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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随者
四人从别墅出来时,已然入夜。
卫阡单手插在裤兜里,说:“此事已了,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沈昌宇颔首:“我会尽快办妥。”
卫阡停住脚步,“那便就此别过。”
沈昌宇怔住,回身看向他,目光暗了暗,“我送你回去。”
“对啊卫哥,”接收到领导的眼神,锡西立即跟着劝道:“我们找人帮忙都是接送一条龙服务,车就在那儿,您抬脚上车,再一抬脚就到尚华大门了,可方便了不是?”
“是很方便。”
卫阡认同的点点头,然后唇畔带笑的指了指老老实实跟在他身边的席钰,说:“所以他方才说可以开车送我回去的时候,我答应了。”
晚了一步。
沈昌宇对上那双暗含讥讽的眼,面无表情的想到。
“哦,这样啊。”锡西干巴巴的应了声,随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沈队,那咱们……”
“走。”
沈昌宇没有一丝迟疑地转身离去,独留锡西停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脸困惑。
沈队这是生气了?why?
锡西揉了揉脑袋,心想领导的心思最近是越发捉摸不透了。
眼见沈昌宇都已经打开车门了傻狗还在发呆,卫阡无奈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提醒道:“再不上车,就没车可上了。”
锡西猛然惊醒,忙不迭地向车跑去,还不忘回头朝青年挥手道:“卫哥!谢了!有事微信!”
卫阡浅笑着挥手作别。
目送那辆车远去后,他扭头对席钰说:“我们也走吧。”
席钰看着他,乖巧的点了点头。
·
虽然天色已晚,但马路上依旧有车辆来回穿梭,行人道上也有三三两两的人步履匆匆的走过。
席钰瞟了眼后视镜,说:“有人跟着。”
“我知道。”
卫阡看着窗外,五彩斑斓的灯光映入他的眼眸中,绚烂得像是场虚幻的美梦。
“我和他见过一次。”
席钰不慌不忙的打了个转向灯,语气却稍显急促:“何时?”
“为我第一个客人买早餐的时候。”卫阡回道。
席钰:“……买早餐?”
他眉头皱起,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一瞬,骨节处微微泛白,“你对她可真好。”
平淡的语调中,不知怎地有股若有若无的酸味。
卫阡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对待工作,一向尽职尽责。”
一说到这,席钰便想起之前青年拒绝他的事,张了张嘴想要问为什么,开口却是:“他是当初那个卖早餐的人?”
卫阡:“你猜得挺准。”
“是吗,那再让我猜猜看……”席钰转动方向盘,再次拐了个弯,“我猜——还有然后。”
卫阡再度用那样奇异的眼神看着他,像在观察一个从未出现过的神秘符号。他说:“然后第二次的“遇见”我们没有碰面,我只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把那天发生的凶杀案简要的讲了一遍,“我不大清楚他为什么要杀那个人,但我并不想管这件闲事,所以只帮他们报给了警察。”
“没想到这件事时至今日都没被解决掉,依旧是个麻烦。”
虽说觉得是个麻烦,但青年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少不耐,更多的是一种无趣。
席钰的眼神沉了沉,仿若幽深的无尽海底悄然蔓延出更浓烈的黑暗。他说:“我可以帮你。”
卫阡一愣,看向他的目光骤然亮起,像瞧见了什么有趣的物什,带着一种探究欲,“你要怎么做?”
“给我一张你的手帕。”
席钰的声音有些沙哑。
卫阡盯着他看了会儿,笑了笑,说:“好啊。”
他将一张折叠整齐的手帕递出去,正上方的那朵火红的花,娇艳得极具生命力。
……
前方的车停下了,停在马路边,下车走几步就是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驾驶座上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身着黑色西装,身姿轩挺,左手拿着一张手帕按在嘴唇上摩挲片刻,而后放回到口袋里。
距离有些远,在黑暗中李成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手帕上的那抹红却格外显眼。
“这是你给他的吧……”他低声自语:“你很喜欢送人手帕吗?可你当初怎么没送给我啊?”
“明明,我是那么的爱你。”
连我跳动的心脏都可以挖出来给你。
你怎么就……不看看我呢?
李成的眼眶微微泛红。他深呼吸平复心绪后,压低了帽檐,转身走近身侧那条狭窄的巷子,轻手轻脚地摸到便利店另一侧的大门那儿。
这时席钰已经随意地逛了两圈,并挑了几包吃食和饮料拿到柜台处付账。
店员手脚麻利的清点完,问:“您有支付宝或者微信吗?”
席钰拿出钱包的手顿了顿,“拒收现金是违法的。”
店员赶忙道:“不是的,只是现在零钱不够找。”
席钰:“多少?”
