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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我赶忙上前,拖住夏荷的胳膊道:“你先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夏荷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先生走后,少爷就发起脾气来,怎么哄都不听。这也还好,不知怎么回事,两日前,忽然发了疯病,用石头去砸自己的脑袋。现在还昏迷不醒,请了好些大夫,都说不中用了……先生,您快回去看看少爷吧……”
我心里一阵乱跳,看了清风子一眼,道:“还请道爷跟老朽一同走一趟吧。”
清风子道了声道号,拂尘一甩,“请。”
到了陈府门口,阿宝立刻迎了上来,苦着脸道:“先生,您可算回来了,这才三日,府里就翻了天啦!”
我不欲跟阿宝详谈,匆匆说了两句,直接来到了会客厅。
老爷子老夫人都在厅里坐着,满脸的愁云,正唉声叹气。见了我就像见了救星一样,互相搀扶着走到我面前,“先生,先生救救我儿!”
我心中冷笑,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指了指清风子道:“这位是清风子道长,自幼入观修行,道力高强,斩妖除魔,治病救人不在话下。相信有道长在,公子必会平安无事。”
清风子也不多言,行礼之后道:“贫道定会尽力而为。”
老爷子老夫人又啰啰嗦嗦地说了一通,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道:“陈老爷,陈夫人不必如此客气,还是先去看看公子要紧。”
夫妻俩这才回过神来,命夏荷带我们过去。
到了门口,就听室内传出瓷器破碎的声音,紧跟着门板被拍得山响,其间夹杂着一个略显疯狂的声音道:“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我心里抖了一下,一只手摸上门上落着的铜锁,这真的是陈鸣?
夏荷从怀里掏出钥匙,红着眼打开了锁。“少爷疯了之后,就一直上着锁,怕他不小心偷跑出去找不到了。”
我心里一阵难过,推开门,就见陈鸣倒在地上,身上用宽布条绑得结结实实,脑袋上已经出了血,敢情刚才是用脑门儿撞门呢。
陈鸣的眼睛充满了红血丝,不时闪过愤恨的光,像是一头遭人囚禁的小豹子。“你们快放开我,放开我,否则我就杀了你们——”因为一直在用力嘶喊,嗓子变得低沉沙哑。
我上前扶起陈鸣,刚要说话,就觉得胳膊上一痛,陈鸣竟趁我不注意,一口咬在了我胳膊上,直到有血出来,陈鸣才得意洋洋地松了口,“快放开我,不然我就咬死你们!”
夏荷吓了一跳,惊慌失措道:“先生,你流血了……”
我摇了摇头,把陈鸣抱回床上,这才去看清风子。“道长怎么看?”
清风子目光复杂地盯着我,沉吟道:“这位施主确实是中了蛊毒。只不过,这种毒很少见,贫道这里没有解药,只能找到下毒之人才行。”
我心中一沉,果然是小白干的,一时间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道长只需在旁辅助,找出罪魁祸首就交给老朽吧。”
清风子点了点头,他看了陈鸣一眼,从身后的褡裢里拿出一个瓷瓶,交给夏荷道:“瓶内乃安神丸,虽不能解毒,但却能让人安静下来。施主先将此药喂给这位公子吧。”
夏荷赶忙道谢,喂陈鸣喝了药。
果然,没过一会儿,陈鸣就睡着了。
我皱了皱眉,对夏荷道:“道长一路辛苦,麻烦姑娘先给道长安排晚饭和房间。”
夏荷喏喏应了。
清风子看了我一眼,随夏荷去了。
我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陈鸣。陈鸣额上的血已经干了,但包却肿的更高。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两条眉紧紧地拧着,睡得十分不安稳。
“公子……公子……”
我叫了两声,陈鸣没有任何反应。
我忍不住伸出手,在陈鸣脸上轻轻地摸了起来,勾勒着陈鸣的眉眼,鼻子,嘴巴。
虽然只有三日不见,但我却如此疯狂地想念陈鸣。不见还好,一旦看见了熟悉的容颜,这想念竟再也控制不住。
我低下头,在陈鸣嘴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正要起身,就听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声是那么地轻盈,我知道,不是别人,只有小白。
我回过身,果然,小白正目光如注地盯着我。他笑了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先生,你还是回来了。”
我皱了皱眉,叹口气道:“你为什么要害陈鸣?”
小白苦笑两声,“先生明知故问。”
我扯扯嘴角,无奈道:“我说过了,我只喜欢陈鸣。”
小白勾了勾唇,“那如果陈鸣死了呢?”
我脸上一沉,厉声道:“小白,你胡说什么?”
小白白着脸笑笑,“我没有胡说,如果陈鸣死了,你就没得选了。”
我腾的站起身来,一字一句道:“即便他死了,我也不会喜欢你。”
小白惨笑两声,“好,很好,那咱们就试试。”说着,双拳攥得死紧。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叹了口气,“清风子现今就在陈府,你还是赶快走吧。”
小白的眼睛发着蓝光,看上去有些诡异。他勾了勾唇,咧出一个鬼魅的笑。“那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的原身是一只醋猫。醋猫的一个特点便是,即便是死,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小白笑了笑,半眯着眼道:“我不管,我一定要杀了陈鸣。”说着,突然抬手向床前扔了一把匕首。
匕首闪着光,直刺陈鸣的咽喉。
我目光一闪,想也不想地冲上前去,伸手抓住了匕首。只觉掌心剧痛,鲜血已顺着刀尖儿流了下来。
小白怔了一回,咬咬牙道:“先生当真要阻我?”
