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弃地

作者:予春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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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界第一


      这一声僧音传来,屋子里的爬虫走兽顿时化成了一阵烟,小女孩儿退后几步,咬了咬牙,转脸看向祖母,恶狠狠的表情并不是来自一个人,是多个煞的面容混在一起,布满整张年幼的脸。
      小女孩儿的声音又浑厚又遥远:“罢了,再会!”

      说完转身向墙上跑,竟直挺挺撞了上去,祖母急忙站起来跟过去,接住了撞墙晕倒的小女孩儿。这一撞并不轻,女孩儿的额头顿时鼓起了大包,淤出了紫色的淤血。
      祖母抱起女孩儿,将她放回了内室的床上,又整了整头簪,捋展了衣襟,扶正了手杖,顿了一下,挺直了背,走去开门。

      门口立着四位僧人,抱臂靠在一旁的高个男人是铃星,站着他身边的是虞药,站得稍靠后的高个抱剑人是燕来行,歪着头看的是权无用,躲在最后低着头并不在意发生任何事的,是惊魂仍未定的林舞阳。
      看到宋老太君开了门,虞药微笑了一下,在老太君看来,这笑颇有点安慰的意思,让她疑惑起他们对自己的事是否知之甚多。
      其他人没有虞药那般的人情味,只是点头当打了个招呼,等着进屋。
      宋老太君侧身让了一下,众人进了屋。

      “要点上灯吗,老太君?”虞药迈进这漆黑的屋子便语气轻柔地开口问道。
      老太君笑了一下:“看我这记性,都忘了要点灯了,外面天都黑了吧。”
      众人并未戳破老太君话中的躲闪,只是分头寻了灯架,点了灯油。
      屋子便亮起来。

      灯油有些发潮,灯火不稳,即使四面八方都有亮烛,但光亮总是飘摇,微弱的光照不尽这富丽堂皇的屋子,便总显得有些渗人。

      老太君请各位入座,刚打算叫人看茶,却发现了没人侍应的窘境,所幸虞药早已拿起了水壶,在铃星点起的小火里,烧起了水。
      铃星掌心里聚了一团火,虞药拎着水壶端在火上,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水便已经煮开,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虞药赞叹了一句:“三味真火,质量确实不错。”
      火烧得过了,铜制的握柄也逐渐发烫,虞药握着的手一阵刺烫,又不敢松手,他嘶了一声,想找块抹布来垫一下。
      但他还没动,铃星便用另一只手把这发烫的茶柄接了过去,自然得很,甚至没有抬头看虞药一眼。
      虞药看着他:“谢谢。”
      铃星抬眼看了一下,没有答话。
      在高门华庭里,原始地点火煮水,这场面着实有些诡异,但眼下没有人去细究。

      众人落座,虞药拎着茶壶准备给众人倒茶,权无用给师兄让座,接过了茶壶。

      钝水开门见山:“老太君,今日一见,情况比往日更加危急,不知少主怎么样了?”
      老太君以年龄难以达到的敏捷瞟了一眼铃星,又转回去挂上笑容:“劳高僧费心,如今已多有好转。我宋家主要的问题还是这堂里的邪祟,净招些虫子……”
      说罢,老太君笑了两声,虞药他们四下转了转头,在这件破败的厅堂里,没有任何虫子,他们看向钝水。
      高僧摇了摇头:“老太君,可否让贫僧再为少主诊一诊?”
      老太君甚至笑得有些爽朗:“不必啦,不必啦。”

      铃星突然站起来,走到老太君身边,一把摁住了她的肩,力度很重,老太君晃了一下。在场的人皆受惊般地站起来,有个僧人甚至拉起了架势。
      虞药小声地叫:“铃星?”

      于是铃星动手之前开了口,对着老太君:“你身上有煞,我先把它弄出来。”
      老太君却忽然一挥手,把铃星都推开了一步,正色道:“好大的胆子,在我宋家,轮得到你先斩后奏?”

