　——虽然很紧急，但莫名其妙地有点瑟情？
　　没亮起来之前我真不知道他的情况这么差，因为直到最后一刻，狗卷棘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而安稳。
　　我担心地看着他：“狗卷学长，你还好吧？”
　　“鲑鱼……”狗卷棘好像是让我不要担心的意思，虽然脸和身材都挺幼的，但意外地有让人安心的前辈气质？
　　我捡起一边的手机拨通电话，想让真希或乙骨或者随便高专的谁来清场。狗卷学长不能战斗了，我现在对付剩下的咒灵也只能肉搏。
　　……穿着这种紧绷绷的晚礼服肉搏，万一崩开怎么办。

　　“莉世，你今天做得很棒。”空荡荡的，只有我和狗卷的大厅里，出现了一道耳熟的成年男声。
　　我抬起头。
　　一只巨大的、龙一般的咒灵从露台钻了进来，直冲着我和狗卷棘所在的舞台而来。

　　狗卷棘立刻挡在我面前，我抓住他的衣服后摆：“狗卷学长，我来。”
　　我凝神看向这条“龙”。这只咒灵比之前所有的咒灵都强，二级？不会是一级吧？
　　我调动着我所剩不多的咒力。它的弱点，应该是眼睛或者心脏。
　　——二选一，因为我只剩下这么多可以和“天”交换的祭品了。

　　“如果选错了，那我只能抱起学长拔腿就跑了。”我嘟囔了一句。
　　狗卷棘：？
　　狗卷棘：“鲣鱼干（不行）。”而且为什么是你抱着我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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