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薛晓—我要找到你

作者:空扇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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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炭翁


      时间有时候不像海绵里的水,时间有时候就像是愚公面前的山,他自岿然不动,他自魁伟蜿蜒,他就僵硬着一吨一吨地夯在那儿,冷眼瞧着眼前这四个人,看谁来抡大锤凿第一下。然而,一个学西方艺术史的全职妈妈,一个中国古代史的副教授,一个学成归国的神经内科博士,一个不学无术却颇有家世的地头蛇,四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没动作。

      地头蛇先绷不住了,并不是开口骂,而是一声苦笑:“不是,这他妈,这也太扯了吧!就为了这么张破照片?我真是越来越不能理解我们那头牌这脑子了。”
      话刚落音金正后脑勺就挨了一下子,谢荛气呼呼地骂他:“别老张嘴闭嘴就是头牌行么,你是老鸨啊,你那到底是个什么法外之地啊,要不要我打个110啊!”
      “阿荛!怎么还上手了!”谢昌宁瞪了谢荛一眼,“都当妈了,端正点,别动不动就招呼”,说完谢荛,谢昌宁转向金正,“阿正,你也一样,别老这么说。”
      金正缩着脖子冲谢昌宁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谢荛却仍在忿忿:“他都说两次了。还有,哥”,谢荛转头看向谢牧,“你怎么光发照片连个文字都没有啊,你好歹写句什么也不至于现在成这样。”说完,用力地瞪了他一眼,可看谢牧神魂不一的样子,也有点不忍心,稍稍收了一点目光里的怨气。
      “这主要也怪我,我当时没在意,我该多问两句的。”谢昌宁主动揽了责任。
      “可问题是他怎么连下面的留言都不看呢,往下看看留言不就能知道了。”谢荛觉得陈星杨这事儿干的是在太傻了,因为一张照片,误会这么多年,而且还把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的。
      稀里糊涂,已经是谢荛能够用在陈星杨身上最过分的词了。
      金正却不同意,反驳道:“你没看见那留言排前面的都是祝新婚快乐的,指不定就是看了这留言才误会的。”
      谢昌宁重重叹了口气,下定决心开口说:“走吧,阿牧,我跟你去找小星星解释一下,这说开就没事了。”他觉得这事儿太无厘头了,快刀斩乱麻最合适,说完就站了起来。
      谢牧还没说话,谢荛一把拉住谢昌宁:“哎呀小叔,你这做法也太直男了,你想想这几年他怎么过的,要是一下子知道就这么个破事,换了我,我估计都得自杀去。”
      谢昌宁一听也是有道理,颓唐地又坐下了,赌气道:“那你说怎么办,他这几年过得,这个,哎,乱七八糟的吧,咱们都想不明白是中什么邪了,现在知道了,还听之任之啊。”
      “那个,我能发个言么……”金正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我觉得吧,咱们仨最好别掺和哦,这事儿呢,交给谢牧,咱们谁说,都不合适。阿荛说得对,就陈星杨,还是脸皮儿挺薄的,要知道自己这事儿干得这么傻逼,搞不好给激得跳了河,真没地儿说理去。”
      金正一句话把谢昌宁和谢荛都说蔫了,他们两个人心里还留存了一丝幻想,可是被金正直接就说破了。
      这几年,陈星杨过得看上去潇洒自在,可谢昌宁和谢荛都能觉察出他的不对劲,但两人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方向,他们已经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陈星杨身上。谢昌宁没办法和陈星杨吵架,但有时候话头赶上了也会里里外外地说起来,但陈星杨都是低眉顺眼地不吱声。而谢荛就激烈得多,争执过,逼迫过,威胁过,用尽了她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却没办法把陈星杨从那条她无法认同的路上拉回来。
      到今天谢荛都记得最后一次的争吵,是大四准备考研时,陈星杨当时已经确定了保研资格,谢荛觉得他应该收心了,不该再每天晚上跑到DOU去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胡混,哪怕是找个固定的炮友也好啊,至少安全卫生。可陈星杨依旧是油盐不进的样子,叫谢荛别再管他的私事。两个人话赶话的越说越离谱,最后把谢荛说急了,威胁要把陈星杨的事告诉杨教授,可陈星杨却面无惧色,只是很轻蔑地笑了笑,没接话就扭头走掉了。当天晚上金正没在DOU见到陈星杨,却接到电话,说人在城北一家gaybar,那家店一向混乱没底线,各种游走在法律边缘,或者说已经越了雷池的行为都被嚣闹的舞池和腥臊的荷尔蒙掩盖住了。金正和谢昌宁急匆匆带着人冲进包厢时,只有房顶上那颗旋转的灯球在投射着艳俗的光,迷离的暗色中看到两个年轻的男孩子正伏在陈星杨的身上,金正的人上去把他们轰走,谢昌宁去扶陈星杨时却看到他手里攥着一只黑色的小瓶子,陈星杨抬了抬眼皮,面上尽是沉沦的快感和露骨的欲望,人已是神志不清,只是一味痴笑着,谢昌宁拧着他的手腕子抠出了那个瓶子,焦躁地质问金正这是什么,金正怯怯地没敢说,只招呼人上来把陈星杨架走。谢昌宁拦着,不罢休,抓着金正要他说出来,金正只能吞吞吐吐地说这是快乐水。下一秒,谢昌宁强压的怒火生出一阵疾风,耳光啪地就扇在了陈星杨的脸上,一下不解恨,谢昌宁疯了一样左右开弓连扇了三四下,金正和手下三个人才算是压制住了谢昌宁。而陈星杨似乎是药劲儿过了,也可能是被扇醒了,整个人像是失了元神一样,软软地被金正的人架着,眼神空洞地望着暴跳如雷的谢昌宁,没有说话。
      很久之后金正和谢牧提起这件事,他说,总觉得那时候看到了陈星杨眼里掉了泪,但是太暗了,或许看错了。
      发生这件事的时候,谢昌宁正在计划结婚,而谢荛正在为申请国际交换生做准备,两个人放在陈星杨身上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因为自己生活境遇的变化被分掉了许多。在这件事之前,谢昌宁和谢荛都不太认同金正每天派人跟着陈星杨,但那之后也会时不时地问问金正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他们甚至开始感谢金正能够派人保护陈星杨不受伤害,因为作为朋友,这已经是能做到的所有了。
      在他们三个人的眼里,陈星杨把自己变成了一颗表面光滑的球,给自己营造了一个真空的环境,把自己放在了一块同样光滑的镜面上,谢牧就是那道推动他的原动力,不论被动主动,他都会在这个空间里无止境的滚动下去,尽管这个滚动的行为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但他们更害怕外界吹来的风,来打破这看似荒唐但也自有方向的滚动轨迹。
      他们不确定被打破的后果是可以被承受的。
      可现在谢牧回来了,简直是台风过境。而这张照片,或许就是终结小球滚动的那块挡板。

