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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难
晚上九点,雨含在迷糊中被电话叫醒,看了一眼,是秦清墨打来的,雨含按了接听键,只听电话那头说道:“我在你们宿舍楼附近,你是哪一栋,我过去找你。”
“找我干什么?”雨含轻声说。
“有话想和你说,你不出来,我就在外面待一晚上了。”秦清墨说道。
挂了电话,雨含换上衣服出来了,只见秦清墨靠在车旁,看着雨含向他走过去。
他说:“下午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见雨含没有说话,他又说:“我们去操场走一下吧,我给你带了蛋糕,还有奶茶。”说着秦清墨去车里拿了吃的东西,递给雨含。
“我不想吃。”雨含说。秦清墨只得将手伸了回去。两人朝着操场的方向走过去。
沉默了好久,秦清墨说道:“雨含,我只想和你说,我是有喜欢的人,但我一直都没有女朋友。”
“和我说这个干什么?还有,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人。”雨含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你亲口承认了,那我以后怎么办,以后再也不能喜欢你了。雨含心里在滴着血。
“我下午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是太生气,我想明白了,只要你过得开心,怎么样都可以。”秦清墨说道。他想着,就算雨含现在和陈君阳在一起了,但只要雨含能开心,她做什么自己都不怪她。
“我并不开心,我觉得外面有点冷,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雨含说完,再一次跑开了。她喜欢了三年的人有喜欢的人了,这次她感到自己真的失恋了。她感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剩下的那一丁点联系也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周六上午,雨含背着电脑去了图书馆,开始整理这学期的读书笔记,还有把前两天落下的课程作业补上,在图书馆一待就是一整天。傍晚时分,妈妈给雨含打了一个电话,她说:“雨含,给老师请几天假吧,买明天早上最早的车回来,你爷爷他走了。”
生活总是在你觉得糟糕的时候,再给你送一份“礼物”,让你觉得现在的自己还不是最糟的时候。雨含的脑海里浮现了爷爷慈祥的样子,还有小时候爷爷教自己打扑克,给自己梳小辫的样子,还有每次回家,爷爷口中讲也讲不完的故事。
上天总是公平的,但也是无情的,它在给予你爱别人的权力的同时,也安排着这些人慢慢离开自己,让自己觉得,爱自己所爱的人好难好难,就算有时候花光了所有的力气,还是不能让爱着的人幸福,还是不能让自己如愿以偿。但这就是作为人的必须经历吧,不管是爱有所得或者爱而不得,至少我们享受了付出爱的过程,或许我们在想着爱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在被别人深深地爱着。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被人深刻地爱过。
雨含回到了爷爷家里,屋子里坐满了人,有人沉默着,有的人放声地哭了,雨含默默地找了一个凳子坐下。
下午要送爷爷出去了,一行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小姑对七岁的女儿妞妞说:“乖,不要哭,在家里等着妈妈和亲人们回来。”然后让另外一个人拉着女儿,一行人走了。
雨含记得在自己十岁那年,爷爷的妈妈去世了,那时候她有九十多岁了。在送“姥爷”(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管爷爷的妈妈叫“姥爷”)走的时候,妈妈也是对自己说:“雨含,你还小,就留在家里陪着姥爷的小猫,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雨含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去,现在她似乎知道了,大人们都不想让孩子过早地经历生离死别,希望自己爱着的孩子永远生活在美好的故事里,纵使最后不得不经历痛苦,那也希望他们永远保持最初的童真和幻想。
爱着一个人原本就是非常不易,可能得看着他生病、老去,亦或者看着他一步一步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自己却没有能力将他追回来。然而,爱了就是爱了,又何谈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雨含想着,觉得自己清晰了很多。爷爷是走了,但爱着他的人们会永远爱着他,他也会像夜空里的星星那样,永远在天上遥望他爱的人们。
