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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天理昭彰，因果循环。
佛家讲究因果，这一思想理念影响深远。
悟空甫入佛门不久却对佛家思想了解不浅。玄宥涟听到这些大道理就开始脑瓜疼，以他只读过鸡汤文学的功底不足以应对如此高深的讨论。
于是玄宥涟权当没听见，转头说起别的：“拆掉这里我们就应当能出去了。”
悟空笑道：“几刻之前你尚在告诫我不要毁掉这里的阵法。”
“……”玄宥涟尴尬侧过身举起陌刀，他决定直接用行动来说话。
进地宫以前他确实担心冒然毁坏宫殿触动阵法而给他们带来危险，然而当他经历云浮宫之事后，他已经明白地宫的出绝非偶然，是天道特意送他来此的。
现在该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玄宥涟不认为天道会继续扣着他们不放。甚至他拆掉地宫也无所谓了。
好吧，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他非常想拆掉晗曦的房子来发泄对上天强迫他取经的不满！
逼他取经就算了，拿他的身体给别人玩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穿着圣僧皮的玄宥涟决定再次献祭唐僧的血，将左手放在刀刃上轻轻抹过，鲜红血液从伤口溢出，抹染到刀锋上，划出一道艳丽的红。鲜血抹过之处的刀刃上绽出红芒，玄宥涟口念咒语，令红芒越渐盛放，在刀尖跳跃。
“敕令九妄，天令其坚，复令其锐，斩月于水！”
刀斩九妄，其势如虹。
玄宥涟旋身纵跃而起，刀贯长虹，刀锋由上而下劈向芑木宝座，红色锐芒自刀刃脱离，先于锋刃飞向宝座。
刀断九妄，水中斩月。月喉之锋，裂云断日。
悟空出手如电，抢在玄宥涟出刀前勾勾手指招来地上破碎的日月雕饰收进手中。
红光撞在芑木椅上将椅子轰得粉碎，炸开的木屑四面飞溅，玄宥涟侧身欲躲，悟空探手把他揽进怀里眨眼间就退离了木屑溅射的范围。
玄宥涟来不及感激他便被宝座碎裂后地面上显露出的地洞吸引注意。
晗曦的宝座下原来暗藏地道入口。掩盖入口的地砖在玄宥涟刀光下碎裂，得以显出入口。
“赌一根蓍草，这是出口。”玄宥涟指着洞口说。
悟空不懂赌辣条的梗，对他的话仅有的反应就是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冷飕飕的，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蓍草又不值钱，有什么可赌的？
从悟空一个眼神中准确领会了其意志的玄宥涟：“……”
妈妈他想回家，古代人代沟太深没法愉快的交流。
悟空把他揪到自己背后，率先跳下地洞。
洞口纵深两米，斜筑数级台阶通往地下。台阶底部向外延伸修筑有一条笔直地道，它通向哪里他们并不知道。
“好生跟在后边，可别丢了。”悟空笑了声，抬步走进通道。
“噢。”玄宥涟郁闷的撇嘴，手腕一翻把大陌刀缩小挂回脖子上。
行了十余米远，笔直通道陡转直下，从洞□□入的灯火光芒亦不再可见。深沉的黑暗令悟空想起凤鸟葬身地。
黑暗滋生恐惧，黑暗使人踌躇。
悟空摸着地道墙壁缓步前行，玄宥涟小心翼翼的牵住他的衣角，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可惜火眼金睛可以勘破凤鸟葬身地的虚妄，在黑暗中看见那处空间中不属于此之物。在同样一片漆黑下，地道中的悟空却不能借此视物。
玄宥涟轻轻拽动悟空的衣服问：“你会照明的法术吗？”
“谁家神通有这一项？”悟空反问。
“可黑布隆冬的实在不方——”话音未落，玄宥涟一脚踩空直愣愣摔到悟空背上，“卧——”槽。
可怕的是他摔在了悟空的背上，整个人的重量全部依托悟空身上，由于悟空的支撑才使得他免于一路滚落下去的命运。因此他连一句“卧槽”都不敢骂出来，硬生生吞掉后一个字音。
悟空反手托住他的身子，慢慢转回身，手摸索着扶住他手臂将人捋直站好。
“谢、谢。”玄宥涟干巴巴的道谢。
不料悟空一手按住他肩膀，问道：“你本想说卧什么？”
按在玄宥涟肩膀上的是大圣的手。
那仅仅是一只猴爪吗？
不！那是明晃晃的威胁！
这是逼供！
他能说实话吗？他又不傻。
“我掉下来了……我本想让你拉我一把，结果直接摔在你背上，便没必要说完这话。”
好的，他不敢。
玄宥涟面不改色日常忽悠大圣。而悟空再一次的一个字都没信。
