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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醉心
我终于明白老镜仙口中的“热闹”是怎么回事了。
本上神同青伊随老镜仙来到他的水下洞府,刚走至正厅便看见旁座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位大仙儿。
那厮一手执着玉盏,眼睛斜睨着不才在下本上神,另一只手的中指慵懒地叩着茶几,在本上神下巴掉下来之前,缓缓吐了一句:“墨伊上神,当真好巧啊!”
唔,本上神似是嗅到了一种叫做预谋的味道。
我未答话,一声不吭地做到他对面的旁座上,青伊甚是乖巧地为我倒了杯茶,我细细地欣赏着手中玉质的茶盏,唔,散发着悠悠的蓝光,甚是养眼。
老镜仙干咳两声打破这沉默的尴尬,呵呵笑道:“今日老身与两位上神甚是有缘,老身备了些果酒茶点,还希望两位上神千万别嫌弃啊!”
我一口气喝干了那盏茶,刻意忽略了对面灼灼的目光,起身行了个揖,微微笑道:“长老实在是太客气了,如今小仙茶也喝了,也歇了脚,也不便多叨扰长老,这就回去了。”
老镜仙听罢立马愁眉苦脸了起来,一张老脸皱成了核桃,我也不想多理他,转身就走。
刚走了一步,背后就传来凉凉的一声:“墨伊上神该不会是心虚了罢?”
我心下好笑,转身反问:“哦?洛痕上神倒是说说本上神有什么可心虚的?”
发声儿的那位悠悠起身,慢慢踱到我面前,微微弯身把嘴凑到我左耳边,温热的气息不缓不慢地喷到我的脖颈上:“心虚看中了洛痕的姿色,存了对洛痕不该有的念想。”
我哑然于他所用的那个“姿色”,随即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便道:“不瞒洛痕上神,墨伊虽见识浅陋,拥有上神这般‘姿色’的人啊神啊仙的魔的却也见得不少,早就看腻了,更何况一副皮囊而已,也没有什么看中看不中的,至于对上神不该有的念想,说实话,曾经是有过,但如今早就消了,上神以后也便不必为此忧心了。”
我的这番话成功地让那厮的脸色由红润变得铁青,然后直接黑了脸,却在最后听完我的话后脸色竟又变得柔和了起来。
本上神暗道那厮不愧为战神,内心这般强大,在听到我这番绝情的话后脸色还能如此好看,却听那厮意味不明的一句:“如此,甚合我意。”
我冷哼一声。却听那厮又道:“墨伊上神,如今你我已志同道合,你还要如此拒绝镜仙长老的盛情么?”被晾在旁边一直没插上话的老镜仙听罢这话更是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我思索着此时再走岂不应了那厮的话,便是真心虚了,便道:“如此,也不好驳了长老的美意。”
老镜仙听罢很是开怀,乐呵呵地拉着我俩东瞅瞅西看看,一会儿让我品品那铁观音,一会儿又让洛痕尝尝他新酿的一口闷,我估摸着他是寂寞得久了,在肚子里存了成千上万年的话恨不得一股脑儿全倒给我俩。
老镜仙的精神头很是充足,品茶尝酒罢先是拉着我俩跑到前厅数数他多年来珍藏的夜明珠和珊瑚玉,后又拽着我们到后院欣赏他收集的奇花异草。
我对这些实在是不甚感兴趣,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这被老镜仙看在眼里,在我打了第七个哈欠后,老镜仙满脸打量地问道:“不知墨伊上神偏爱哪类消遣的物件儿,老身也好去准备一二。”
旁边的洛痕也歪着头看着我,我一挥手,甚为豪迈:“两坛酒足矣!”
老镜仙果然是老的成精了,不一会儿他便搬来了四五坛上好的杏花醉,说是镜湖四周的山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杏林,摘的杏子吃不完,就将杏子和着杏花都作了酒酿。
我浅尝了一口,唔,好像还不错!酒的香气中还隐隐透着杏子的甘甜。
本上神心情大好,干脆抱了一坛坐到镜仙洞洞府最高的一处露台上,月光甚是皎洁,水下的洞府全都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头顶上是水光荡漾的湖面。
唔,不得不说,在水底下看月亮又是另一番情趣。
我又接连喝了好几杯,头隐隐的竟渐渐开始有些眩晕感,银色月光中似看见一双鎏金云纹靴,一抬头,便看见洛痕那厮抱着一坛酒笑眯眯地看着我,看到我瞪他,才慢悠悠开口:“啊,墨伊上神,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本上神这时候再傻也能明白那镜仙老儿分明早就被眼前这厮给收买了,怪不得啊怪不得,进洞府的时候那镜仙老儿找这由头找那借口不想让青伊随我进去,在本上神一力袒护下才将青伊带了进去,后来镜仙老儿招了个小章鱼精将青伊拽了出去,美其名曰让他休息片刻,可如今却还不见影子。
本上神将前前后后理了个清楚,并不想理身边这尊大仙儿,视若无睹地继续转过头去喝那杏花醉。
洛痕那厮也不再言语,跟着我席地而坐,对着水面上的满月闷着头喝酒,只不过他更为利落,直接开坛喝酒,而我还得先倒入酒杯中。
镜湖本就清静,月色下的镜湖更显得极为萧索。
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清清冷冷的,只有头顶上那像蛋黄的满月能带给我些稀薄的温暖,口中的杏花醉不知何时竟变得苦涩起来,旁边并无瓜果茶点,我试图用杯中的酒冲散口中的苦味,却不料那苦味竟愈发弥散开来直到喉头,我只觉得心情很是烦闷,手上却仍是不停倒酒。
这时坐在我旁边的人忽地叹了口气,顿了良久,才听他道:“不知墨伊上神来这镜湖是否照过心中映像?”
我只觉得喉头像被堵住了似得,便干咳两声,清清嗓子才道:“不曾,墨伊只是来这里清清静静地看风景。”
旁边的人却并未立刻答话,顿了片刻,道:“那么,墨伊上神又是有何疑惑要到这西天参禅呢?”
我不语。
旁边的人也没再多问。
喝了一段时间,我感觉头上昏昏沉沉的眩晕感更为强烈,估摸是酒劲儿上来了,眼酸的厉害,不知是酒劲儿太大,还是感伤的厉害,眼前竟渐渐浮上了氤氲。
我索性闭上了眼睛,这杏花醉的后劲儿不算小,只觉得自己坐在那里还摇摇晃晃的,突然一失控,身体便要向一边倒去,预想中的冰凉并没有到来,反而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趴在那个怀抱里,潜意识里知道这个怀抱就是洛痕,却不知怎得有种贪恋这个怀抱的冲动。
酒劲完全上来了,眼皮沉重得怎么也抬不起来,本上神索性放弃睁眼的打算,迷迷糊糊中似听到自己带着哭腔的沙哑:“你……你以前那般对我……我好不容易要将你忘了……如今……你……这般……又是为何……”
抱住我的那人的身体似是僵了僵,却并未言语,只是抱住我的那双手愈发紧了。
良久,意识中感觉有人替我盖了衣服,听得一个声音道:“我既盼着你的原谅,却又怕你原谅了我心中却在没有我半分位置,丫头,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若要记恨,就一直记恨着我罢,这样我在你心里起码还能占上半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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