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小夫郎

　　白昶被他握着手又搓又揉的，能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灼热之感，似乎就要烫进了心里。

　　原伯一脸慈爱看着他们，道：“阿七，你俩的婚事，我看还是尽快定下来，你有个好归宿，你爹娘也能放心了。”

　　“婚事？”楚齐脑子迷迷糊糊，想不了太多，只呵呵傻笑，“如果我成亲了，爹娘是不是就会回来……”

　　原伯笑容一顿，轻轻叹了口气，还是顺着他的话道：“也许呢，这终生大事的，说不定就回来了。”

　　楚齐笑呵呵道：“那好啊，大白，我们成亲吧，我给你当夫郎，你给我砍柴，种地，挑水……”

　　白昶无言以对，默默把手收回来。
　　这小子，醉了还不忘让我干活。

　　吃饱喝足，原伯提着酒壶端着碗红烧肉回去了，楚齐酒劲上头趴在桌上哼哼唧唧，白昶把他扶起来要送回房间，这一起身腹中翻涌，楚齐哇得一下就吐了出来，吐了白昶一裤子。

　　白昶脸上毫无波动，将他扶到屋外空地吐个够，等他吐完了再扶回去。楚齐眼泪都吐出来了，哭唧唧说太难受了要死了，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白昶将他扶到床上，打了水帮他擦洗，楚齐脸红扑扑的，泪眼婆娑可怜兮兮，抓着他的衣角道：“大白，我会不会死啊？”

　　白昶道：“不会死的，睡一觉就好了。”
　　楚齐放下心来，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看着睡着了，白昶要走，却发现楚齐还抓着自己的衣角。他看着那只手，看了好一会才慢慢扒开他的手指。

　　那只手并不纤巧细嫩，摸着有些粗糙，掌心还有薄茧，但比起自己常年握剑的手还是好了不少，白昶甚至怕自己会伤到他，有意放轻了力道，使这分离的动作都带了几分缱绻。

　　“大白……”
　　白昶转身，见他还闭着眼，想来叫的是狗，正欲转身，又听楚齐低声道，“我们成亲吧……成亲……”

　　白昶心中悸动，看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久到楚齐已经睡着，他为他盖好被子，走出了房间。

　　屋外夜色正浓，月上中天，白昶站了一会，思绪纷杂，想到自己被楚齐吐了一身，打水在院中擦洗。夜间清寒，他身体好倒不觉得冷，擦洗后回屋换上干净裤子，正要穿衣，听外头一声响，他出去一看，见是楚齐瘫坐在地，迷迷糊糊揉着撞到的膝盖。

　　唉，醉了还不消停。
　　他把人扶起来，楚齐站立不稳往他身上靠，白昶没来得及穿上衣，他这一靠两人便肌肤相亲，白昶觉得自己耳朵发烫，心口跳得比遇上最可怕的对手还要快。

　　偏偏楚齐醉得迷糊，在他胸膛胡乱摸索想支撑着站稳，白昶按住他的手，耐着性子道：“怎么了？”

　　“我……我要解手……可是我找不到恭桶……”楚齐急得脸都快皱在一起，“我快憋不住了……”

　　白昶认命般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直接抱到屋外让他就地解决算了，就他现在这样，给他恭桶怕是也对不准。

　　他特意站远一些，极好的耳力却让他将楚齐的动作听得清清楚楚，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回到屋内穿好上衣，出来时见楚齐又瘫在了地上，只得再次将他抱回屋。

　　楚齐孩子般靠在他怀中，迷迷瞪瞪抬头看着他，笑道：“大白，你真好……”

　　白昶将他放在床上拉好被子，垂落的发丝落在楚齐下巴和脖间，痒痒的。楚齐勾起发丝在指尖轻捻，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脸，忽然道：“大白，我们成亲好吗？”

　　白昶顿住，附身看着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底多了些什么，慢慢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楚齐傻乎乎笑道：“当然……知道啊……”

