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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十二月的风已经非常凌冽,刮在人脖子上,跟刀片一样,似乎刚伸出手指来都会被冻僵。在这个疆土的最北边的地方,尤其是这样的。
司景琛抱着一个暖炉站在院子里,把脸缩进披风上的白色狐裘中,呼出一口白气一会儿就散在风里。从离开皇宫开始,已经过去两年了吧。最终父皇还是没能忍下心来杀了他,在这个地方呆了两年,似乎已经习惯了一样。远离了尔虞我诈,远离了勾心斗角,现在连外出都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可是越是这样,似乎越是不喜欢出门了。加上最近天气冷,总是懒懒的,连院子都不想出。
“想什么呢?”背后传来声音,接着披风就被紧了紧。
司景琛看着卫临垂目把他的披风系了一个扣,替他把披风裹紧。
“没什么,在想今天中午要吃什么。”
卫临闻言,犹豫了一下,慢慢出声:“景琛,我今天要去师父那儿。卫柯那里……需要我帮忙。”
“哦。”司景琛低头,看着脚上一双和卫临同样花纹的靴子,轻轻把脚缩到衣摆下面,“今天太冷了,骑马吧。早去早回。”
“好。”卫临轻轻答应道。伸手把司景琛额角的头发顺齐,在司景琛额头印下一吻,“等我回来。”
说完转身离开,脚步匆匆的样子。
“卫临你给我站住!”等卫临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门口的时候,站着一动不动一直看着卫临的司景琛突然出声,趁卫临吃惊的时候,几步跑过去,扯开卫临的披风狠狠一口咬在了卫临的脖子上,听见卫临发出吃痛的声音也不松口,咬到嘴里都有了铁锈味才轻舔了两下卫临的脖子松了口。给卫临整理好披风,心情尚佳的拍拍卫临衣服上的褶皱。
“好了,走吧。”
卫临皱着眉头看着司景琛,最后无奈一叹,捏了捏司景琛的鼻尖:“胡闹。”转身离开。
冲着卫临离开的方向站在门口愣了会儿神,才慢慢扯着步子往回走。廊下紫月正向外张望,看到司景琛回来,忙拉着司景琛进了殿里,一边捯饬着火盆一边问道:“殿下不是想出去溜一圈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回来了?”
“太冷了。”司景琛闷闷的说道。
“也是,今儿这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格外冷。殿下,今天冬至,我们吃饺子好不好?”
奇怪的是,紫月问完好久,也不见司景琛有动静。半晌,才听见司景琛慢悠悠的回道:“好啊。”
连齐羽闷闷不乐的瞅着阙楼收拾着东西,不耐的跺脚。阙楼却是没在意,一直开心的哼着调子,一边亲手叠着那些前几日刚从宫内织布局里拿出来的衣物。
“有完没完,这点儿东西交给下人去做不就好了。还要你亲自做这些?”连齐羽不耐烦的踹了一脚桌子腿。
“不行啊。景琛的和卫临的不能混起来,颜色不对。景琛的总是活泼些。”阙楼解释道,手也不停,一直摆弄着那些衣服,偶尔喃喃着拿起来对比一下衣服尺寸再重新归类。
“你叫他俩自己去分不就得了。”连齐羽皱着眉头去拽阙楼的腰带。
“不要闹啦,那样多麻烦,不如我给他们弄好,又不费事。”阙楼拿开连齐羽的手,按着连齐羽的肩膀让他坐在桌子前面,“你先吃点东西,我这儿一会儿就好了。别着急。”
连齐羽看着阙楼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到嘴边的难听话全都咽了下去,狠狠喝了一口茶,却被茶水烫到了舌头。手一松,茶杯“啪”的一声碎在地上,溅了一地的热水。连齐羽捂着嘴巴皱眉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和衣摆上的茶渍:“靠。”
阙楼被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给连齐羽检查,生怕他伤了哪儿。嘴上也不停的说连齐羽多大的人了连个茶杯也拿不住。
“烫着舌头了,身上没事儿。”连齐羽吐着舌尖,舌尖都被烫的红红的了。阙楼看着心疼的不行,赶紧轻轻吹气。连齐羽猛地一缩舌头,阙楼忙问怎么了。
就见连齐羽梗着脖子吼道:“光吹有什么用!快疼死了……”
阙楼也慌了神,以为烫的很严重,手忙脚乱的安抚连齐羽:“那……那怎么办,你等着,我叫人请郎中来。”
“不用!”连齐羽说道,盯着阙楼突然勾了勾嘴角,“你给我舔舔。”
阙楼一愣,一下子脸和脖子都红了,跟连齐羽烫到的舌尖有一拼。
“什……什么啊!”
“快点,舔舔就好了。这道理都不懂吗?唾液有助于伤口愈合。”连齐羽故作生气的说道。
“你……你自己没口水吗?”
“自己的不管用,一定要你的。只有你的行。”
阙楼羞的满脸通红,又被连齐羽露骨的眼神盯得不知道往哪里看。一个不防备,被连齐羽拉着就坐进了连齐羽的怀里。
“你要是不主动,那我就自己来了……”
看完了代笔先生送来的,底下百姓们的书信,司景琛抬起手来揉了揉鼻梁。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底下百姓的生活更不好过,虽说这几年慢慢也好很多了,但是落寞的那几户仍然过得不好。
“紫月。”
“殿下,您叫我?”门外紫月听见动静进了书房。
“我记得前段时间,南边阿婆说家牲口棚塌了。”
“是的殿下。已经叫了人修好了。”
“嗯。马上再叫人送点肉和面粉过去,碳……从京里给我调下来的那些耐用的好的里面抽出一部分送过去。还有……”
紫月抿嘴笑道:“殿下,不必了。阿婆有她隔壁赵家照顾呢。已经接过去了,阿婆说什么也不让您再送东西去了。”
“还是得给,我这儿又不急用。请求补给的书信上去三四封了吧?”
