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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
经过这几年，刘林很确定自家爷对这位严大人的确是有意思，可是眼瞅着是一点进展没有，他在旁边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回到府中，刘林在旁侍候着陈慎行用膳，一边布菜一边说道：“严大人这也过了二十了，这女子啊就这时候最着急，说不定那天就寻到合适的人嫁了。到时候，爷，你就是着急，那也晚了。”
说来，陈慎行心中也有些郁闷，不要说对女子示好，这么些年，因为他名声在外，对他示好的女子都少，遇见几个都很快的打发了。
虽然和严清霜同朝为官，却只有公事，没有私交。日常遇见，人家也从没有表示过其他想法。加上他与她本就阵营不同，她不拿他当敌人就不错了，哪来亲近的可能。
刘林大约知道自家爷的难处，开口说道：“其他事情，奴才远远不及您，但这件事情，爷还是听奴才一句，这自古的女子啊，都会对欢喜自己的男子有些特别，感情这种事情，您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呢？爷以后见到严大人，不要总谈公事，多笑笑，严大人自然会对您的印象不一样了。”
陈慎行觉得刘林所言也不全然无理，之后再遇见严清霜的确与往日不同。清霜只觉得陈慎行近日比往常温和了许多，但也未作他想。
直至中秋节，圣上与太后想与百官同庆，便在宫中大摆筵席。为了热闹，还组织了年轻官员的马球比赛，谢安、张亭尤与清霜等人都有参加。
宴会开始后，太后与圣上坐于上座观战，顺怡公主与顾覃等人也都在。陈慎行与储相等官员分列两旁。
读书时，清霜跟着梁奇焱经常参与京中的击鞠比赛。之后入了朝，也没有太多机会打了。今日被安排上场，心里还有些兴奋，与一旁的张亭尤聊的开心。
陈慎行远远的就看见了清霜的身影，一边搭着旁人的话一边循着她的轨迹。
顾覃看着自己的好友，发现他今日老是看向场下的一名女官，也是颇为好奇。这位冷静自持的左相怕不是红鸾星动了吧。
锣鼓声起，比赛开始。
双方打得激烈，台上的人也看得热闹。太后看着清霜，颇为意外的说道：“没想到这严清霜马球打得如此不错。”
场上两队中各有两名女官，其中严清霜是打得最好的人，和男子比也不相让，而且看那架势，倒是有一种不要命的劲。
清霜觉得自己现在非常畅快，沉浸在场上像是回到了少年一样。对面刑部的一个人此时正带球突破防线，清霜忙上去防守，还是让他虚晃一下绕了过去。清霜之前去刑部办案的时候与此人打过交道，后来他还邀过清霜吃饭。但她当时心思全然不在这种事情上，就直接拒绝了。今日看着，这人是个有担当的男儿，在马上的时候也显得更帅气了一些。
一场结束，双方休整。那人寻着空闲，走过来与清霜聊了几句。清霜因着刚才的好感，与他聊的也挺开心。
陈慎行看着这副场景，眉头微蹙。一直盯着他的顾覃自然没有放过这个细节，会心一笑。朝着太后和圣上的方向说道：“圣上，太后，老让我们在上面看着也没有意思，不如让我们也下场参与一下吧。”
圣上也乐得允许，“久闻驸马是个击鞠能手，今日有着机会让我们见上一见也好”，说完，看着台上众人问道：“可还有哪位爱卿愿意下场一试啊？”
听此言，顾覃忙道：“圣上怕是不知道，陈相也善于此技，未入朝堂之前也是誉满京城啊。”
陈慎行看着顾覃示意他不要多言。
顾覃笑着回看过去，继续说道：“陈相就陪我下场打一局吧。”
圣上和太后自是想看陈慎行打，陈慎行也无法不从，只得与顾覃换了衣服下场，分别加入两队。
场下众人见到陈相到来，都有些意外，与其不熟的官员心里还有些害怕。
第二场开始之时，很多人都放不开手脚。直到谢安一击直中对方红心，双方才彻底放开，又开始了上一场热火朝天的景象。
正值关键时刻，对方瞅准空挡策马将球带过，清霜坐下马匹不知为匹突然受惊，直直的本着张亭尤冲去。张亭尤正忙着防守其他人，还未来得及转身避让。在其身后的清霜一边高喊提醒她，一边努力控马。
还未到地方，就见一道身影闪过，谢安翻身将张亭尤拉到自己马上，控马避到了一旁，避免了亭尤受伤。
