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乱世.灿若繁花

　　元安挠了挠自己的头，也傻笑起来，齐如虎看着他，越发笑得厉害，断断续续地说着，“元安，你刚刚特像那个雷大傻。”

　　元安一听急了，“少爷！雷大石是憨厚老实，才不是傻。”

　　“停停停，我也要听”听两人一答一唱，弯弯赶忙打断，作势又要去揪齐如虎，吓得他赶忙说，“好好好，大小姐，且听我慢慢道来。”元安一听要讲雷大石，也坐直了身子，精神百倍。

　　“要说今日这最出风头的人物，不是眼高过顶的齐如玉”说到自己的二哥，齐如虎撇了撇嘴，又卖了个关子，“也不是你的秦哥哥”，气得弯弯又要和他闹，“好了好了，不卖关子，是兖州的雷大傻……”说到兴起，齐如虎把鞋子一踢，两腿一盘。

　　原来今日天气甚好，风力不强，适宜射箭，齐大人等人作为看客三三两两的在观众席中坐着，而应试的众人一进来，一个大汉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甚至有人发出“哇”的惊呼声，只见那汉子身高九尺有余，肩宽膀粗，远远踏步走来，就像是一座小山，震得场地似乎都一阵抖动，秦阳身材高大，走在他旁边竟然就像一个孩子般，只到他胸口处。

　　“那人是谁？”人群中已经有人发问。

　　“是兖州的雷大石，据说天生神力。”旁边已有消息灵通的人士作答。

　　而接下来的事情又让一些人发出惊叹，原来场地里牵出来的马居然不是普通的大宛马，而是绝影，此马速度极快，比大宛马快一倍不止，要骑着这种马去射箭难度高了一倍不止，应试者也是一阵窃窃私语，有人按捺不住，已然提问：“薛将军，往年都是用大宛马，今年为何用绝影，这对我们不公平。”

　　薛云面色不变，尚未答话，旁边御史中丞田大人已经呵斥起来，“赛场之内不得喧哗。”

　　“无妨。”薛云摇了摇头，只回了一句，“北国三千虎豹骑坐骑均为绝影。”众人一听，顿时鸦雀无声，再无言语。

　　“当当当”三声钟声响起，今日比试开始。

　　出场依据抓阄，第一位出场的是一名交州武士，恐是第一次骑绝影，在这种速度下射箭掌握得不是很好，歪歪斜斜地九支箭居然只中了一支，顿时脸色惨白，让人心生不忍，此后五人居然都栽在第一关，田大人已经有点坐立不安，战战兢兢地说了句，“薛将军，您看是不是难度太大了？要是今日选不出二十人来，那不是大大丢人，在圣上那里不好交代啊！”

　　“无妨，宁缺勿滥。”薛云还是那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一点都不着急，直把几位文官评审气得心里直骂娘。

　　直到第七人，骑射一关终于顺利过关，此后步射、拉弓、舞刀均有惊无险，一套双戬表演也中规中矩，评审席上大部分都偷偷呼了一口气，纷纷给了这位来自荆州的蒙括“良”以上的成绩，第一位通过应无大碍。

　　此后十几人也是波澜不惊，淘汰五六人、入围五六人，并无特别抢眼的表现，看得一众大将军都昏昏欲睡起来，说来奇怪，天子骄子们居然都排在后二十位，直到第三十人，众人被一阵粗豪的笑声震醒过来，雷大石走到场中，拍了拍坐骑，就像拍着一只小猫小狗似的，大笑起来，“这马儿不错。”震耳欲聋的笑声把马儿也吓得腿脚哆嗦了一下，评审席中已经有一位不满地哼了一声，“粗鲁。”

　　他翻身上马，高大的绝影在他□□就像一只驴子一样，矮了一大截，撒腿跑起来，姿势居然也笨拙了起来，四周的看客已经是一片轰然大笑。雷大石也憨憨地笑了起来，提起箭射了起来，三支箭稳稳地中了，由于他的体重，压得马儿速度慢了下来，前面有落马的武人已是不满，聒噪了起来，“不公平。”

　　薛云微皱了皱眉，眼神如电，往聒噪处瞪一眼，吓得那人噤若寒蝉，雷大石听到了，也停在场中，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评审席。见如此，薛云突然大声对旁边的从人说了句，“把我的踏雪无痕牵出来，让他试一试。”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哇声一片，踏雪无痕顾名思义，速度极快，而且是御赐之物，薛将军居然舍得让这个粗人来骑。踏雪无痕一出现，雷大石也看傻了，它比一般的马儿都高出半个头，浑身雪白，只在马蹄上一点黑色，尤其是那马神情骄傲得很，雷大石就想上前摸一摸它，只见那马儿嘶地一声，抬起马腿就踢了回去，把小山般的巨人也唬了一跳。

　　也不知薛云上前似乎对踏雪无痕说了什么，摸了摸它的头，它居然主动走到了雷大石身边，用马头拱了拱他，“好了，证明你自己吧。”薛云低声温言一句，直把巨人感动得眼眶都泛红。

　　他翻身上马，踏雪飞快地跑了起来，竟比之前绝影速度还快，雷大石不敢怠慢，快速发了三箭，这次不尽如人意，居然只有一支中靶。第七支，没中，众位看客有喜爱这粗豪汉子的，心也悬了起来，一时赛场内寂静无声。