      谢牧看了看时间,冷静地说道:“小叔叔,阿荛,你们都回家吧,有点晚了。陈星杨的事请,我考虑一下,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哥,你哪儿来的信心?”谢荛表示极大的怀疑。谢昌宁抓了一下她的手臂,摇了摇头,对谢牧说道:“你是不是明天去中心医院报到?”
      谢牧点点头,“嗯,早上七点半前要到。”
      “那就早点休息吧,别迟到了。”
      谢牧点点头,没有说话。谢昌宁叫着谢荛一起走,谢牧和金正起身送到门口,谢昌宁看金正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对他说道:“阿正你没开车,叫司机送你回去吧。”
      谢牧抢在金正前面回答:“行,等会我叫司机送他,小叔你放心吧。”
      谢昌宁看了谢牧一眼,开口道:“阿牧,陈星杨的事很重要,但你的工作也一样很重要。”
      谢昌宁毕竟是长辈,此时端出长辈的姿态,谢牧知道在谢昌宁心中自己和陈星杨始终是亲疏有别的,谢昌宁是绝对不愿意因为陈星杨的事请对谢牧产生任何不好的影响,于是乖巧地笑了笑,说道:“叔叔,我知道啦,你们撤了就叫司机送阿正回去,放心,我明天不会迟到的,我知道轻重。”

