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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墨公子隐藏秘密
苍墨有个唤作“苍勤”的同门师弟。
苍勤和师兄的年龄差了足足二十岁。
苍勤是个武学天才,可却是个桀骜之人,平日里性格极其乖张。
他受师命前往京城之时,遇到了一个女子。
正是这个女子,改变了他的一生。
苍勤的师父自然不会允许苍勤和这个女子在一起,师父只说了一句:她的野心超乎常人,绝不是同你一起游历江湖便可以满足的。
彼时的苍勤不相信师父所言,没过多久,那女子便当真负了他。
“然后呢?”云田不知自己竟还有这么个师叔!
“而后,他便销声匿迹了,师父下令,不准门内弟子再提起他。”苍墨言罢,不由一声长叹。
“那您又为何会怀疑是他重出江湖了呢?”云田继续追问。
“他有个习惯:只要出手,便佯作使的不是苍澜武功。其实,是故意露出破绽,等着旁人去发现的。”
云田闻言,不由呼吸一滞。
“他应该不是真的想杀你。”苍墨说着,点燃了一支旱烟。
“师父,您......怎么还抽起......”在云田心目中,苍墨是个极度自律之人,对待身体,一向很重视,不会轻易做出这般折损康健之事。
“近日总觉得困乏,靠这个,提提神。”苍墨语气尽可能地轻松,他本就是个懂得自我排解之人。
“眼下我应该如何是好?”云田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后,反而更加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倘若他还记得那份旧情,此次,便是有意同温氏为敌。”苍墨微微摇了摇头。
“与温氏为敌?为何?!难道......”云田只觉得脑子突然转不过来了似的,细思师父所言,不由张大了嘴巴。
苍墨微微垂眸,惨淡一笑,他知道:云田是个聪明的丫头。
那个和师叔有私情的女子,不会是......云田只觉得周身忍不住颤抖起来,她如何也不敢相信,那个看上去温婉端庄的女子,那个将六宫之权掌握在手里的女子,竟会和苍勤旧人扯上关系。
“我能说的,便只有这么多了。”苍墨沉默着,继续抽旱烟。
云田猛然想到昨日在千机门看到的那本书册!那件令与墨明显受了震动的事情,不会是......
“我只问最后一个问题。”云田的声音不禁颤抖起来。
苍墨抬眸看她,没有应答,却也没有直言拒绝。
“那个女子,是唤作‘绮丽’吗?”云田定定地看向师父的眼眸。
苍墨没有说话,可眼眸中透出的不可明状的复杂,足以说明一切......
云田离开师父的书房,在院中胡乱走着,她的思绪极是复杂:绮丽在寻找一个婴孩,那么,那个孩子如今还活着吗?倘若她当年当真珠胎暗结,碍于权势,丢弃了他,那多年后,再查找这个孩子,还会用她自己的小字吗?会不会是什么人冒名委托千机门的呢?
脑子越想越乱,恰好遇见端阳师兄,听闻对方念叨着“师妹啊,你要见的人,我都给你撺掇齐了,就等着你了!”
云田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任由端阳拽着,走向了后院。
她只记得这一晚,她似乎喝了很多酒,笑得很开怀,可鬼知道她心里承受的震动,是多么的巨大......
***
另一边,与墨拿到了来自兰羽鹤的最新消息——已经派人去素州绘制府尹利用所圈之地所建庄园的实景图,并且搜集当地知情人的相关口供。
先前兰羽鹤交给他的那本书册上所记载的,是府尹亲笔记录的内容——何年何月圈了何人的地,面积几许,皆详实。想来,这府尹也实在是愚蠢,将这些东西记在纸上,便有可能成为握在别人手里的把柄......与墨并不打算直接借此弹劾他,想将其化为自己的一把刀。
与墨付给兰羽鹤的酬劳,不是万两千金,而是答应替他杀一个人。
这一次,动用的是云疾的势力,与墨身为八大门主之一,拥有三次组织独立行动的权力。
兰羽鹤所杀之人,与他有着“此生不复相见”之仇,兰羽鹤不愿意亲自动手。
与墨同兰羽鹤相识于八年前,兰羽鹤遭人围杀,关键时刻,是与墨救了他,后来,兰羽鹤问他彼时为何会相救,与墨笑着道:因为认出了兰羽鹤腰间的羽饰。末了,还添了一句:我向来只会和可以利用之人,有价值之人扯上关联。
二人之间,说是“知己”,似乎有些牵强,可若说有谁能比他俩更明白对方的心思,似乎又寻不出第三人来。
他们之间,一直理智地相处着,各取所需。
与墨耐心地等待云田归来,他问过兰羽鹤关于此次杀局的内幕,可对方并没有如实告知。
云田因为醉酒,一直睡到第二日午后。
待她醒来,并未同门中任何一人打招呼,也并未携带什么行李,只洗了个热水澡,之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苍墨和端阳立在高处,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师父,你为何不阻拦师妹?”端阳眸中,露出担忧神色。
“国恨家仇,哪一种,是可以轻易便放弃的?”苍墨只淡淡地回了句。
端阳听了,默默点了点头。
“走吧,你烤在炉上的地瓜,应该熟了~”苍墨恢复往日的“人生须尽欢”之态,迈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端阳看着善变的师父,微微摇头,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师妹离去的方向,终是没有其他法子,毕竟,那是她自己的人生之路。
***
云田赶到镇子的时候,太阳已经下了山。
与墨正在榻上看书,锐琛在不远处的地方闭目养神。
房门被猛然推开。
锐琛睁开眼睛,方才他已经感知到了有人靠近此处,从步伐和气场上判断:来人,只可能是云田。
“咣当”的推门声猛烈,与墨却连眉头都未蹙半分,继续盯着手上的书册。
云田和锐琛对视了一眼,锐琛瞥了一眼坐在榻上的与墨,继而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回来了?”