清霜仍然还没有控制住失控的马匹，马在场地里疯跑，一时间很是混乱，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极力让自己冷静，但还是恐惧无措。
眼看着马匹要载着她往前撞去，她闭上眼正准备听天由命的时候，陈慎行纵马而来飞身跨坐在清霜身前，努力让马换了方向。之后环抱着清霜，避开马奔跑的方向向地上滚去，两人双双倒地。
见状，众人上前察看两人情况。陈慎行自己起身后将清霜拉了起来，清霜这才看到他手上受了伤，血都流到了袍子上。
台上的人意识到有事发生，中止了比赛。圣上让内侍带着陈慎行与清霜于殿中休息，并差了太医过去。
走在去往大殿的路上时，清霜看着陈慎行一直流血的手心中不忍，自怀中拿出自己的手帕，站到其对面，准备给他先简单包扎一下。
陈慎行微低头便看见清霜的发顶，还能闻到一股熟悉的皂角香。看着马匹载着她狂奔的时候，心中那难以抑制的担忧让陈慎行知道自己真的喜欢上她了。
二十余年未曾体验男女之情，时至今日才知道，这种感情如此不可自制。此时的陈慎行，虽然面色未改，但心中早已百般起伏。
清霜内心也仍有与余悸，给陈慎行包扎的手还有些颤抖，不小心碰触了他的手好几下，忙道：“抱歉。”
陈慎行收回受伤的手，看着清霜道谢：“谢过严大人。”
清霜是真的很感谢他，此时看着陈慎行觉得他比往日顺眼了许多，柔柔谢道：“是下官应谢过相爷。
”
到了殿内，太医又重新处理了伤口，清霜一旁看着，又再此道谢。
“嗯”，陈慎行盯着清霜的眼睛应了一声后，大步向前走去，看似无动于衷，但拢在袍袖中互相摩挲着的刚被碰触过的手指泄露了他的心绪。
他这样说，清霜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若说谢，她的确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谢他，也不敢再直面陈慎行的视线。坐回自己的位置等待太医的到来。
太医到了之后分别检查了清霜和陈慎行的伤势。清霜虽然也摔了一下，但是没有大碍。
“想来时陈相垫在了下面，严御史才没被伤及。”
太医只是说了句实话，摔下的时候，陈慎行的确转了两人的位置，让自己垫在地上接住了清霜，但清霜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耳朵开始发热，更加不敢直视陈慎行了。
难道是欠了别人人情不习惯？清霜暗自心想。
太医也未再多话，给陈慎行的手上了药包扎好之后便退了出去。
两人处理好伤势，便又回到了前面。圣上和太后自然慰问了一下，给两人赏下了不少名贵草药。
已经从场上回来的顾覃看着坐下的陈慎行偷偷换了自己的位置，在旁边低声的说道：“没想到左相还能演这英雄救美的戏码。”
陈慎行斜睨他一眼，让他闭嘴。
顾覃见状，轻笑了笑，看着坐在对面的严清霜打量了起来，想看出这女官有何不一样的地方。
元宵宴结束，众人散去。只是这左相英雄救美的故事传的满朝皆知，被有心之人描述的越来越奇怪，使得清霜每日都小心着避开陈慎行。
终有一日，二人还是上完早朝在宫门处打了照面。
清霜刚想溜，就被陈慎行喊住了。
“严大人留步。”
清霜回身行礼，问道：“不知陈相唤我所为何事？”
“无事，只是觉得最近严大人好像是在刻意避着本官”，连都察院需要去两府商讨事情都是来的其他御史。
清霜听言不知如何开口，避是真的在刻意避着，只是要再问起为何避着，这可怎么回答呢。
陈慎行像是看穿她心里所想，说道：“莫不是严大人听进去了别人的风言风语，真觉得你我二人之间有事情。”
这清霜怎么敢想，忙道：“不敢不敢，下官绝无此意。”
“既无此意，行得正坐得端，严大人又怕什么呢？”
听此言，清霜想了一下，觉得甚似有理。本来她与他之间就没有什么事，若是这样天天躲着倒显得自己心虚了一样。再者说了，之前她刚入朝的时候，这种传闻不也有吗，她当时也没如现在这般啊。想明白了，便也不是很介意了。
向陈慎行行了一礼后说道：“是下官狭隘了，谢陈相提点。”
陈慎行听言，“嗯”了一声后，上了自己的轿子。
见状，清霜也上轿准备回府。
看着一切的刘林心里只觉得，相爷不愧是相爷，学什么都快，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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