　　白昶没有说话，看着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默默走出房间。

　　第二天楚齐醒来就喊头疼腿疼全身疼，哼哼唧唧半天不起来，白昶给他打水洗脸，这才清醒一些，又在床上赖了一会才起身，直喊肚子饿，连吃了五个饼，毕竟昨晚都吐空了，不饿才怪。

　　“哎呦好难受，怎么没人告诉我喝酒这么难受，不都说一醉解千愁吗，我看是一醉惹千愁。”楚齐又吃了一个鸡蛋，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忽见原伯兴冲冲拿了本黄历进来，拉楚齐和白昶坐下道：“快来看看，我看下月初三是个黄道吉日，你俩抓紧把事儿办了。”

　　“办事？”楚齐不解，“办什么事？”
　　原伯道：“成亲啊，你昨儿不是说了吗，这婚嫁大事咋能不选个好日子？要不下月初十也行……”

　　楚齐一脸懵：“我什么时候说要成亲了？”他呆呆看向白昶，白昶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这孩子，年纪轻轻咋这么忘事儿呢，你昨儿不是说你俩要成亲吗？”原伯摸摸楚齐额头，“不是醉糊涂了吧。”

　　楚齐对昨晚喝醉后的事都记不得了，只觉一脑袋浆糊，懵懵看向白昶：“我说了吗？”

　　白昶看着他懵懂的样子，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道：“没有。”说完就回了房间。

　　楚齐松了口气，看着白昶背影，若有所思道：“我就说嘛，我们怎么可能成亲……”

　　原伯悻悻收起黄历：“得，是我老头子自作多情白忙活喽。”

　　楚齐帮他揉揉肩膀，讨好道：“原伯，我不是说了吗，我和大白不是那么回事儿，您就别操这份心了。”

　　原伯道：“不是我老头子操心，是你压根没上心，我觉着你俩过日子挺好的，瞧着多般配。他这人吧虽然整天一副死人脸，但人高马大的，够壮实能干活，能照顾你。”

　　楚齐哭笑不得：“我就是个啥也不会的小老百姓，人家可是大侠，哪能看上我。”

　　原伯无奈道：“那你打算就这么和他不清不楚的住在一块？让大家伙怎么看你们？”

　　楚齐撇撇嘴：“爱怎么看怎么看，反正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随他们说去。再说了，他早晚都要走的，他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他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听到这句话，白昶垂下眼眸，心中反而释然，本不知该如何向他道别，这样一来就简单多了。

　　“大白大白大白……”
　　隔天，楚齐忽然大呼小叫跑进来，合着两手伸到白昶眼前一脸激动：“你看！”

　　白昶看到他掌心是一团黄绒绒的东西，还在动，不时发出“叽叽叽”的声音，竟是一只出壳不久的小鸡仔。

　　“阿花孵出小鸡了，足足有六只呢！”楚齐笑道，“太可爱了，大白，你要不要摸摸看？”

　　看着眼前的小东西，白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毛茸茸软乎乎的感觉不到什么重量，仿佛一用力就会碎了。

　　小鸡仔从楚齐手心一蹦，跳到了白昶手上，边叫边轻轻啄他的手，似乎也在思考这是个什么东西。

　　“看来它比较喜欢你。”楚齐让他看着小鸡，又跑到后院看其他小鸡仔去了，留下白昶看着这个小东西在自己身上蹦来跳去，不知如何是好。

　　楚齐对小鸡仔爱不释手，被母鸡啄了几下才罢休，特意把粗饼磨碎了喂它们吃，没事就去鸡圈看着，为防止大白祸害小鸡还把它栓到前院树下去了。

　　午后崔子杰来了一趟，先被楚齐拉着看了好一会的小鸡，看到白昶住在楚齐爹娘的房间，有些诧异：“阿七，你怎么让外人住楚先生和师娘的房间？”

　　楚齐道：“这有什么，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大白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可不能亏待了。”

　　崔子杰面露疑惑，要知道自打爹娘走后，他就把房间锁了，定期进去打扫，从不让外人进去，他曾想借本书看，还是楚齐拿出来给他的。

　　“阿七，我听村里有些人说你……”无媒苟合这四个字他不好说出口，迟疑道，“你和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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