      目送谢昌宁和谢荛离开后金正用胳膊肘撞了撞谢牧,“哎,送我呗。”
      “送你大爷,送你上西天!”谢牧瞪了金正一眼,抓着人进了屋,俩人在沙发上坐定,谢牧冷着眼说:“你刚才说,他俩现在也没成,什么意思?”
      “谁俩现在也没成?”金正蒙了一下。
      “再装,就跟那卖炭翁,什么叫他俩现在也没成?”
      “哦哦哦,我天,从刚才你就憋着这句呢是不是,你也够能忍的,你俩还真是天造地设”,金正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其实你们家跟他们家也有交集,宋琛家就是开律所的,跟你家海运线有合作的那家律所,就是他们家合伙人,家里有律所嘛,宋琛就学了法律,你见他那年,他是大三,后来在N大法学院博士毕业的,现在他爹把经济类的案子都给他负责,你别说,这家伙,长得白白净净软软的吧,脑子是真好用,不仅是法学博士,还有商科的硕士学位,是不是挺厉害的?”
      “嗯,挺厉害,我也双学位啊,怎么不见你崇拜我,去,跪那磕一个。”
      “滚蛋,我是说真的,我看到你们这种学习逆天的,天生崇拜。”金正心无旁骛地说出这句话,却把谢牧说的有点心酸。金正这个人没有远大的理想,但当年的成绩随随便便985还是不成问题的,偏偏高考前夜被他二哥折断了翅膀,从此整个人都变了样子。谢牧一直觉的金正二哥是为了把人留在身边故意而为,虽然金正对这件事三缄其口,可谢牧知道,这个结永远也解不开。
      金正没理会或者没注意到谢牧眼底稍纵即逝的情绪,继续说道:“这么几年,陈星杨基本跟谁都是一次性的,就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个宋琛,俩人断断续续的一直都有联系,你们学医的不都跟着老师下诊室么,有一次赶巧了让陈星杨碰上个医闹儿,正好那天宋琛去医院接他,就手就给解决了,从那之后只要宋琛有时间就去接陈星杨,陈星杨就跟学校啊医院啊说宋琛是他表哥。所以我觉得这个宋琛对陈星杨的感情呢,不像是炮友,是真的用了心在追他的。其实我时不时地也劝过陈星杨,他老这么着跟这个撩跟那个撩,最后又不跟人来真的,万一哪天真让人给阴了,怎么办呢,我是派了人跟着,但我派的那也都是人,也不是神仙,你说真碰上那有心的,就算事后我能给丫王八蛋弄死,但也架不住他已经被人给阴了啊,对不对,这么多年我一直有这个顾虑,所以我一直劝他找个固炮。但也就这两年,他确实收敛了好多,不经常跟人走了,后来宋琛跟我说陈星杨答应他了,但不是男朋友,就还是炮友,只是就他一个,不找别人了。”
      “哦。”谢牧听了这么长个故事,点了点头,问道:“你说渴了么?”
      “渴了,好心人给来听儿可乐吧。”金正满意地笑了笑,谢牧倒是少见地真去给金正拿来了,还贴心地给打开了拉环。
      金正接过来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就这,说来他俩处了也得有小三年了。你看,你走了十年,头三年呢,陈星杨挺老实的,还在情伤中没走出来,后四年,受刺激了,那人间流连的,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后面这三年,基本就是宋琛了。我觉得这宋琛还是有本事,能给陈星杨这小妖精收复了,当时我那一票老客都扼腕叹息呢。我和你说,这说来也巧,宋琛也是家里老二,你还别不信邪,这老二,都有点阴。”
      “嗯,我说”,谢牧打断金正的话,眯着眼睛看着他,想着刚才金正的用词“小妖精”“扼腕叹息”,“我看你二哥对你还是有点心慈手软。”
      金正拍了谢牧肩膀一下,叫到:“你可别起坏心眼儿我跟你说,把我逼急了,我真的会告诉老头子的,到时候不一定是谁死的难看。”
      “你二哥昨天拒绝了你爹给他安排的相亲,而且他也知道是你撺掇的了,只不过你一直在我这儿,他没来抓你,不过等会儿你一进家,估计你一礼拜出不了门了。”谢牧好整以暇地看着金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地笑起来。他很瞧不上金正二哥这种欺负自己弟弟的行为,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谢牧也有点相信金家二哥对这位三弟弟是痴心不改了。
      大家族里腌臜事儿多了去了,兄弟间的各种下作手段不是不让人心寒,因此但凡是有了真心的,即使被世俗所不容,也不免叫人心生怜惜。而此时的谢牧反倒开始理解和敬佩金正二哥,他从未如此急迫的希望自己能够快点强大起来,强大到有足够的能力和魄力,即使泰山崩于前,也能够把局面掌控在自己手里。
      谢牧丧气地想了想自己的局面,别说掌控了,估计连摸都不让摸一下了。

      “你还有闲心思管我呢?你要真想管我,行行好,让我住你家吧,我二哥还是很买你们老谢家面子的”,金正很看不得谢牧幸灾乐祸的样子,决定戳戳他的心窝子,“不过啊,我也不怕,这么多年,我二哥对我,也就那点手段,所以啊,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这会儿啊,卖炭翁肯定在你的小星星床上呢,诶,你说这么多年,就真的,一次都没做到底过?啧啧啧,要不就是陈星杨太爷们儿了,要不就是卖炭翁太不爷们儿了。哎你说,会不会你家陈星杨是上面那个啊,反正卖炭翁只看脸,不在乎位置的。”
      金正越说越来劲,可谢牧一脸平静,毫无波澜,完全不上套的样子让金正觉得索然无味,他停止了意淫,坐好问道:“你不在意啊?”
      “在意啊,要不明天找个手脚干净的去陈星杨家装个摄像头吧,咱们晚上一看就知道谁上谁下了。”谢牧事不关己地开始出馊主意。
      金正抖了下身子,“可以啊你,谢医生,这小流氓的思路就是不一样,你明天哪科室报到啊?不会是肛肠科吧?”
      “神经内科。谢谢。”
      金正白了谢牧一眼,想了想还是把话题引回来:“说真的,你准备怎么办啊?”
      “不怎么办,明天过了再说。”谢牧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继续说道,“怎么着,送你回家吧,金三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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