店员:“一共五十七元六毛。”
席钰直接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到柜台上,“帮我再拿点东西,凑齐一百。”
店员举着钱,仔细辨认了会儿,确定是真币后放入了收银柜里。
她锁好收银柜,把钥匙挂在手腕上,冲席钰笑了笑,扯下一个中号的塑料袋就往店内走,“先生,请帮我看着点监控。”
席钰目光一闪,应道:“放心。”
便利店的监控画面有许多不同的位置,其中就包括两边的大门。
他定睛细看,尤其是另一侧大门的监控画面。
那边连通巷道,位置偏僻没有灯光,是个干非法勾当的绝佳选址。
所以,虽然没在监控里瞧见人,但席钰可以断定那人就在那边偷摸藏着,安静地等待一个或许会到来的机会。
那就给他这个机会。
席钰盯着那块毫无动静的监控画面,目光渐沉。
“先、先生?”
店员的表情似乎有些纠结,她提着一袋东西站在原地,没有走近的意思。
席钰垂下眼睑,再掀开的时候已恢复如常。他说:“请快点,我赶时间。”
“哦,不好意思,马上就好。”店员应了声,脚下一转,绕了点路走回柜台,顺手从那边的货架上拿了个东西充数。
“给,您的东西,里边有玻璃制品,请拿好注意安全。”
店员职业化的笑着,却怎么也说不出那句“欢迎下次光临”。
她想着,或许是因为这个人身上的气势太强了,过于悬殊的差距容易叫人心生怯意。
这边店员复杂的心理活动暂且不提,那边走出便利店的席钰是毫不意外的遭到了堵截。
他机敏的回身,同时屏住呼吸,往左边跨出很大一步,恰巧避开迎面袭来的喷雾。
席钰定下步伐,看着不远处因为没有一击得手而表现得有些暴躁的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
他出声问道,整个人像是已经融入到了黑夜里,气息沉寂。
“谁教的你?”
李成抬起头,露出的两只眼睛里充斥着嫉妒与恨意。他粗声粗气地说:“快要死的人,知道这么多有什么用?好到阎王那里去状告我吗?”
他恶狠狠地笑了声:“那就去啊!”
快速挥来的匕首映出席钰冷漠的脸庞,又在下一个瞬间照见一双惊恐的眼。
温热的血液喷洒出来,李成捂着脖子,倒在地上不断挣扎。
鲜红的血穿过指缝流出,一如他不断消逝的生命。
他冲着席钰的方向伸出手,“我、我的……”
话未说完,便被人大力的踹了脚脑袋。
咔嚓一声,生机尽数断绝。
席钰收回脚,并在地上碾了碾。
“啪啪。”
清脆的掌声从身后传来。
席钰转过身,不出意料的看见了站姿散漫的青年——
他嘴角带笑,眸子含着微光。
席钰上前两步,挡在青年面前,“怎么下来了?”
卫阡越过他,侧身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来帮你收尾啊。”
一点紫红色的星火从他的指尖冒出,随后轻飘飘地落到李成身上,顿时火势乍起,直到将其烧得一干二净才攸然逝去。
“这是什么?”席钰问道。
“幽都冥火。”卫阡甩了甩手,指甲透着润泽的亮光,“可毁身毁魂。”
“我只能动用一点,但对于今晚的毁尸灭迹来说,足够了。”
“其实,”他话音一转,“我本来是想来帮你报警的。”
青年笑了笑,“但我没想到咱俩这么像,都只给对方一次机会。”
“这样不好吗?”席钰反问。
卫阡歪了歪头,说:“或许不是很好。”
“你看,我们什么都没从他嘴里拗出来。”
“但这并不是很重要。”席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猜你是这么想的。”
卫阡转了转手腕,问:“你还有什么猜测吗?”
席钰:“我猜尾随者不止一个。”
卫阡一挑眉,流露稍许兴味,“怎么说?”
席钰分析道:“假设他从遇见你后产生了某种变化,但作为一名普通的早餐铺主,这种变化是需要推动力的。”
“谁是他的推动力,谁催化了他的行为……”
他猛地顿住,嘴唇紧抿,一动不动地盯着忽然凑近的青年,在他眼里寻觅自己的影子。
卫阡笑着,眉梢轻扬,“那这件事就交给你调查了啊,大侦探。”
最后三个字,他是贴在他的耳畔说的。
席钰摸了摸耳朵,只觉得那轻淡的气息叫他心颤。
他们回到车上,卫阡抱着两袋东西,眨了眨眼,“都是给我的?”
席钰发动车子,“嗯。”
卫阡翻了翻,有些疑惑的从塑料袋里翻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这是什么?”
席钰瞄了眼,然后猛地踩下刹车。
他飞快的从青年手中夺过盒子,烫手般的甩进两座之间的置物箱里,并把盖子盖好。
他低咳两声,故作平静道:“没什么,应该是店员凑钱的时候拿错了。”
卫阡:“……哦。”
所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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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尾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