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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乐天在被窝里翻手机。
百度了一下，好像昨天收的那个妖怪是一只橐蜚tuó fěi ，百度上说，那个怪有人的面孔，一只脚。冬天出没，夏天蛰睡。
乐天第一眼看到那个黑黢黢的面孔差点吓昏过去。不过这只橐蜚攻击性也没有那么强，乐天第一个想到的是珠串上的凿齿，凿齿也是会飞的大鸟，虽然没有橐蜚的面相吓人，但是战斗力很强。
可惜，到底是自己的业务不熟练呀，乐天当时喊了半天也叫不对凿齿的名字。
所以怎么也召唤不出来。
数学老师的语文就是这么感人。
好在试了第八次终于成功了，自己的肩膀才保住。
乐天摇摇头。
继续往下翻，百度百科上说：把橐蜚的羽毛放在衣服中就不怕打雷。
乐天看到这里，猛得掀了被子坐了起来。
好一会儿。
他终于完全清醒了。
不怕打雷……这个可以已有！
床边的小斧子还在。或许阎一还没走。
阎一12年后还是要渡劫的，应该用得上！
也不知道能不能赶着送给他。
乐天元气满满地穿好衣服，想当然地以为阎一不在家那肯定是在程莫家。
却是他喘着气敲开程莫家的门，只有钱由抱着小花看着他。
“他们一早走的。程莫去店里了。”钱由说得小心。
乐天愣了一下，慢慢地呼吸了几下，努力说得平静：“啊，他屠戎斧没拿。’’
乐天摊开手掌。
是他换好银链子的小斧子。
钱由看到乐天无所谓地喃喃了句：“ 走了也不打个招呼，还丢三落四的。”
“那……今天。”钱由看得出乐天表情里藏的很好的情绪。
这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转身就走了。
……
过年培训机构也就放假四天。
乐天带了三天娃，忙到根本没有脑子去想别的事。
以前还有阎一搭把手，现在全靠他一个人，就会感觉时间过的飞快。
喂喂奶，换换尿布，哄哄娃，一天过去，一天过去，又一天过去了。
到了要上班的日子。
乐天反倒觉得有些不自在。
上课等学生做题的时候，总有很多时间空出来。有时间空出来，就会想到阎一。
于是他找梁董要了好多没人上的课来上。白天排的满满当当，上到晚上接小花回家，折腾到半夜，一天又过去了。
乐天甚至第一次想去参加竞聘培训师和管理者。然后他被梁董瞪了回来：“你失恋啦？突然这么上进我都不太习惯。”
“哇，有人给你上课你还要求那么高？”乐天送给老大一个大白眼。
“竞聘管理岗你就算了吧。你没这方面的天赋，我这儿集团的教研任务一大堆，你真的可以试试，还有酬劳拿，钱很多哟。”梁董扬扬眉毛小心试探。
“也行吧，要做啥？”
“……哇，你不会真的失恋了吧？”梁董嘀咕了一句。毕竟乐天这人从来都是享乐派，没心没肺也没啥追求，上课只求温饱，也什么晋升的目标，突然啥都想试试，倒也挺奇怪的。
乐天倒是什么都没解释，笑嘻嘻地领了一堆任务就回去了。
乐天想的非常简单，现在他也是有女儿的男人了，他想给小花多留点钱。
虽然程莫是土豪，就算他以后不在了，肯定不会亏待小花。
但是……每次乐天看到小花那张普通，甚至有些丑丑的小脸蛋，乐天就特别想给她多留些物质的东西。
以后等小花长大了，如果没有爱，有钱也是好的。
那天是情人节。
城市里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乐天走出校区，看到一辆被贴了罚单的劳斯莱斯停在那儿。
莫全一身土豪装扮，靠在车边耍着帅，特别的显眼。进进出出的学生和家长们都往那儿看。
乐天还没上前打招呼。就看到岳轻和妮妮走了出来。
莫全毫无表情地朝自己随便扫了一眼，马上就给了远处岳轻一个特别温暖宠溺的微笑。
乐天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莫全这种大boss的世界他不懂。
反正现在的岳轻很好相处，每天都乐呵呵没有烦恼的样子。
真好。
虽然岳轻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现在这样，未尝不是另外一种安慰。
两个小时后，岳轻正在接一个学生的妈妈声嘶力竭的电话。
这位拿到了前夫天价赡养费的女人无法和自己儿子沟通，最后演变到孩子不愿意去学校只能在培训机构每天好几千的vip上着。
电话已经持续一个半小时了，每次岳轻想要挂掉的时候，女人都会扯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上，现在岳轻连女人现任老公上个月8号做的痔疮手术的各种细节都了解的明明白白。
岳轻一晚上被莫全带着去吃了饭，然后送了妮妮，然后不知道被带去了什么地方，反正他就是接着电话，也没多关注其他的。
“厄？”电话突然断了。 “怎么没电了？”岳轻记得自己手机之前是满电。现在手机的电话续航能力都很强：“这里是……”
岳轻自己正站在一个装潢特别好看的酒店里。
很大的套间。自己面前摆着各种好吃的。岳轻渴了，于是喝了茶，吃了几口水果。
套间里走出一个衣果男。
“……妮妮呢？”岳轻差点呛到。莫全下半身裹着浴巾，上半身什么都没有穿。岳轻只是看到好看腹肌和轮廓。那人正看着他，目光里并不是平日里对老师的温柔和尊敬，带着几分冷漠和审视。手里好看的透明杯子里是成色好看的香槟。
“不好意思，家长电话比较着急，很晚了，我先回——”岳轻看了一眼果男，默默地拿了自己的包，准备离开。
“我送你。”莫全微微歪头，朝着岳轻举了举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男人下巴的线条很是好看，喉结上下吞咽的动作几近挑逗。
