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依旧笑春风

　　远远看见马上人修长俊雅的轮廓，庄子风愣了一下，坐在马上回头看翰墨：
　　“那是什么人？怎么看着有点像裴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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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翰墨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道旁有人指指点点的评说：
　　“那就是今次皇上恩科取士的状元爷裴逸？真是好相貌！……”
　　庄子风愣了一下，调转马头往东径直往衙门去，交待完公务之后，拉着衙门里官员问起恩科取士的事情来，就听见那官员恭恭敬敬回答：
　　“皇上这次恩科取士，是因为前一阵子江南征粮舞弊案中，官员被办了众多，西北战事又紧，国家缺少人才的缘故。故礼部就奏议了这件事，皇上也准了。恩科取士的旨意，之前六月份，礼部就传达下去了。”
　　庄子风听完了，温文笑脸上丹凤眼就扬起来，带出了隐隐的威压：
　　“六月就下来，礼部就该有公文送来知会，我怎么不知道呢？”
　　那官员听到这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人恕罪！这本是礼部之事，与刑部无涉。下官之前看大人忙着查办舞弊案，无心顾及此事；后来又，又因为裴公子之案劳心费神，故此未来得及报告您。小人失职，大人网开一面！”
　　庄子风挑挑眉，想起那阵子自己确实焦头烂额，也不好多说什么，点点头，轻描淡写说道：
　　“下不为例就好，起来吧。”
　　小官员谢恩之后战战兢兢起来，庄子风声音忽而又带了笑意，转头吩咐翰墨：
　　“备轿，本官这就去拜见新科状元裴逸。”

　　虽然秋意萧索，城西回秀园却张灯结彩，正门大开容纳四方宾客。庄子风在侧门前下了小轿，刚掏出折扇摇了几摇，就停下脚步打量打量自己，又回头看看翰墨，丹凤眼眼角闪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既然是拜见新科状元，这样穿着便服去好吗？要不要回去换了官服呢？”
　　翰墨仰头望天撇撇嘴：
　　“刚刚沐浴的时候，您不是还说，先以‘故友’的身份拜见裴公子，畅诉别离之情吗？”
　　“可是，”庄子风看看自己一身飘逸雅致的月白长衫，似有些为难，“会不会太招眼了？”
　　翰墨鼻子里哼一声：
　　“原来您来看裴公子，不是想招他的眼啊？那就回去换一身灰的来吧，裴公子保准不多看您一眼。”
　　庄子风忍不住微微一笑，又摇起扇子往里走，勾起的唇角带着奸诈笑意：
　　“算了算了，就这么着吧，说不定待会这衣服又要脱了……”
　　翰墨听着，先是一愣，随即狠狠骂了一句：
　　“道貌岸然，□□登徒子！”

　　来到堂前，庄子风摇曳着一身风流雅致往里面走，迎面却遇上礼部官员往外走，连忙见礼：
　　“和大人也在。”
　　礼部侍郎和乾笑着回个礼：
　　“刚来传旨意，要新科状元明日赴皇上琼林眼，不想裴状元不在，只好留下旨意先告辞。庄大人也是来见新科武状元吧？您是文状元，裴大人是武状元，文武一堂，真乃国家之幸，陛下之福啊！
　　庄子风听到“武状元”三字，先是一愣，脸上随即浮起笑意，彬彬作答：
　　“为皇上分忧是应该的。和大人刚才说，裴逸是……武状元？”
　　“是啊。”姓和的官员答着，摇摇头，脸上一派惋惜，“文章与策论俱是第一，据礼部考官说，裴公子文采斐然，比文状元还更胜一筹，只可惜他死心塌地想要从武，可惜了人才啊！啊，时候不早了，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庄大人且等会吧，告辞！”
　　庄子风回礼，看那官员一离开，脸上温文和煦的笑容一霎那结成冰霜，扇子一收，遽然转身往门外走：
　　“翰墨，回去！”
　　翰墨不敢多说，跟着庄子风出了门。轿夫抬着轿子，跟着气冲冲忘了上轿的庄子风沿着大街往东边走。
　　不多时来到街头，看到高处大张的皇榜，顺次写着进士的名字，那武榜上头名，赫然“裴逸”二字。
　　庄子风顿顿脚步，看着榜上哼了一声，脚步更快，黑着脸回了衙门。
　　看着庄子风在官署里晃着扇子来来回回转了几百圈之后，一旁的翰墨小心奉上茶：
　　“少爷，凉茶，降火的。”
　　庄子风一愣，收起扇子指着翰墨：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上火了？”
　　翰墨鼻孔朝天开，不屑的哼一声：
　　“在别的事情您一装一个准，骗谁都能骗得过。不过一到了裴公子身上，您可就藏不住狐狸尾巴了，脸上都写着呢。”
　　庄子风又恼又怒，往前逼近一步，扇子指到翰墨额头前：
　　“写什么了？你倒是给我说说！说的不对，我把你关到刑部大狱！”
　　翰墨小心退一步，抬头白了庄子风一眼：
　　“少爷，离我远点，那满身的醋味，熏死人了！”
　　庄子风面色一滞，长眉竖起来，咄咄逼人：
　　“你敢说我吃醋！”
　　翰墨换上一脸循循善诱表情，耐心开导庄子风：
　　“别死撑了少爷，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赶紧找着裴公子把事情说开问清楚的好，省的自己在这里憋气难受，害我也跟着不痛快。”
　　庄子风见心事被说穿，一张俊脸顿时垮下来，看着翰墨一脸委屈：
　　“我能不生气吗？本以为他考了状元是为了跟我离得近些，也好长相厮守，谁知他考的竟是武状元！摆明了，是为了宁远！”
　　翰墨撇撇嘴：
　　“虽说当年宁远也是武状元，可是未必裴公子是为了他，是不是也得问清楚再说……”
　　“你是不是我的人？”庄子风咬牙切齿看着翰墨，“处处帮他说话！”
　　翰墨哼了一声：
　　“那好，我帮您说话。裴公子啊，绝不是为了跟你在京城，考武状元一定是为了宁远将军，想为他报仇雪恨……”
　　庄子风眉头拧的更深，玉白食指指着翰墨的鼻梁，咬紧了牙低喝：
　　“你！你个刁奴！”
　　“少爷，”翰墨端然站在原地，慢慢抬头看着庄子风，不紧不慢，“少爷，不是我说，反正一碰上‘裴逸’二字，您那些个奸诈阴险装模作样的心机，就一个也不管用了。倒不如当面去问清楚的好。到底怎么着，您自己看着办吧。”
　　庄子风愣了愣，又原地转了几圈，收起扇子往掌心里一拍：
　　“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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