我笑了笑,匕首柄抓在手里,刀尖儿对准小白,“我绝不会让你杀了陈鸣。”
小白深深地看了我一会儿,接着嗤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妖风也跟着吹了起来。他的身体渐渐长高,面容也逐渐发生变化。当笑声停止时,小白已化作一只神色高傲的白色巨猫。
我嘴里啧了一声,死道士说的不错,这小白看着柔弱,实际上道行颇深,比我之前遇到的大多数妖怪都要厉害。
“让开。”小白冷冷地说了一句。见我没有动弹,又重复了一遍,“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我挑了挑眉,拈须笑道:“那我也再说最后一遍,赶紧走吧。那死道士就在附近,若被他缠上,想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小白冷冷地笑了两声,“我认定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如果得不到,那我就毁了他。如果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那我就把你一道杀了。”
我叹了口气,“执迷不悟的不是我,而是你。”
小白抬了抬爪子,半眯着眼道:“好,那我就成全你。”说着,突然前腿儿轻轻一划,只见一道白光直直向陈鸣飞来。
我心里一沉,想也不想地冲上前去。只觉胸口一阵剧痛,蓬的一声跪倒在地上。鲜血透过衣衫,很快就流到了地上。
小白目光阴沉地盯着我,“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接下来可没这么简单了!”说着,前腿儿用力划了两下,两道银光飞快向我袭来。
我一动不动,我知道,如果我躲开了,陈鸣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一柄拂尘突然伸了过来,银丝轻轻一甩,白光已然不见。
我心里又惊又喜,抬眼往门口一瞧,就见清风子正快步走来。我松了口气,叫道:“道长!”
清风子道了声道号,“贫道猜得不错,你果然就在这里。”
小白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眼睛里翻滚着墨蓝色,阴森道:“又是你这个牛鼻子!”
清风子笑了笑,“上次让你逃了,今次不会了。”
小白冷笑两声,“真是好大的口气,今番就让你死在这里!”说着,身体暴涨数倍,长啸一声,闪身向清风子扑去。
一道一妖立刻缠斗起来,噼噼啪啪,打个不停。
我顾不得观战,勉强站起身,来到陈鸣身边。陈鸣睡得正沉,五官都拧在了一起。我伸手抚平陈鸣的眉心,低头在陈鸣嘴上亲了两下。
“牛鼻子,你去死吧——”
听得这句,我心里一惊,回过头去,却见清风子胸口鲜血直流,染得黄色道袍墨一般黑。小白似乎没有受伤,脸上带着一股盛气凌人。
“道长,你怎么样?”
现在所有人的性命都系在清风子一人身上,我自然要帮他一帮。
清风子苦笑两声,“贫道大意了,这猫妖比一年前厉害了许多。”
我皱了皱眉,“那怎么办?”
清风子喘了两口气,“现在只有靠你了,当年贫道封住了你的妖力,今日便帮你解了。”
我心里一喜,笑道:“当真?”
清风子面上一整,“贫道绝不敢拿众位的性命开玩笑。”
我笑了笑,勾唇道:“那就多谢道长了。”说着,我低头吻上陈鸣的嘴巴。
陈鸣当日危在旦夕,我将狐珠给了他,如今他已伤愈,自然用不到狐珠了。
狐珠到了体内,我立刻感觉全身都轻飘飘的,体内充盈着一股暖意。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清风子闭上眼,双手合十,喃喃自语。
我的头发渐渐变成银色,面容也渐渐变成原来的模样。
小白皱着眉看着,很快,他紧张起来,突然腾起身子扑到我面前。
我咧了咧嘴,伸出右手,指尖轻晃,就听小白发出一声闷哼。
我笑了笑,舔舔指尖上的鲜血,笑道:“好长时间没打过架了,猛一动手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小白,现在停手的话,还来得及。说实话,我真挺喜欢你的,只可惜,跟你的喜欢不大一样。”
小白眯了眯眼,阴沉沉笑道:“我倒要看看,先生到底有多厉害!”说着,飞身扑了过来。
我笑了笑,迎面冲了上去。
小白虽然厉害,但毕竟不敌老子,也不知清风子那个死道士是不是功力下降了,一年前把老子轻而易举地制住了,现如今却连一只小醋猫都搞不定。
正觉得奇怪,忽见小白邪魅一笑。
奶奶的,竟把猫珠取了出来,紧跟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碾压过来。
我想躲,但又没办法躲,陈鸣和那个死道士都在屋里。
我咬了咬牙,这他妈的是要跟老子同归于尽啊!
想着,我把狐珠取了出来,拼尽全力迎了上去。
四周一片黑暗,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浮在水面上。
这感觉,有些熟悉。
我怔了怔,他妈的,老子不会又死了吧?
正想着,忽觉背上一痛,我忍不住呲了呲牙。
“施主,醒了吗?”
是那个死道士的声音。
我努力睁开眼,果然,死道士正咧着嘴对着老子笑。
我抽了抽嘴角,想要说点什么,谁知发出来的却是一声猫叫。
我扫了眼镜子,险些晕死过去,操,老子怎么会变成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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