      铃星皱起了眉:“喂,你身上的煞是穿山甲,把你的五脏六腑都吃得差不多了,你再怎么装没事儿……”
      “铃星。”虞药突然开口叫住了他,示意他往后站站。

      铃星看看虞药,松开了手,往后退了退。

      老太君颤巍巍地扶着拐杖,气得脸色发红:“老身一把骨头自然是比不过各位高人见多识广,但我今日说了宋家已无大碍,便就是无大碍。”
      钝水开口道:“老太君……”
      老太君站直了身:“诸位请吧,恕不远送。”

      权无用往前一步:“老太太您可得讲理,叫我们来的也是你吧,害得我们卷进什么执念,稀里糊涂差点相残,我们问个解释不过分把。再说了,谁还没点儿事要做啊,整天跟着你呼来喝去的啊……”
      老太君气急,伸出手指指向权无用,嘴唇颤抖,竟一时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但他还没开口,虞药便开了口,他声音冷冽。
      “权无用,退下。”
      权无用忿忿:“师兄……”
      虞药看向他,淡淡地道:“自家的麻烦,不要迁怒到别人身上。”
      权无用闭上了嘴。

      虞药抱拳对老太君:“管教无方。”

      老太君看了看他,伸了伸手:“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坐吧。”

      众人再次入座。

      这一场会面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老太君的防心过重,又因入夜,几人便在宋宅各自收拾了房间住下,为了防备夜晚煞鬼来袭,众人仍旧搭伙分房。虞药倒是没什么悬念地跟铃星一房,钝水僧人们一间,燕来行一手拉过了权无用,另一手拉过了林舞阳,可是林舞阳,在分去的时候突然叫住了采微。
      林舞阳似踌躇了一下,头也不抬,间或瞟一眼采微:“僧人们四个挤一间不好吧……我这边三个人也挺多的,要不再多收拾一间,我跟你们谁一起吧……”
      众人一齐看向采微,采微看向钝水,钝水看向虞药。
      虞药看天。

      采微又合掌:“不必麻烦。”
      说罢甩袖而去,头也不回,林舞阳愣愣地看着他。

      僧人们离开后,权无用和燕来行便围了上去,搭上他的肩膀。
      燕来行一脸严肃:“林兄,是不是在执念里受了欺负?”
      权无用一脸阴笑:“怎么个欺负啊,哪种欺负啊……”

      但林舞阳并不开口。

      虞药也问了一句:“你在那里面,待了多久啊?”
      林舞阳转头看了一眼他,又转回去,声音很小地答了一句:“五年吧……”

      ***

      虞药站在窗户边,又开始望月,铃星躺在床上睡觉,一个响指打灭了灯火。
      虞药站在窗边,凭栏远眺,仰头望月。

      在虞药几番低吟着又念了诗以后,铃星终于叹了口气,坐了起来,三下穿好了衣服,走去虞药靠着的窗户,跨步坐在了窗台上,低头看着虞药。
      于是虞药看看月亮,看看铃星。
      铃星像是屈服了一般,有点烦躁:“问吧。”
      虞药眼睛一亮:“你说这里的症结是什么?”

      铃星想了一下:“煞地门。之前我说过这里的门联通了人间和阎罗万鬼界,但这个门有些奇怪,照常理,开煞地门就是为了放鬼煞来阳间,可这道门却没有影响到除了宋家之外的地方,这也导致宋家家宅内煞阵极强。”
      虞药扶着窗框往外看,喃喃地说:“你说这道门……有没有可能,开在人身上?……”

      铃星愣了一下。

      虞药转脸看他:“钝水提过这个少主,虽然没有仔细讲过,但这个人不简单,今日我看老太君也躲躲闪闪不想细讲的样子。”
      铃星点了点头:“要真是开在人身上,倒解释得通了,只要人不离开宋家,门不生根,便无法大量地输出煞鬼。”
      虞药却突然打断他:“你的目的——来这里是为了找谁?”
      铃星难得的羞赧了一下,偏开了头,流氓虞药凑过去拍年轻人的肩:“说吧,臭弟弟,哥哥一眼就看出来你有别的心思了。”