云田听到对方温吞吞的声音,不由更觉气不顺,思来想去,总觉得一切事情,似乎就是因为这个背景复杂、关系错乱的温家而起。
与墨见云田不作声,这才微微抬眸。
云田其实也不知该如何跟对方谈起那个她素未谋面的师叔。
“是你的哪个师兄,亦或是师姐?”与墨想起出京前质问她的话,不由微微扬唇。
“都不是,是我师父的师弟。”云田不想听他继续挖苦自己,索性坦言。
“销声匿迹了二十年的人,突然冒出来,还杀了无辜之人,为何?”与墨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你......知道他?”云田反倒一惊,“那你可知他为何销声匿迹?”心中暗想:你不会亲口跟我说起你姑妈的那些丑事吧?
“不满其师对苍墨的偏爱,一时气愤所致。”与墨答得未有丝毫停顿。
云田仔细观察他,见他不像是开玩笑,心中竟微微踏实了几分,心念:老一辈江湖人,听到的,该是他说的这个版本吧。可对方又是从何得知的呢?云田想到那个看上去总是吊儿郎当的兰羽鹤,暗测:大概是他告诉与墨的吧。
“为了报复师门,做出了这般举动?”与墨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了他的些许分析。
“报复?”云田不解。
“你该不会不知道苍墨从前的身份吧?”与墨闻言,目光微凛,抬眸看向对方。
云田被他看得心中发毛,“这个,自然是知道的。”
苍墨,亦是归隐江湖之人,多年前,先帝南征北战之时,他是其麾下的一名军师,后来,功成身退。
据说,先帝曾下过一道旨意:不论何时,只要苍墨不插手朝堂之事,便保其平安。
“你的意思是,苍勤想让当今陛下以为,苍澜又开始插手朝堂之事了?”云田似乎明白了与墨的猜测。
与墨不语,继续低眸看着书册。
云田心想:他难道不是为了帮你的姑姑吗?可这话,不到关键时刻,她便不能直言。
杀身之祸,往往是因为口无遮拦引来的,她不能轻易冒险。
“我饿了。”云田起身,冲桌子上搁置的,没未吃完的小菜而去。
与墨抬眸,看向她的背影,许久。
他知道她有事瞒着他,可她不愿意说,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也有事瞒着她?
他接到的最新消息,便是云田之弟的行踪。
那日从兰羽鹤处知道了其弟化名从了军,便想知道他此时在何人麾下,如今查实了:漠北狄庸麾下。
狄庸乃温宥良多年好友,得知这个消息后,与墨心中,竟生出几分欣喜。可他没打算此刻便将此事告知云田。
兰羽鹤查明了云田弟弟的行踪,却有意不告诉她,偏偏告诉了与墨,又是为何?
与墨脑海中反复蹦出兰羽鹤丢给他的那句话“我看了,裴家小子,将来肯定要比他爹(云田之父)有出息,如今他从了军,建功立业,只是时机问题。”
一个从未上阵杀过敌的小子,能成什么大气候?与墨不知兰羽鹤是从哪里判断出他有名将之相的,可却并不能完全不信。
究竟是否有人雇佣了苍勤,仍然未能证明,可云田想的是:此番苍勤出了手,肯定与当今皇后有密切的关系,又该如何证实呢?她的马,依然没有找到,她心中疑惑的是:马儿从未见过苍勤,究竟为何会突然逃窜?难道,只是觉察到了危险,便逃命去了?
与墨想:只能回京等待兰羽鹤传回的实景图了,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苍勤引出来,幕后主使,才有可能跟着浮出水面。
回京的过程,相对顺利,锐琛给云田重新找了一匹马,也是漠北品种的马,速度快了许多。
与墨看见那匹马的时候,微微侧头,瞥了一眼锐琛。
锐琛默默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是万万不可能和云田间生出什么纠葛的,可想对她多加照顾的念头,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三人行至皇城外三十里处,改为三路,先后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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