“是。”
“说要补给,拖拖拉拉迟迟不给,年关将至可怎么办。说要开垦荒地,粮食种子又供应不上。催他修路,三推四推推了半年,现在连出去就找不到一条好路。如今连个人影子都瞧不见。真当本王在跟他们过家家?”司景琛皱着眉头突然一拳锤在桌上。
“殿下别生气……要不,再催一下……”
“什么时候催到头?还是给父皇写信报上去……不,算了,等卫临回来……”等卫临回来叫卫临去写。这话梗在口中,一时竟说不出来。
“殿下,等卫先生回来什么?”
“我自己写!”司景琛突然赌气似的抽出纸笔,愤愤的样子提笔就写。
紫月怔怔的看着司景琛,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冬至的黑夜,比之后的每一天都要早来。
天已经黑了下来,渐渐的晚饭的香味弥漫开来,味道混入融入空气逐渐被吞噬在暖黄色的烛光中。
司景琛披着披风站在门口面对大门,背对着一片灯光,偶尔听到喧闹的声音也抬起头来看一看,冻着了就跺跺脚原地转几个圈,嘴里骂骂咧咧这该死的北风。
突然,一片毛茸茸的东西落了下来,落在司景琛的鼻尖。司景琛一怔,抹了一把鼻子,下雪了?顷刻间,丝丝毛茸茸的小东西纷纷落了下来,片刻之后,地上已经被一片莹白覆盖。
竟然……下雪了啊。
真是……太冷了。摸了摸眼睛,司景琛仰起头来,太冷了。
“哟,这是望月思爷我呢吗?”门口传来戏谑的声音。
司景琛低头一愣:“连齐羽?阙……楼?”
阙楼笑着看着司景琛,连齐羽双臂盘在胸前,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我就说这家伙肯定想我了,悄悄这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啧啧。”
“你俩怎么……”
“你眼里就他俩吗?”还未说完,连齐羽背后司景铧走了出来,拍拍衣服上的雪花,看着司景琛叹气,“怎么还是一副缺心眼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
“哥……”司景琛看着门口这几人,突然鼻子一酸,蓦然间眼圈都红了,“我……我……”
“咳,别我了。我刚进你们这小镇子,就瞧见有个人站在野地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你再去晚点,可能那人就成雪人咯。”
司景琛听了,顿了一下,突然拔腿往外跑去,跑到一半回过头来,看着三人看着他笑。
连齐羽笑着嫌弃道:“快走吧,我们跑不了。”
司景琛气喘吁吁跑到野地,就看见地里卫临站在那里,守着远处几个箱子一样的东西。憋足了劲儿吼道:“卫临!”
那人转过头来,突然打住手势,叫司景琛站住。
接着,过了不过三秒。那箱子突然冒出一道光柱,一朵璀璨的花束瞬间在天空中炸开,发出巨响,接着另外几只箱子也纷纷炸出绚烂的花朵,天上的火星徐徐飘落,在半空中消失,只留下一道绚烂的光影。
司景琛面对着烟花的亮光,亮光照的他的眸子亮亮的,背后顶着被他遗弃的黑暗。
等烟花消失在夜幕中,一切重回寂静。
司景琛慢慢走到卫临身边,一下一下拂去卫临身上落上的雪花,搓着卫临冻的通红的脸颊。揉着揉着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衣服上。顺着布料滚下去,沾湿了地上的雪花。
“哭什么?”卫临笑着看着他。
“我以为你忘了……我以为你也不记得了……”司景琛说着,眼泪如同珠子一颗一颗砸下来,几乎哽咽的趴在卫临胸前。
“怎么会。”卫临擦去司景琛的眼泪,可是这眼泪仿佛擦不完一样,卫临叹了口气,一点点吻去司景琛脸上的眼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爱哭……”
“我还以为你忘了……”司景琛来来回回重复着这句话,一只手紧紧抓住卫临的披风。
卫临一把把他拦进怀里,揉着他的头发。司景琛突然一口咬住了卫临的脖子,一边抽泣一边狠狠使劲儿。
虽然很痛,但是累了一天依旧能抱着这人的感觉真的太美好。
“咬吧。今天给你咬回本。”
“你……晾了我一天……”司景琛哭过劲儿来一边吸气儿一边问道。
卫临揉揉他哭红的眼睛叹气:“我以为我的宝贝够坚强的,没想到这么爱哭,哭得我……心都快碎了。”
“景琛,在之前最无能为力的日子里,你是我仅有的能够坚定下去的理由了。所以,以后也不要哭。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离开。也就只有你在,我才能活得下去。”
“景琛,生日快乐。”
“还有,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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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地偷偷看戏三人组
连齐羽:你说他们啥时候抱完,我都困了我要回去吃饺子睡觉。
阙楼(擦眼泪):多感人啊……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心肝……
司景铧:当哥的看不下去了,溜了溜了……
连齐羽:哥哥等等我……
阙楼:呜呜呜太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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