      铃星推开他的手:“笛燕。”
      虞药反应了一下:“哦,你那个能验身份的朋友。”
      铃星严肃地纠正他:“不是我朋友,是我手下败将。”
      虞药笑了:“好好好。他在哪儿呢?”
      “应该在这里。”铃星朝外看,“那天在无喜之地看见那老太君,她身上有灰引,是笛燕咬骨留下的,我猜笛燕一定在这里。没想到今天看见她,才发现侵她的煞远不止笛燕一种,怕是要完蛋。”

      虞药站起来:“走吧,趁夜黑风高,先去找你的笛燕。”

      ***

      铃星照样毫不避讳地在前面走,本来小心翼翼打量周围的虞药也被带得不在意起来,他走在铃星旁边,跟着在宋宅里穿梭:“你知道那燕子在哪儿吗?”
      铃星脚步笃定:“放心。”

      宋宅夜间不点灯,但月亮极亮,明晃晃地照在头顶,又常有萤火虫点着绿灯飞过来飞过去,倒也不觉得暗。
      铃星在前面带路带得毫不迟疑,虞药却发现他们之前路过这个亭子,便一把拉过铃星,揽他的肩:“这地方你看着熟悉吗?”
      铃星被揽得,又微微侧弯身迁就他。
      虞药发现,便松开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失礼,失礼。”
      铃星看他:“笛燕在飞,又不在同一个地方一直待着。”

      于是他们继续走,在路过花园时,隐约听见里面有人声,他们便停了步,从拱门探出头朝里望。
      看到了一个瘦弱的男子,正是林舞阳。

      林舞阳低着头,有些怯懦:“我不是故意的……”
      那边一个轻声回答他:“无妨。”

      虞药和铃星对看一眼,是采微。

      林舞阳继续:“我只是想跟你聊聊……从那里回来我还没能跟你说上几句话……”
      那边沉默了很久,才回了一句:“请讲。”
      林舞阳急切了一些:“那些事……那你记得吗?……还是只有我记得?……有个和尚跟我说你们练过什么功,不会记得的,一念经就忘干净了,真的吗?你不记得了吗?……”
      那边彻底沉默了。

      铃星站直了身子,失去了耐心:“走吗?”
      虞药没动,他有些担心,但僧人还在沉默。
      铃星转脸看月亮,看到一只燕子轻快地飞了过去,便有些急迫,他对于别人的情仇爱恨没有兴趣,对情人的百转心肠更无法理解,所以他又催了一句:“走吧。”

      僧人开口了,他的声音清冷遥远:“施主,妄念梦境,忆之无用。”
      虞药一股火气上来就要登场,却听见林舞阳接了话:“我知道了。说清楚就好了嘛。”
      林舞阳又尬笑了两声,站了起来,匆匆道了别,便转身跑开,看起来甚至有些轻快,可这不过是因为他近日食不下咽。

      采微站在原地,没有动。

      铃星拉走了虞药,朝一座假山跑去,终于在山后,看见了一只乌黑赤瞳的燕子,正憩在石块上。
      铃星难得地小心靠近,伸出了手,后面虞药却“哎呀”一声,动作极大地要扑倒在地。
      虞药没能扑倒在地,因为铃星把他一把接住,手环着他的腰,将他拉直,靠得太近了,凑在他耳边:“想耍花招?”
      虞药推开他,讪笑:“哪儿能啊。”

      燕子飞起来,在铃星头上盘旋着,铃星伸出手,几乎有些轻柔:“过来。”
      燕子没有落下,仍在盘旋。
      虞药仰头看燕子:“要不算了吧,我看他今天没心情。”

