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啊我想跳你[综]

作者:阿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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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难


      咸湿的海风卷着星子的碎光,拂过玥涵裸露的肩头。她往七鱼怀里缩得更紧,指尖缠死他温热的手掌——那是属于她画家丈夫的触感,虎口处常年握笔的薄茧,在夜色里磨得她指尖发痒,是独属于他们的、安稳的痒。
      “明天就要回去了。”玥涵仰头,紫鸢色眼眸盛着漫天星河,与身侧男人浅紫色的发丝缠在一处,风一吹,就缠得更紧,“这趟蜜月,像把一辈子的甜都预支了。”
      七鱼低头,浅紫色发梢扫过她的额头。
      “以后每年都带你来。”
      他声音温柔得化不开,收紧怀抱,下巴抵在她发顶,掌心轻摩她的后背。
      他的目光掠过墨色海平面,落在遥远得看不清的夜色尽头。喉间莫名发紧,像被什么东西攥住,那过分的静谧里,藏着一丝针锋般尖锐的不安——这平静,太像暴风雨前的假象。
      玥涵没察觉这丝异样,只沉在最后的温存里。海浪拍岸声规律得像催眠曲,她闭上眼,鼻尖全是海水的清冽,混着七鱼身上淡淡的松墨香,那是让她安心的味道。
      变故发生在毫无预兆的瞬间。
      先是海面骤然炸开一道紫金色光柱,穿透浓黑夜幕,瞬间将半边天染成妖异的紫,连海浪都被镀上一层诡异的金光,像是有什么上古巨兽要从海底苏醒。
      紧接着,大地剧烈震颤,脚下的沙滩瞬间开裂。温顺的海浪猛地咆哮起来,化作数十米高的巨兽,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他们猛扑过来,风声里全是撕碎一切的嘶吼。
      “玥涵!”七鱼的声音陡然急促。
      他一把将她死死按在怀里,后背对着汹涌浪涛,转身就往高处跑。可巨浪来得太快,先锋扫中他的脚踝,骨头传来一阵钻心的痛,两人瞬间失衡,朝着翻涌的墨色浪涛摔去。
      冰冷海水瞬间淹没口鼻。
      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攥得她胸腔发痛。
      玥涵下意识攥紧七鱼的手,那只手依旧温热,却在巨浪的拉扯下剧烈颤抖,她能感觉到他在拼尽全力抓着她,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耳边是海浪的轰鸣,还有七鱼破碎绝望的嘶吼:“玥涵!抓紧我!别松手!”话音未落,一道更刺眼的紫金色光芒从浪涛中迸发,像烧红的烙铁,刺得她瞬间睁不开眼。
      掌心的温度骤然变凉,她的意识像被抽离的丝线,在剧痛与窒息中,迅速坠入无边黑暗。最后一丝念头是:七鱼……
      痛。
      钻心的痛,从四肢百骸涌来。
      像被重型卡车碾过,又被强行拼合。
      玥涵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成一片重影。好半天,才勉强聚焦,看清了周遭——这不是海边,也不是医院。
      入目是破败的茅草屋顶。
      好几处破洞漏进冷风,刺得她浑身发颤。
      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
      铺着一层薄稻草,霉味直往鼻腔里钻。
      空气中飘着浓重霉味。
      还混着一丝淡淡的硝烟味——那是战火的味道。
      和海边的清新,隔着两个世界。
      “七鱼?”她下意识开口,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完全不是自己熟悉的音色,陌生得让她心慌。
      没有回应。
      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在空屋里格外清晰。
      屋内空无一人,寂静得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玥涵挣扎着想坐起身,手臂软得像泡发的面条,刚撑起一点,就踉跄着往旁倒去。她慌忙用手掌撑地,冰冷潮湿的触感顺着掌心窜上来,激得她打了个寒颤,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低头,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瞳孔骤然收缩——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停了半拍。
      这不是她的手。
      这双手纤细、稚嫩,指节分明却毫无成年后的厚实感,皮肤光滑得像剥了壳的鸡蛋。
      她虎口处那道因常年做家务留下的浅疤不见了,连七鱼画具蹭上的、洗不净的淡墨印记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掌心淡淡的、未褪尽的青涩痕迹。
      这是……她十七岁时的手?
      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
      玥涵颤抖着抬起手,指尖颤巍巍抚向自己的头发。触到发梢的瞬间,她浑身一僵——不是熟悉的、长度及腰的浅紫长发,而是堪堪垂落肩头、质地柔软得过分的发尾。
      那抹标志性的浅紫色,在昏暗中依旧扎眼。
      她猛地转头,目光死死钉在墙角。那里放着一个破旧陶碗,碗壁残缺,内壁却因常年使用而光滑,此刻正映出一小片模糊的倒影——那是她唯一的“镜子”。
      玥涵连滚带爬地挪过去,膝盖磕在坚硬的地面上,传来一阵钝痛,她却毫无知觉。
      她将脸死死凑到碗边,盯着那片模糊的倒影,心脏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倒影里,是一张年轻得过分的脸。
      眉眼还是她的眉眼,却褪去了婚后的沉稳柔和,满是少女的青涩与惶恐,像没经历过世事的雏鸟。
      尤其是那双眼睛,紫鸢色的瞳孔因极致的震惊缩成了针尖大小,眼底盛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慌,像被猎人追赶的小鹿,茫然又无助。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细若蚊蚋。
      指尖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脸颊,皮肤的触感真实得可怕,不是梦。
      穿越?回归十七岁?
      那七鱼呢?他也来了吗?他在哪里?
      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绞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刺,疼得她浑身冒冷汗。
      她忍不住弯下腰,额头抵在膝盖上。
      眉头紧紧蹙起,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滑。
      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又被冷风一吹,冻得她发抖。喉咙干得像要冒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仿佛肺腑都要被烧穿。
      必须找到水,找到吃的。
      不活下去,就永远找不到七鱼了。
      这个念头支撑着她再次挣扎起身。
      可身体的虚弱远超想象,她刚站直,眼前就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晃动。
      踉跄着后退几步,“咚”的一声闷响,额头狠狠撞在了身后的石灶上。
      尖锐的剧痛瞬间炸开,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黏腻的触感让她浑身发毛。
      玥涵抬手一摸,指尖沾满了猩红的血迹。
      疼痛与恐惧交织在一起,像一张网勒住她的喉咙,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但她死死咬着下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眉头蹙得更紧,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眼底的恐慌中,渐渐透出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坚韧——她不能哭,哭了也没用。
      “七鱼……七鱼!”她再次呼喊,声音比刚才大了些,却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空荡荡的屋子将她的声音反射回来,变成细碎的回声,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又落回她耳边,格外凄凉。
      没有人回应。
      只有回声,在空屋里荡来荡去。
      她缓缓放下举在半空的手,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还沾着自己的血迹。
      茫然地看着这间破败的草屋,陌生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陌生的身体,陌生的环境,无粮无水,孤身一人。还有那不知来源的硝烟味,和身体里翻涌的剧痛。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让她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知道七鱼是否还活着。
      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这个夜晚。
      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个在海边看星星的夜晚,已经彻底远去了。
      额头上的血迹还在不断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红。
      玥涵靠着冰冷的石灶,缓缓滑坐在地。
      紫鸢色的眼眸里,除了恐惧与茫然,还藏着一丝微弱却顽固的求生欲——
      她必须活下去,一定要找到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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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海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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