周一下午,雨含给秦清墨发了一个消息:“明天周二想请假半天,之后补上。”
周一雨含在家陪了一天奶奶,在爷爷奶奶住的后院有一片菜地,记得上次回家,奶奶一个人在菜地给菜浇水,爷爷说:“她呀,现在过得很悠闲,白天就是做三顿饭,洗一洗衣服,然后就是坐在后门那里看书,浇菜的水还是我给她提的。”
他们俩也快九十岁了,奶奶耳朵一直不好,有时候雨含和爷爷坐着聊天,雨含听爷爷讲故事听得很认真,但奶奶基本听不见,她就坐在一旁看书。今天,奶奶就独自坐在那里,也没有看书,偶尔还可以和雨含说几句话。
晚饭时,奶奶给雨含做了很多好吃的,临走的时候,奶奶拿出一块崭新的毛巾,握着雨含的手,把毛巾交到她手里,说道:“含含,带着这块毛巾去北京,奶奶没有别的什么给你,去北京后,看着它,还能再想起奶奶来。”
奶奶的眼睛是红肿的,但是眼珠是水汪汪的,不知道里面是泪水还是本身就如此清澈明亮,雨含轻轻抱住奶奶,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但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
雨含定了周三下午回北京的票,在火车站取完票,等在候车厅时,收到思嘉打来的电话:“雨含,小兰的爸爸生病了,患了甘占位性病变,昨天刚送去了医院。”
雨含当即改签了车票,决定先去潞城。
到潞城时,已是晚上七点。雨含来到思嘉的住处放下行李,雨含、思嘉和林萱三人准备去市医院看望小兰的爸爸。
在医院的病床前,小兰和她妈妈一直守在那里,雨含看着小兰的爸爸,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泛黄,鼻子处插满了细长的管子,觉得生命真的好脆弱。小兰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看着也非常疲惫、少了之前天真的笑脸。大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无言中默默地伤痛。
出来病房,雨含、思嘉和林萱商量该如何帮助小兰渡过难关。林萱说:“我问过了,这次小兰爸爸需要进行肝移植,如果能够顺利进行,手术加后期费用大概需要五十万。”
“小兰也一直在因为钱的事发愁,小兰的研究生室友已经给他弄了爱心筹活动,我想我们每个人都出点力,相互让亲朋好友募捐一点,能多凑一点是一点。”思嘉说道。
“我想最近回去学校搞一个义卖活动,把义卖的钱一起给小兰。”雨含说。
三个人走在医院的长廊里,空的、凉得感受一起席卷过来。
晚上回到思嘉的住处,思嘉说:“前几天,那个兵哥哥来看我了,我们一起逛了潞城。”
“思嘉,终于在你这里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解救一下我最近的压力。”雨含说。
“但是他马上要去埃及了,待一年,他不能用手机,不能用微信,连现在能发短信的手机都没有了。”思嘉又补充道。
雨含慢慢说:“只要是相爱,还怕经受不住这两年的时间吗?如果真的爱他,就值得等他这两年。”
“雨含也有开窍的时候,你也好好加油吧。你在北京那么远的地方,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了。”思嘉说。
“我知道了,我特别想你们,特别特别爱你们。”雨含说。
“我也是。”思嘉回道。
星期四下午,雨含心事重重、精疲力竭地回到了学校,今天也请了假,没去UZ公司。雨含躺在床上好好睡了一觉,然后给君阳打了一个电话:“君阳,我想做一个义卖活动,你能帮我吗?”
两人约了晚上见面,在学校的篮球场上,两人坐着望着星空和月亮,雨含给君阳讲了最近小兰的事和爷爷去世的事。
雨含说:“最近感觉生活真的好辛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是不是生活本来的面目就是痛苦?”
“是啊!生活给了我们很多的难题、很多的考验,但是坚持下来的人往往都能收到很多惊喜。”君阳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考研的时候,有好几次都说数学太难了,你以为自己考不上了,想要放弃,但你却还是坚持学下来了,最后你考了一百多分。雨含,生活给了我们什么不好的,我们就要努力承受并改变它,最后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雨含说:“我想去全校宿舍收集同学们闲置不要,但还能用的东西,然后在学校进行义卖。”
“我帮你去男生宿舍收集,你去女生宿舍,我们就在每天晚上的时间收集,明天晚上就开始。”君阳说道。
“谢谢你,君阳。”雨含说道。
“谢什么,小兰也是我的同学,她有困难,我们都应该帮她一把。”君阳说道。只是君阳还有未说出口的话:只要能为你分担点什么,只要能让你不那么累,我做什么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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