      铃星一股煞气浮在身上,燕子马上规规矩矩地落在了他手臂上,虞药翻了个白眼,真是威武马上屈。
      虞药便问道:“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铃星看他:“手伸出来。”
      虞药犹豫了一下,不情不愿地伸出了手,还问道:“这个结果出来要很久是吧?”
      铃星看了他一眼。
      虞药往后缩了缩,继续问:“先说好,这之前你不能跑,我们还有事要做。”
      铃星似乎叹了口气,点头:“好。”

      接着便拉过了虞药的手。
      有了铃星的保证,虞药算是有些放心了,他看着这燕子的眼睛逐渐发光,从铃星的手臂上飞到了虞药的手臂上。
      正在虞药观察着这燕子时,它却突然起飞,直奔虞药脖颈而来,虞药躲闪不及,被生生咬住,后面的铃星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笛燕。
      虞药伸手:“别拽,它咬住我的肉了……”
      铃星便凑过去,伸手掰开了笛燕的牙齿,把它抓了下来。

      笛燕的两颗獠牙极长,扎进了虞药的动脉里,他一下没站住,跪倒在地,刚想抬手,眼前一片黑,昏了过去。
      铃星赶忙伸手去接。

      他扶着虞药,看了一眼笛燕:“让你咬他手,你咬他脖子干什么?”
      笛燕在铃星的肩膀上讨好似地蹭了蹭,又叫了两声。
      铃星却道:“以前你咬谁咬在哪儿关我什么事,我现在在说他。”
      笛燕又飞落在铃星的肩膀,卧了下来,不一会儿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僵直地好像死了一样,化成一块干,这便是仪式完结了。
      铃星低头看它:“行了,到时候我再找你。”
      这块干化成了青烟,在空中结了个燕咒图,便散了。

      铃星看着虞药,自言自语:“应该……不是吧。”
      虞药虽说昏过去,但慢慢就睡着了,甚至还砸了下嘴,弥补了一下几日难以成眠的自己。
      铃星看看他,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回去的路顺多了,为了近一点,铃星自然不会避讳,走了宋老太君的院子。
      这院子煞气极盛,院口草木尽已枯死,偶尔有些黑色的爬虫,似蝎似蜈蚣,经来过去,院内有杂音低语,重复地念着奇怪的诗,像是从喉咙中呕出来的声音,夹着呜咽,在院子里回荡,一阵阵阴风从院门刮出,风声中也混着哭声。这道院门,常人都应避之不及。
      不过铃星倒不用害怕。

      他抱着虞药,迈步进了院子,院子里诡异地安静,墙角有一个瘦弱的影子,面对着墙,点着脚尖,用头一下一下装着墙。
      铃星看也不看,就要从院子里穿过去。
      他靠近了那影子,原来正是被祖母藏在房间里的小女孩儿,她忽地转过身,伸直手指向铃星,把嘴巴张到恐怖的大小,尖声叫起来。
      这声音非常尖利,胳膊挂在铃星身上的虞药都动了一下。
      铃星被吵得烦了,转头看她:“行了,留着吓唬人吧。”

      女孩儿便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分明换了一个人,一个占着这躯体的别的什么生物。
      生物僵硬地移过来,看看铃星,看看铃星怀里的虞药,咧开嘴笑了,一串血水便从她嘴角流下来:“煞星!好久不见。”
      近看,这女孩儿头上的青紫,鼓起的血脉仿佛会动一样,连血液的流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身体不正常地膨胀,在一些地方缓缓地渗着血。
      铃星摇了摇头:“这身体你住不惯。”

      那生物乐了,点点头:“这就是个普通小孩儿,哪受得住当煞地门啊。”
      铃星看他:“煞地十九门,你是哪一道?”
      那生物抱起拳:“十六门,兑火。”
      铃星还想再问,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好。”便赶紧将虞药放下,在额头点了一下。

      兑火笑了:“敢在这地方睡过去,也不怕醒不来。”

