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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氏问出这话时声音已有些颤抖，她其实也听明白了怀秀的意思，只她不愿相信，她不信母亲会丢开她不管。
“娘，您也觉着祖母不会那般狠心弃您不顾罢，可是您想想，您好好想想，这十多年来您可曾有哪怕一天，顾过我和哥哥？”
怀秀一直在笑，她并不觉着悲伤，这已没什么好悲伤。
“谁让你姓姜，谁让当初你们两家联手拆散我跟方大哥！这都是你们的错，当初没欺负够，如今还要在我心窝子上补上一刀么！”
当初若不是他们狠心阻拦自己又怎会同方大哥阴阳两隔，她不想要姓姜的儿女，半点不想！
“娘，您这话我不爱听呢，若是真心不愿结这门亲什么手段使不得，毁容断手毁名声，哪怕是让李家扫地出门，哪怕是私奔出逃粗茶淡饭节衣缩食，只要那人不厌弃你你又怕什么？若不愿阴阳两隔，您就是当初随了他去我也赞您一声深情，好过如今一边享着姜家李家给你的荣华富贵，一边将我们都当牲口一般看待，您若是不想要我，当初又何必生了我！”
“你……不孝女，出去，滚出去！往后莫再找瑶儿麻烦，否则我便将你不敬生母的事情抖出去，我到底是你亲娘，要毁了你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怀秀冷冷地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方瑶，终究露出进屋以来第一丝悲戚。
“就因为她出身不如我，我就活该欠她？就因为我姓姜，我就该要姓方的随意糟蹋陷害不还手？娘，您糊涂了，您既然这么喜欢瑶姐姐，我就要她一辈子在您跟前尽孝，您现在该满意了罢。”
说完怀秀头也不回地离开，剩下李氏同方瑶两人不停地拍打门窗高声咒骂，可不管他们怎么挣扎都没人放她们出院子，咒骂声飘出去十来步已不似人声，戚戚如鬼哭，瑟瑟销人魂。
姜成在外头等了不多会儿便见自个儿嫡女从院里出来，这么多年来他也受够了李氏的气，可碍着李家的情面一直不好整治，谁知如今竟要这个他忽视许久的女儿给料理干净。
“你母亲如何了？”
“母亲这病来得凶险，瑶姐姐正在里头伺候呢。”
姜成也知晓这句话背后的意思，长叹一声道:
“你母亲爱清净，为她着想这院子还是要人守好了别放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进出。”
“女儿省得。”
姜成又吩咐了几句才离开，他心怀愧疚，连带着到了嘴边的最后一句嘱托也说不出口，怀秀恭顺地福身目送姜成离去，却是在他快要走远时补上一句。
“此事还是莫要让哥哥插手了。”
女儿的识大局要姜成将最后一分顾虑也消散干净，心中越发愧疚，暗恨自己这十多年来没尽好当父亲的责任，他有些不敢见怀秀，点了点头仓皇离去，自然看不见怀秀嘴边轻嘲。
母亲的心是偏的，父亲的心又何尝正过，此事不要哥哥掺和进来也好，李氏到底是他俩生母，此时再稳妥也难保无东窗事发之日，能少牵扯一个是一个，哥哥和她，父亲从来都知道怎么选。
**
那之后李氏便病了，京中一应宴请都是张氏领着怀秀出面，姜母偶尔也出去走动，过不两月，京中已习惯姜家后宅换了主。
长寿百日是怀秀一手操办的，张氏如今虽已养好可却不愿接手，她知晓怀秀出嫁后必是长媳，如此倒得趁着这几年好生历练，她只需从旁帮衬提点就是。
百日那天高朋满座，前头后头都热闹得紧，令人意外的是容亲王那边竟也来了人，当初为着香县主的事儿欠了他们不小人情，没想到两家关系竟因此好了起来，已同梁旭成亲的织锦和明郡主便不说了，此二人本就同怀秀亲厚，难得世子并梁旭兄弟二人同姜怀瑜也熟络起来。
“可算盼着长寿百日，否则我连门儿都出不来！”
李莲再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也该出嫁，自是不能似从前那般随性，此次若非两家关系近李母也不会放她出来。
“单记着你自己，我不也同你一样，谁又容易了，还是二嫂这般好，二哥去哪儿都将她带着，多自在。”
织锦要明郡主羞得满脸通红，她如今新婚未过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不说两句就要红脸。
“你们两个也是前后脚的事儿，明年那两场喜宴我可连份子钱都备下了。”
怀秀插了句嘴，引得李莲明郡主两人笑骂，这些个姑娘家离妇人们稍远，欢笑打闹传到那边时已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俏情态，免不得惹来一堆过来人感慨。织锦原本已为人妇不应再与她们浑闹，可心里惦记着夫婿的嘱托才硬着头皮没去另一边。
她们几个有意避着些人亲近，这走着走着四周也渐渐冷清下来，今儿个张氏挑大梁，怀秀倒难得松快。
“我们几个眼见着都要出嫁，隔一月连德谨也要入宫，独独剩了你一个，不知有好消息瞒着我们几个不曾。”
当初在葡萄园时便已瞧出来林德谨面有愁容，不过半月便传出大选的消息，林德谨的名字赫然在列，众人也知晓些缘由，免不得唏嘘哀叹一番。
“好消息原本有，可如今也不知还做不做数。”
众人见她话里有话都来了兴趣，怀秀心知眼前之人都是信得过的也没瞒着，将苗家议亲方瑶从中作梗的事儿提了提，自然隐去了李氏那一段，听得众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方瑶抓来打一顿才甘心。
“要我说这事儿也别解释，免得越描越黑，那苗缙若是个明白的定不会要方瑶骗过去，若他犯了糊涂……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往后便是成了亲遭罪的也是你。”
李莲并明郡主二人都是泼辣性子，对苗缙这事儿上的态度竟出奇的一致，织锦心中有事倒没急着开口，等这二人说够了才提了自个儿的主意。
“那家如何想的咱们也得早些知晓不是，如今只对了八字并未要外人知晓呢，不趁着这时候将事儿弄清楚还要等到以后闹开了退亲不成，怀秀到底是个姑娘家，这些事不可不妨。”
明郡主并李莲也觉是这理，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做，织锦瞧着时机成熟也便提了自个儿想法。
“梁旭朋友多，生面孔总能找着几个，要他们寻个机会试试苗缙就是，左右犯不到怀秀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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