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自远方来

作者:参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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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时



      我眉头一跳,怪不得今日眼皮总跳,俗语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我这两眼齐跳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我喝了一口漱口茶,淡笑不语。
      “找我做甚?摇光上神你的气派我倒是见识过了,有话不妨直说的好!”
      摇光上神白眼一翻,显然对我这种小心眼的行为心生不满,手中白光闪出,一个透明的小瓶瓶出现在她的掌中。我看着这个颇有些憨态可掬的瓶瓶有些奇怪,无事献殷勤,黄鼠狼拜年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这个小瓶子里有一些跳动的小火苗,有着不同的颜色,乍一瞅五彩缤纷好看的很,细细感受有种奇异的熟悉感。我很是好奇。
      摇光上神的表情看不出悲喜,却有一种难以尽述的意味。我有些莫名,却不知有何要事。
      摇光小心翼翼的将那小白瓶托在我的掌中,如释重负般卸下了神经,好像这瓶子重如泰山,意义非凡似的。可我低微的修为居然托着没有一丝丝为难,一下子竟怪怪的,我受惊于摇光的庄重。一时间进退维谷。
      感受着掌中传来的温热,摇光略带冷漠的声音在空气中乍响,“摇光上神让我物归原主,请务必收好!”摇光上神?什么情况!
      “你不就是摇光?”我一时懵逼。
      摇光上神鄙视的眼神根本无法遮掩,“上个摇光上神,算来是我的前任。”我恍然,原来如此。我就说,刚来玉清境的时候,这个摇光怎么像查户口似的,那满满的探究让人简直不能忽略。原来竟是在找我这个正主。可是,若果真是我的东西,怎么我全无印象,更何况,我一个地仙跟天界的前摇光上神也没有什么交集吧!起码我不记得有什么遗漏的细节是我不知道的。
      是以,目前这个瓶子的来历不明。我瞅着掌中的瓶子发了愁,摇光上神走时也没有察觉。如果不是那一丝丝熟悉感,我都要怀疑摇光上神从哪里搞得一瓶药,想要趁我放松之际,药死我。至于为什么?那当然是为了紫薇帝君,传说中的独一无二的男主,二女争的那个夫。摇光竞争过了淮筝,却没能如愿,倒叫我捡了便宜。是个人她也不能甘心那!可我听说摇光竟已卸任,其实很出乎意料。
      嫉妒心是个可怕的东西。可我越想小心,越是毛手毛脚的,我想找盒子给它封起来。起身去找时,身上的衣裙眼疾手快的带到了桌上的瓶子。站在旁边的小旗也抢救无果,我眼睁睁的看着被要求好好保管的瓶子倒在地上,四分五裂,神仙也难救回了!
      我想这大抵就是人定胜天,心底大笑两声,呵呵,不禁升起了一种哀叹!不一会儿,瓶子中的五彩之物蓦的飞出,竞相追逐,空气好像扭曲了。我眼睁睁看着那群群的亮色一股脑钻进眉心,心绪不稳之余,头疼得厉害。
      一息之间,前世种种过往浩如烟海,分明是那样久远的事情很难想象居然像昨日发生的一样清晰可闻。万余年前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在脑中定格,一幕幕的画面让我无暇顾及,一时间竟然有些懵。
      原来,追根溯源,我竟是淮筝上神本尊。老实讲,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也是神奇。可我本该已是一个死人。居然机缘巧合之下重生至今。其实,具体因由我也不知,只是,与如今紫薇帝君的大婚甚至后来的朝夕相对,都让我现下隔应的紧。如果我知道我的重生居然依旧和某人纠缠不清,甚至还做了天妃,我想我大概莫不如还是老老实实殉道来的好。贼老天到底是个啥意思,这年头,不流行坟头蹦迪就算了,挖一个殉道的出来又做什么!
      我现已不是前尘尽忘的宝筝仙子,在记忆恢复之际其实很难放下过往。可我和重引分明一开始也是情投意合,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呢?