      铃星终于叫醒了虞药,后者花了点时间搞清楚自己在哪里,又看向这诡异的小女孩儿,开口问道:“你就是宋老太君要藏起来的……”
      兑火挑了挑眉毛,在年幼的少女脸上,浮现的是一个凶悍的壮年男人才有的表情。

      虞药站直了便继续问:“这女孩儿是什么人?”
      兑火先看了看铃星,才回道:“老太婆的孙女。”
      虞药单刀直入:“你要什么?”
      “要什么?”兑火笑了,“我等煞地十九门门神,目的就只有一个,在人间开门,放地下鬼煞来阳间。哈哈,你是人你不知道,阎罗界太可怕了。”
      虞药笑了一下:“你是阎罗界人,也觉得阎罗界可怕?”
      兑火又笑了,这次扯烂了女孩儿的嘴角:“是啊,真的可怕,连煞都觉得可怕。你可以问问阎界第一,就在你旁边。”

      虞药看了一眼铃星。
      兑火找了个桌子,跳坐在上面:“地下,不是在屠杀,就是在准备屠杀。有单干的,有组队的,有建官府的,有拉军队的,总之只有一个目的,无休无止地厮杀。排位。只有第一,”兑火看向铃星,“才能去人间。”
      虞药又问:“对你们来说,人间有什么?”
      兑火仿佛听了个笑话:“人间有什么?哈哈,人间有……有生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既然你已经在人间建了门,为什么还不放煞出宋家。”
      “哼。”兑火冷笑了一声,“说得容易,当年一战,宋家此地已有破绽,众煞纷纷赶来,我开门者,自然首先立门。因为道佛两家皆战于此,此地受法太强,不得与只能先开门于人身。可宋家女人竟然也敢,带着小孩儿吊死在屋顶,没活物老子没法儿来——剩个老太婆生气太弱,开不了门。还好老子手快,抓了个最小的,先占了她。宋家老疯子,为了锁我,也锁自己血肉。无妨,不就是耗吗,耗到底,她也是死。”

      他说话的空隙,女孩儿的鼻子又在流血。

      虞药看着女孩儿凄惨的模样:“道佛两家,能耐你何?”
      “哈哈哈,煞地门即是人,人即是门,分不开。老道士老秃驴,都一个说法,杀了小孩儿,灭了这门。”
      “若是女孩儿死了,你又当如何?”
      兑火停了,旋即阴阴地笑:“关你什么事?我还没问,你是什么东西?”
      虞药点了点头:“那就没错了,看了女孩儿如果没命,你也要陪死。”

      兑火收了笑容,盯着虞药:“要动手吗,就凭你?”
      虞药摇了摇头,看着这女孩儿:“宋老太君,为何下不了手呢?”
      兑火又咧开嘴笑:“谁知道,心疼骨肉吧。”
      虞药直勾勾地看向兑火:“所以你在赌,赌骨肉情深。”
      兑火干笑了两声:“你什么意思?”
      虞药叹口气:“不讽刺吗?你一个毁天灭地无情无义的煞种,最后竟然赌要相信人间情谊,你可能比人,还像人。起码道佛,不打算信。”
      兑火愣住了。
      铃星看向虞药。

      虞药上前一步:“我也不信。留你是祸害,老太君下不了手,道佛碍情面。但我可以。”
      兑火惊诧地看向了铃星,又转回来看虞药:,咬了咬牙:“老疯子要是放我出去,哪还有这种种困扰?”
      虞药已经拔出了剑,面容冷酷:“你不能出去。”
      兑火跳下桌台:“就凭你?”

      尽管他这么说,尽管他在虞药身上嗅不到力量,但虞药带着一种气质,他曾在面对着诸天神佛时感受过的,冰冷的正确,冷酷的大义。

      虞药的剑光芒万丈,手握剑握得紧,脸上却又似乎有悲伤,他低低地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等为正义,哪怕碾过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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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阎界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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