悟空的记忆力很好，根据他的记忆，一刻之前的玄宥涟从昏迷中醒来，狂躁的怼天怼地时骂过好几声“卧槽”。根据字音结合上下文，悟空敢断定他原本是要骂这句脏话的，但出于不明原因把话给咽了回去，并且事后仍然极力掩盖事实。
两个脏字罢了，为什么要遮遮掩掩？
难道是他理解有误，“卧槽”实际上拥有更深的含义。
思及此，悟空从头上扯下一根头发绕在指尖轻吹一口气，明亮的白光立刻在指头浮现。
莹润白光宛如萤火虫的尾部的幽幽萤火，莹莹闪烁。悟空把手指凑近玄宥涟面前，将他惊讶的神情照耀得清晰可见。
玄宥涟惊叹：“这是什么法术？”
“雕虫小技罢了。”悟空对着玄宥涟肩头弹指，指尖的光点便飞落到玄宥涟肩上。
柔和的光芒无法照亮深埋地下的地道，却在一瞬间照耀进玄宥涟的心田，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这大约就是女孩们所追求的浪漫？
悟空转身继续前行，玄宥涟勾起笑容紧跟他身后。
悟空其实十分容易心软。
小白龙说悟空最重感情，说得不错。
玄宥涟越想越感动，不由自主的开口：“大圣，我回家以后一定给你做个神龛，逢年过节必给你上香烧纸钱！给你和我家祖宗先人一样的待遇！”
拜神与敬鬼不同，神仙菩萨可不收纸钱，那玩意是阴间地府才用得着的货币。
逢年过节上香不为错，烧纸钱一项可就把悟空当成死鬼了，玄宥涟这番话说的就跟咒他死没区别。
悟空冷叱：“闭嘴！”
玄宥涟条件反射道：“好的大王。”
悟空：“……”
若是条件允许，他真想扒开玄宥涟的脑袋看看他的脑子里装了多少水。
玄宥涟反射性皮完就吓得连忙捂住嘴，还好悟空大人有大量不追究。或是换一种说法，悟空懒得理他。
悟空一心只想尽早离开地宫，寻到八戒他们。其实玄宥涟也不乐意在地宫里多待。
借着悟空法术产生的微光照耀，他们可在被照亮的方寸之间行走自如，悟空的大半注意力都放在前方通道上，玄宥涟悄然缀后半步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玄宥涟悄咪咪从袖袍中掏出半块雕刻月亮的椅子部件，正是他从芑木椅背上掰下来，后由悟空随手扔弃椅子上的那块。
劈毁芑木椅时悟空从地上抢救起日月雕饰偷偷藏起来的举动他是看见了的。但他没吭声。
悟空捡走那两块木雕的理由不外乎将它当成了法宝。
他被摄魂、与悟空一起来到云浮宫毁灭前的最后几日，无不是拜日月雕饰所赐。悟空认为它是法宝悄悄拾回私藏实属正常。
不过那东西大概只是一次性用品，反正在他砍裂日月以后它绝对没用了。
晗曦殿内部地砖上同样绘有阵纹，并且殿内廊柱排布也组成了阵法，玄宥涟推测那日月雕饰仅是庞大阵法中的一处阵眼，是带领他和悟空跨越时空的媒介而已。
大圣喜欢收集法宝，两块失效的破木头，让大圣拿便拿了，左右不是他家木头，和他没有关系。
而玄宥涟手中的这块芑木却不同。
他按住残缺的月亮用力掐下，木块如酥脆的曲起饼干一样顷刻碎成数块。
细碎木块从指缝间滑落，留下木块中心所掩藏的物体。
是一颗食指指尖大小的圆润半透明玉石质地小珠。
他在掰下这块椅子背时就发现了不对劲。木块的重量并不均匀。
这是极细微的手感差别，玄宥涟自然不是依靠手感察觉的。准确的说是直觉让他捡起了它并带出宫殿。
在西游世界，玄宥涟的直觉可以明确的与天意挂钩。
天道告诉他木头里藏有东西。
玄宥涟捻起手心的小珠在指间搓了搓，蓦地露出抹笑意。
它是一枚品质极高的定魂珠。
触之神清气爽，眉清目明，气息顺畅，百疴消除。
定魂珠，顾名思义锢魂定魄。
古人在丧葬礼制中在死者口中放置青蛙等动物形象的小玉件，称其可以保护尸身不腐，谓之定魂。
而玄宥涟手中这颗定魂珠与它们不同，它是用来将魂魄禁锢在肉身之中的“定魂”。
玄宥涟的魂魄与唐僧肉身不合，毕竟不是原配，早晚会出现问题。天道把定魂珠送到他手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玄宥涟把珠子放进他装银子的荷包里，打算出了这个破地方后再妥善处置。
地道内空气无法流通，悟空本领傍身无所畏惧，顶着圣僧壳的普通人玄宥涟却受不住。继续前行了一刻钟，玄宥涟终于忍受不了，吭哧吭哧大喘着气拉住了悟空袖子。
“……哥，我、我不行了……我内急……”
悟空面无表情，甚至连头都不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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