　　第八支，中了，还有最后一支，来不及细想，雷大石一个定点，射了出去，箭枝沿着一个奇怪的弧度发了出去，仿佛差之毫厘，那箭就要擦过箭靶，却奇迹般地颤立在箭靶边缘，箭翎颤抖，最后，终于立稳了，“好”寂静中爆发一声热烈的好字，雷大石这铁塔般的大汗也吓得满头大汗，不停地用衣袖摸着额头。

　　后面的拉弓、舞刀，对他而言，就像耍小孩子把式一样，轻轻松松就完成了，而且都是最大号的弓与刀，最后一套技艺演示，“俺不会武器，俺就只会打拳。”又让众人大笑一声，只见他赤手空拳武得虎虎生威，武到兴起，居然举起场中大鼎，绕场跑了一圈，又是一阵叫好欢笑声，连持重的薛云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对旁人笑道，“真性情也！”

　　雷大石的表现就像给后面的人注射了兴奋剂一样，比试的真正高潮开始了。第三十五位武士，扬州吕宋书，白净模样，骑射九枝全中，步射九枝全中，拉弓虽不是最大号，也是十力弓，一次即满，舞刀也是一次就过，最好一套刀法也堪称上佳表现，坐在观众席上齐镇海和胡将军两人不过偶尔交谈一下，甚无聊赖的模样，此时也把目光注视过来。

　　第四十位，夏侯淳，四位文官评审纷纷向身后的夏侯大人看去，一幅脉脉不得语的样子，夏侯大人目不斜视，只把眼睛望向场内，夏侯淳一直以谋略、才名在外，身体略显单薄，今日虽然穿着盔甲，但头发用蓝色丝带束起，如墨的眉，星子的眼，嘴角浅浅的一弯微笑，惹人无端的怜意。他武艺并不是强项，第一轮对他而言是最大的挑战。

　　他轻轻地上了马，随着马儿跑起来，仿佛就要随风而去，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的箭法极好，也是九枝全中，只是后面拉弓和舞刀部分，他并不惧旁边耻笑，只取了最小号的弓箭和刀，而他取出的武器居然是一枝玉箫，点点寒光舞来甚是好看，几名武将心里嗤笑，“不过是个花架子。”那几位文官评审却在大肆吹嘘，“夏侯公子不愧文武全才，用的武器也是雅致得很。”

　　最后三人理所当然成为今日的压轴，齐如玉倒数第三，胡墨卿倒数第二，秦阳倒数第一，齐如玉刚一出场，下面如雷的叫好声就已经发出，银甲公子面若冰霜，一个干净利落的上马，九枝箭连珠而发，技惊四座，席上众人一多半都是齐大人下属，一时恭维之声不绝于耳，齐镇海摸着胡须呵呵笑道，“诸位过奖了。”。齐云裳在一旁听得咬牙切齿，“这家伙太爱表现了。”

　　后面的关卡不过是小小伎俩，最大号的弓与刀都是一次即可，真正让人目眩神晕地却是他的一席舞剑，湛卢出鞘，寒光四射，在他手中化作一片银光，时而翩若惊鸿，时而皎若蛟龙，剑光如惊虹掣电，偶尔一片树叶卷了进来，转瞬间竟被剑光绞碎。

　　一席舞罢，寂静过后，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齐如玉脸上虽极力维持不变的神情，眼神终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更是往评审席上的薛云瞄去，薛云脸上也挂起一丝让人玩味的笑容，对他颔了颔首。

　　后面的胡墨卿表现也很不错，只是前面珠玉在前，自然让他逊色不少，但场下胡将军虽不见喜悦，也不着急，只和众人客气道，“通过即可，通过即可。”

　　秦阳的出场在许多人的记忆中都没有印象，但他的猛虎之枪却在未来一直成为某些人心中的噩梦。

　　一身黑色铠甲的秦阳一出场，齐如虎自然是嗤之以鼻，却惊讶的发现旁边的齐云裳却比之前都积极起来，眼睛炯炯有神。骑射、步射、拉弓、舞刀他并不卖弄，只是让人觉得奇怪，好像一瞬间就已经完成了，今日他仍是持枪，脑海中映出近日一直苦苦所思，真正的枪法要一招毙敌，天地万物最柔是“圆”字，圆则上下左右无不防护，身前三尺，如有盾牌，而自己的猛虎之枪就是要快，快到极致才能刺破面前的圆。他在场内静立半响，外面已经有人鼓噪起来，而薛云看秦阳的站姿，神色却凝重起来，突然之间，秦阳动了，没有人能形容那一枪的速度，就像雷霆一般，秦阳终于刺出了他的必胜之枪，薛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一滴冷汗出来了，他没有亲身体验，却永远不想懂得这种枪法的妙处何在?

　　之后秦阳突然枪锋一转，武了一套上乘的梨花枪法，仿佛刚刚那一枪从来也没有出现过，而这一枪究竟几人能看懂，则不得而知，至少评审席中几名武官觉得莫名奇妙，只是后面这套梨花枪法也让他们啧啧称赞，薛云悄悄往后一看，齐镇海大人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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