莫全看的清楚，岳轻故意转开视线偷偷咽了口水，脸颊和耳朵肉眼可见的由白变得通红……
回去的路上，莫全开车。
岳轻偷偷地瞄，那人的侧脸没有什么表情，很是清冷。
“家长有很多烦恼。”莫全道。
“啊？”岳轻的耳朵还红着呢。
“刚刚的电话。”
“对，青春期的孩子很难相处。”岳轻认真地回答。
“我也有烦恼。”莫全说。
“……”岳轻偷偷叹了口气：“因为妮妮？”
“不，是关于我的一个烦恼。你知道我很有钱……”莫全停顿片刻，见岳轻没有反应，于是继续道：“我一直想要一样价值连城的……古玩。这东西不太好寻，寻到了也不容易入手。但是……”莫全侧头看了眼岳轻，给了一个眼神：“一位我不是很熟的朋友不但帮我找到了宝贝，还帮我用便宜的价格买到了手。作为感激，我同样也送了他一样价值连城的宝物做回礼。可惜……”
车里安安静静。
突然，连汽车摩擦地面的声音也没有了。
车子停了下来，是已经到了岳轻家的楼下。
岳轻：“可惜什么……”
莫全淡淡一笑：“可惜，这位朋友拿了我的宝贝，却假装再也不认识我了，岳老师，我现在很疑惑，不知道他这么对我，是为什么……”
莫全的声音带着魅惑。
那人笑起来的样子摄人心魄。
岳轻的脸有些惨白，之前的血色像是突然被抽干了一样。
“或许，你的朋友当时帮你，只是出于好心。既然他也拿到了应有的回报，划清界限相忘于江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岳轻不敢去看莫全的目光。
“哦？如果我送的这份礼物非常大，大到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再这样的与我生分，会不会不太礼貌？”莫全问的直白。
“……”
岳轻回答不出来。
于是僵持住了。
很长的时间，好似车子里布上了结界，什么声响都没有。
只有岳轻那该死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地，又乱又吵。
……
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咔哒”一声，锁着的车门解了锁。
岳轻也懒得废话，开车门就要离开。
身后是莫全带着些许暖意的声响：“既然岳老师今天没有办法解答我的问题，或许明天再约岳老师吃午饭的时候可以得到答案。”
“我白天课满。”
“晚饭也行。”
“上课很辛苦，晚上我要休息。”
“没关系，明天你不会辛苦，晚上来接你。”
“……你不用……工作吗？”岳轻有点没忍住，背对着人翻了个大白眼。
“我还真不用。明天见。”莫全缓缓道。
等岳轻收拾好表情再转头的时候。
连人带车，早就没了踪影。
……
第二天，岳轻一大早起来发现自己课表上原本两个校区，不同年级的课程，全部变成了莫曼妮的vip，白天四节课八个小时，整整齐齐一排，就在离他公寓最近的校区。
一对一的小教室现下被换到了一间十几个平米的敞亮大教室。落地窗外就是市里最好的风景。莫全一身休闲西装，面前一杯咖啡，手里拿着本管理成功学书籍，朝着他温和地笑着。
“早。”
“……你要学什么？”
“我看了你的课表，岳老师的确太辛苦了，所以把你今天的vip都买下来，你可以好好休息。晚上我们一起吃饭。”莫全扬起嘴角。
“……教室里有摄像头，主管看到我不上课会扣工资。”一晚上没睡好的岳轻揉揉脑门。很疼。
“那……你把我当学生吧，我学奥数。”
“你学了要做什么？”
“打发时间。”莫全无所谓道。
“呵……”
岳轻突然笑了起来。
是那种没忍住的笑声。
“怎么了？”莫全扬扬眉。
“那不许耍赖。”岳轻瞪了人一眼，坐在了莫全的身边非常近的地方，收走了他的咖啡和书，放了一张草稿纸在他的面前：“我可是全城最好也最贵的竞赛老师，等会儿做不出题目……别哭。”
“一言为定。”
“哗啦啦啦啦——”
教室落地窗的窗帘突然落下。
窗外，偷窥了半天的麒麟和腾蛇互相看了一眼。
“他竟然给了岳轻一魄。”麒麟愣愣的。
身后的阎一没有明白。
“上古书上有记载，魔可将生命安放在不同的魂器里。妮妮的身上有魔波旬的一魄，现在岳轻的身上也有。”腾蛇解释道：“这是极为致命的法术，稍有不慎就会魂飞魄散，给妮妮的那一魄已经难得，现在又分了一魄给岳轻……”
阎一皱眉：“那，现在的莫全……”
“如果我没猜错，妮妮是他刚入魔时执念太深的结果，而岳轻，他给了他一条完整的生命。”麒麟的语气里竟然带着点宽慰：“算是没白瞎岳轻那小子几百年的执着。不过……现在是魔波旬最弱的时候……刺头，要不你去把人做了，我们好少个竞争对手。”
“岳轻不会放过你的。”腾蛇不会乘人之危。
“怕什么，他现在就是个凡人。我怕他？”麒麟继续翻白眼：“而且你没看到现在岳轻和人家玩失忆的梗，你先把人做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演到什么时候。”
“君子不乘人之危。”腾蛇淡淡地。准备走。
麒麟哪里肯：“不行，马上去，不能破坏我大计。你看看人家魔波旬现在多弱，我们在他窗口开会唠嗑他都毫无感觉。啧啧……”
“他是没有发现，但是有人发现了。”
腾蛇好心提醒。
众人朝一边看去。
隔壁教室的窗子边，乐天正抱着电脑站在窗边，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三个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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