      我认识重引的时候还不是如今高高在上的紫薇帝君,甚至也不是位列仙班的上神。那时他还是紫薇老帝君手下不起眼的儿子一枚,虽然身份也算贵重,可是个花架子,外头看着轰轰烈烈,其实不怎么入得了他老子的眼。因为,紫薇帝君的儿子就跟那竹笋似的,生的一茬又一茬,物以稀为贵,而明显重引只是那万花其中的一朵,在紫薇帝君眼里委实没什么。
      紫薇帝君看不上重引,可我稀罕的紧。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在玉帝的凌霄宝殿之上,下首的重引低垂的眉眼。当时我处境尴尬,摇光上神风头正盛,我其实很该缩起眉头当乌龟,万事不管凭他们吵个昏天黑地。彼时,我正在天人交战,脑子里下着人间新学来的双陆。双陆是人间的玩意儿,我最近迷它,在人间淘了需多棋谱,正在兴头上。
      可重引的请罪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暗自听了一会儿,原来是人间的差事当出了疏漏,擅自修改了酆都谱。我心下暗自佩服,这是个猛人。酆都谱是北极驱邪院中记录鬼神邪祟的名录,是雷霆都府治邪拘鬼的重要根据。雷霆都府由紫薇老帝君统御,府下辖制五雷院和北极驱邪院,紫薇老帝君正掌驱邪院,颇有刑名。在他眼皮子底下也能生事,我不知该说他是有胆识还是有胆识。不过,听说这重引是个新手,只跟着熟识的老手学着些就是了,竟能闯下大祸,我不解。
      旁边有人插嘴道:“可这老手是他二哥。他二哥三不着两的,怪会受人唆摆的,只是不知在谱上动手脚的是哪个大罗神仙。没找对人,恐怕要遭连累!”我惊奇于这人的脑洞,虽然是这么个事儿,可都知道重引可怜见儿的,明眼人一看就是被推出来顶缸的。
      一般这种时候,无伤大雅的撕逼,又是人家家事,就算有人要头疼也轮不着我。可我遇着不平事,哪怕是陌生人也必要管上一管,更何况,重引还是我看中的,再袖手旁观也忒不像话了些。于是,我将默念一路的忍字诀抛诸脑后,果断出手,为重引说情。其实,擅自修改酆都谱这种事情不小,玉帝若是震怒很难想象是个怎样的处置。而据我的经验,玉帝又是很愿意很容易震怒的。虽然我经常觉得生气有损身体,震怒是不要命的,奈何玉帝老人家他身体好,居然也苟到了今天。我每每想起唏嘘的很。
      我虽没有摇光有个后土女儿的身份,可也有寸功,略求一求玉帝也能给几分面子。于是,重引没被多加责难遍被揭过。我确不以为意,做那上不得台面的邀功精。重引若是有心,我也不用他来谢我,只要他保重就行了。所谓上善若水 ,我虽然不高尚,可委实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这世上多的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的,是常态,难道因为人家不喜欢我,该救的便不救了?那不能,我也自以为看的开。
      谁知,我不仅没等到重引的感谢,喜欢更别提了。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害羞,后来才觉察不对劲,从一开始的闪避,到避无可避的敷衍,一直到最后的满心满眼的厌恶,似乎倒是恨上了我。
      我奇了,我虽没有重引的自感激到喜欢的盼望,可也绝不至于希望无缘无故的喜欢的人讨厌。我忍了三天,还是打发人去探探消息,到底是因为甚?
      要是真是我的问题,也好叫我知道,哪里有人愿意做冤死鬼的道理!却原来,玉帝虽然因为我的求情没有罚他,他老子紫薇帝君大为震怒,他老子原话是:“毛都没长齐的□□崽子,倒学的阳奉阴违,说谎成性,现如今更是不得了,还学会私修酆都谱,将来不知做出什么。事来!”于是,直接将人贬无可贬,凡间地位极低的修士也比他强些。
      不仅如此,每天还得去酆都干着最低贱的活,什么拘鬼缚鬼搜鬼的,尽是与鬼打交道的营生。整个人搞得鬼气森森的。我心疼的很,自以为事情解决,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后续。可原也不是我能预料到的。我不知道紫薇老帝君大德行,难道他做儿子的还不知道?明显他老子偏心偏到胳肢窝里了,这也能怪到我头上?我觉得他多少有些不知好歹!可我又很心疼他,想时时看看他,奈何春生宫事情多,腾不过手来。我也起偷懒的心思,可也不敢太明目张胆,要被我师傅玄隐知道了,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要被知道了因私废公,我可能要被抽死。
      是以,事务我平时也照常处理,只拣有空闲的日子去瞧瞧他。看他嬉笑怒骂,看他和人吃酒,看他缉拿小鬼十分神勇却在完事后不加掩饰的厌恶,我想我渐渐的有点了解他了。可我帮不了他什么,其次,也不确定他是不是需要我的帮助,虽然上次我确实出自好意,可是自作主张往往让人不爽,而重引明显对我是厌恶,我不敢在轻举妄动,觉得应该谨慎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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