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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乐南槐几乎是飘回家的。
傅烟寻那句“我喜欢你”和之后说的话变成了一串串音符在他脑子里一直循环播放,他只觉得心口又酸又胀,满满当当,几乎要溢出来。
他喜欢傅烟寻吗?
答案几乎是不容置疑的。
他如果不喜欢傅烟寻,就不会在互穿时下意识维护对方的形象;不会在对方靠近时心跳失序;更不会因为白鑫言靠近傅烟寻而暗自泛酸。
可是……喜欢这两个字,背后牵连的东西太多,乐氏继承人的枷锁,父母的意志,还有外界会怎么看待.…种种疑虑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一晚,乐南槐毫无意外地失眠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两个小人吵得天翻地覆。
一个小人穿着天使服,做捧心状:“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他那么好那么贴心,你舍得错过他吗?而且AA恋怎么了?!真爱无敌!”
另一个小人顶着恶魔角,叉腰冷笑:“天真,乐氏集团的继承人能是个Omega?还跟个Alpha谈恋爱,你爸知道了不得打断你的腿?真爱无敌抵得过流言蜚语吗?”
天使和恶魔打得不可开交,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乐南槐才昏昏沉沉地睡去,梦里都是和傅烟寻有关的一切。
第二天,乐南槐顶着一对黑眼圈去了学校。
他刻意避开了平时上学的时间,却在教学楼楼梯的转角,“巧合”地撞上了傅烟寻。
傅烟寻看着他,眼神平静,像是早已知晓他的挣扎与决定。
他没问“你想好了吗”,只是将手里温热的早点递过去:“早饭还是要吃,不能因为起晚了就不吃。”
乐南槐接过早餐,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连感谢的话都有些难以开口。
傅烟寻见状十分体贴的先行离开了,避免了两人尴尬无言的状态。
一整天,乐南槐都处在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上课走神,被英语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站起来一脸茫然,还是前排的戴宁宁偷偷把写着答案的本子竖得老高,他才勉强过关。
课间林冬云拉他去小卖部,他拿了瓶冰水贴在滚烫的脸上,听着林冬云叽叽喳喳说着游戏攻略,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第四组后排。
傅烟寻像是被设定好的一组平稳运行的程序,不是在刷题就是在看书,偶尔抬眼,目光总能精准地捕捉到他,然后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如同潮水般涌出教室。
乐南槐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书包,直到教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人。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到傅烟寻桌前,手指紧张地蜷缩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聊聊?”
傅烟寻合上手中的书,抬眸看他,然后点了点头。
他们又一次来到了实验楼后那条僻静的小路。
夕阳将香樟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四周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彼此紧张的心跳。
乐南槐停下脚步,转过身,抬头看向傅烟寻,他的脸颊因为紧张和羞涩而泛着红晕,眼神之中却写满了坚定。
“傅烟寻,”他开口,声音有些微颤,“我……我也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卸下了心上的悬石,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但紧接着,更深的忧虑浮上眼底。
“但是,”他语速加快,一鼓作气继续说到,“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明面上必须是Alpha,两个'Alpha'在一起,我父亲大概率不会同意,别人可能也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们,而这些仅仅只是我能想到的阻碍。”
期间,傅烟寻一直静静听着,直到乐南槐说完所有的顾虑。
“我知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磐石,稳稳地压住了乐南槐所有的不安,“这些我都知道,也都想过了。”
傅烟寻向前一步,握住了乐南槐微微颤抖的手。
“你如果想当Alpha,那就一直当,我不会为了改变“AA恋”的局面而逼迫你向众人坦白你Omega的身份;而外界的目光和议论,我来挡;乐叔叔那里……我会好好表现,争取获得他的支持。”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乐南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乐南槐,我喜欢的是你,想在一起的也是你,其他的,都是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事情,不是吗?”
“一起……面对?”
乐南槐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傅烟寻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好像给他注入了无限可能的勇气。
“嗯,一起。”
傅烟寻收紧手指,将他的手完全包裹住,“所以,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了。"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只是最简单直接的认定,却比任何情话都更让乐南槐心动。
他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热,重重地点了点头,反手也握紧了傅烟寻的手。
暧昧的纱幔彻底被掀开,关系确立的瞬间,巨大的喜悦和突如其来的羞涩同时席卷而来。
两人牵着手,走在被夕阳浸染的小路上,一时间竟都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彼此突然加快的心跳。
最初的羞涩过后,是一种难言的甜蜜和安心。
他们依旧保持着距离,一前一后走出校门,傅烟寻却在人潮汹涌的十字路口,趁着红灯转绿的瞬间,极其快速地用指尖勾了一下乐南槐的手指,又迅速分开。
乐南槐耳根瞬间红透,他飞快地瞟了一眼傅烟寻,对方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只有微微泛红的耳廓泄露了同样的不平静。
这种秘密的充满默契只有彼此才懂的小动作,比任何公开的亲密都更让人沉迷。
周末,他们尝试了第一次“约会”。
地点是市图书馆。
傅烟寻一本正经摊开数学试卷,乐南槐则对着英语阅读理解愁眉苦脸。
“这道题,定语从句的先行词找错了。”
傅烟寻压低声音,手指点着乐南槐卷子上一个红叉,身体不着痕迹地靠近。
乐南槐闻到他身上混合着书本墨香的气息,心思早飞到了九霄云外,只能胡乱地点头:"哦、哦……”
傅烟寻侧过头,看着他微微泛红的侧脸和心不在焉的眼神,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声音压得更低,气息几乎拂过乐南槐的耳廓:“专心点,男朋友。"
一声“男朋友”,让乐南槐手里的笔差点掉下去,他猛地抬头,对上傅烟寻含笑的眼,脸轰地一下全红了。
他做贼似的四下张望,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才松了口气,羞恼地瞪了傅烟寻一眼,却又忍不住悄悄翘起嘴角。
他们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夕阳正好。
他们沿着栽满梧桐树的街道慢悠悠地走,路过一家新开的咖啡馆,傅烟寻的步伐停了下来:“想不想喝点什么?”
乐南槐看着店里暖黄的灯光和成双成对的人,有点犹豫,傅烟寻却已经推门进去,很快拿着两杯咖啡出来。
傅烟寻将其中一杯递给他:“燕麦拿铁,不加糖,对吧?”
乐南槐愣了一下,他记得自己只无意间提过一次,没想到傅烟寻记在了心里。
他接过咖啡,指尖碰到傅烟寻的指尖,下意识抬眼对上傅烟寻含笑的目光,飞快地移开了视线,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醇香和粉色的泡泡。
关系确定后,乐南槐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在傅烟寻面前维持那副“拽天拽地”的校霸伪装,他会因为傅烟寻一句无意的话脸红,会在做不出题时下意识地皱眉,甚至会在看恐怖电影时,吓得抱住傅烟寻将头埋在傅烟寻怀里。
每次他露出这种恋爱中才有的小动作时,傅烟寻都只会第一时间接纳他所有的情绪,然后想办法解决他所有的难题与困惑。
这种无条件的包容和宠爱,让乐南槐像是找到了安全屋,可以卸去所有的伪装,露出他柔软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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